19 第 19 章

等奧列格從一片莫名的混沌中回過神時，眼前已經擺滿了香氣撲鼻，熱氣騰騰的飯菜。

‘我似乎......做了一場奇怪的夢。’

奧列格有些空茫的想。

‘剛才，發生什麼來著？’

他下意識的想要轉頭，卻也不知道自己在尋找著什麼，想要探尋著什麼。

耳畔似乎傳來陣陣歡笑聲，但仔細聽去，卻發現是自己的錯覺。

“好耶！開飯啦！”

派蒙歡呼一聲，率先向自己最近的美食開衝。

見奧列格恍惚的神色，她面露奇怪，嚼著肉塊含糊不清的問：“奧列格，你怎麼了？”

奧列格的視線輕輕掃了掃這一桌的美食，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有些奇怪的違和感揮之不去。

“...沒什麼。”

奧列格搖了搖頭，他轉頭看向旅行者，旅行者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此刻他正夾著一塊排骨吃的津津有味。

“喝些湯吧。”會吃的鐘離示意他看向翡翠白玉湯：“這可是他的拿手好菜。”

奧列格看向湯，對於‘ta’這個音沒有語法區別的璃月，讓他下意識的以為這是香菱做的，沒有任何懷疑，奧列格點了點頭，

“哦，好。”

他為自己盛了一碗湯，機械的喝著，幾乎是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還有些發木的他在此時像極了人偶。

“發什麼呆呀，這些菜聞起來多香！”

身後冷不丁被人拍了一巴掌，熟悉的聲線在耳畔響起。

奧列格瞳孔一縮，身體下意識的開始應激，他想要起身戒備，卻被來者壓制住了。

心臟加速跳了幾分，奧列格緩緩呼吸，從戒備的狀態緩過神。

“......你——”

“怎麼，一個晚上不見，不認識我了？”

法莉絲嬉皮笑臉的用手指戳著奧列格的臉頰：“別這麼生疏嘛，我的孩子。”

“......這又是什麼稱呼？”

“嗯，只是感覺這樣的稱呼很合適你呀。”

“......”

奧列格還以為她又在口嗨，並未深究這句話背後的意義。

虛假的記憶與真實的記憶又開始在他的腦海中交織，那個神聖的十二花園，其中的建築，花草，飛鳥...

奧列格躲開少女意圖捏他臉頰的動作，有些心不在焉的指著空位道：“既然來了，就坐下來吃一頓飯吧。”

“好呀，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少女絲毫不見外的坐在了少年的身旁，對著座位上的三人打招呼：“你們好呀，旅行者，派蒙，還有老爺子！”

“下午好，法莉絲。”

“唔唔唔，唔唔唔！”派蒙艱難的嚥下嘴中的食物：“下午好，法莉絲！呼——差點噎死了！”

鍾離放下自己的筷子，用公筷給少女夾了一塊禽肉：“難得見你，怎麼不陪在甘雨身邊了？”

“嘿呀，你知道的，甘雨忙的不得了。”少女來者不拒，自然的吃掉了這塊禽肉，接著，她又給自己撈了一碗湯，夾了幾筷子的排骨，一小碗蝦仁，吃的慢條斯理，賞心悅目：“等她忙完吃口飯，可要等好久，我吃完這頓，就去給她搞點清心琉璃袋什麼的。”

奧列格見他們聊的開心，也將那點違和感拋在一旁，主動拿起筷子開始用飯。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但在付款時，卻被告知這頓飯已經被法莉絲付清了。

“不然你以為我是白吃的嗎？”少女在他身邊蹦蹦跳跳的轉圈，也不怕剛吃完飯的自己岔氣：“這頓我請了，等下次你給我帶點至冬的美食——哦對，火水不要。”

法莉絲似乎忙著給甘雨送飯，說完後便匆匆忙忙的向他們告別。

“好飽好飽。”派蒙飛行的高度低了幾分，似乎被自身的重量壓了下來：“萬民堂的飯菜真好吃！”

“是啊。”旅行者拍了拍胃部，一副很滿足的樣子：“真是不虛此行。”

“天色很晚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鍾離主動提起：“對了，這是那家店鋪的地址，你記好。”

奧列格是自己回到北國銀行的，旅行者似乎還有委託，鍾離似乎要回往生堂，不過他們在此之前可能還有事情相商，奧列格主動與他們告別，在萬民堂門口率先離開了。

“殿下，您沒事吧？”門口的愚人眾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璃月的人沒有對您做些什麼吧？”

“沒事，我很好。”奧列格對他點了點頭：“我先進去了。”

“好的，您慢走！”

愚人眾向他行禮。

奧列格剛一進銀行，便看見了不知等待了多久的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急得來回踱步，看到奧列格才放鬆了幾分。

“殿下，您總算回來了。”達達利亞見他平安無事，終於不在感到焦慮，有些心有餘悸的說：“再晚一些，我就要出去找您了。”

“辛苦你等我了，達達利亞。”奧列格面容柔和，他輕笑著拍了拍對方的手臂，親暱的率先走在達達利亞身前：“走吧，跟我上樓。”

在到了奧列格的房間後，兩人重新開始交談。

“在這次的任務完成後，我可能被派發其他的任務，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回至冬找女皇覆命。”公子有些擔心的看著奧列格：“目前女皇還沒有下達關於您的命令，我有些擔心，接下來這段時間裡您的安危。”

“達達利亞，我可不是什麼手無寸鐵的孩子，而且...就算是手無寸鐵的孩子，也不會在這座城市內出事吧。”

雖說表面上神明已經離開了這個國家，但實際上，他們心裡都清楚，神明只是換了個角度去看這個國家，並不是真正的遠離了這裡。

小看這個國家，會付出代價的。

兩人又交談了一些關於事務的細則，見天色已晚，達達利亞主動提出了告退，並順手帶走了那張隨意放在奧列格桌上的，鍾離給出的紙條。

奧列格瞥了一眼，沒有去管這個紙條的去向，就算是出了門後緊接著被達達利亞撕碎丟掉，他也不會多問一句，這是他對同伴的寬容。

在門扉閉合的聲音響起後，奧列格不動聲色的閉了閉雙眸。

他有些癱軟的靠坐在一旁座椅上，面色有些蒼白，唇間的血色也漸漸消磨了幾分。

剛才在說話時，他一直有意的，在達達利亞沒看見的地方輕咬雙唇，就是讓自己看起來健康一些。

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上出了什麼事，但出於某種直覺，他下意識的開始隱藏著自己的異樣。

雖然他之前表現的與平常無異，可那種揮之不去的，隱約的噁心感讓他無法忽視這種異樣的感覺。記憶中，他只是和鍾離他們一起在萬民堂吃了頓飯，然後分道揚鑣，各回各家。

‘這種異樣感和噁心感是怎麼回事。’

奧列格用手掌捂住嘴部，伴隨著那些奇特又異樣感覺，他逐漸能感受到陣陣輕微的眩暈，隨即眩暈感越來越強，他甚至有了種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錯覺，身體似乎輕的不可思議，揮臂都沒有任何的阻力。

‘真是...奇怪。’

奧列格的眼皮漸漸變沉，最後完全合上，他也因此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

完全失去意識前，他似乎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對方在說：“你可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

‘真熟悉啊。’

奧列格想：‘就像是我自己的聲音一樣。’

*

遠古時代。

拜恩此時很苦惱，他在思索一個困擾了自己好幾天的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總能感覺到一種奇怪的束縛感，沒過多久，這種奇怪的束縛感並未消失，反而多了一種奇怪的飽脹感。

他有些懷疑是不是本體做了什麼，好比給自己塞了另一個人格？

拜恩的異常被摩拉克斯看在眼中。

“拜恩，你怎麼了？”

摩拉克斯撥弄著火堆，打量著自己最近最來越沉默的朋友。

“嗯......其實我也說不上來。”拜恩獅很坦然的對自己的旅伴說出了自己最近的感受：“最近總是有著奇怪的感覺，就像是那種，好像自己被什麼束縛住了，唔...打個比方，像是把馬關進柵欄的那種感覺！”

摩拉克斯沉默不言，他輕輕側頭，專注的思索著什麼。

拜恩見對方不答話，試圖給摩拉克斯解釋的更加清楚些：“嗯...就像是野馬被拽進馬廄，然後被單方面的宣佈他是有主了的那種——‘馬’的感受。”

拜恩用自己領地上的眷屬來形容。

“其實‘馬’不介意自己是不是有主的，但起碼要跟‘馬’商量一下啊，你說對吧？”

他在解釋的同時，也在抱怨著自己的本體。

“所以你感覺，自己沒有自由了嗎。”摩拉克斯冷靜道：“在跟我旅行之後？”

“哈？”拜恩有些奇怪：“你在說什麼胡話，獅子是自由的，沒有人能束縛獅子。我當然是自願跟著你旅行的，我連自己的領地都不管了，這還不明顯嗎？”

摩拉克斯被貓貓的直球打的沒脾氣：“所以你並不是基於現實來訴說你的感受？”

“當然是基於現實，不過不是你認為的那個現實！這種束縛感真的很強烈啊！”拜恩獅最近都沒有變成人形，此刻他維持著獅子形態在草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你看，就算是這樣，這種束縛感依舊沒有消減。”

“拜恩獅覺得自己好像在被繩子套著。”

獅子垂下了頭顱，有些喪氣道：“最近還出現了奇怪的飽脹感，搞得我都沒什麼胃口了。”

摩拉克斯沉吟了一下：“既然這樣，我們去找醫師看看吧。”

獅子歪頭想了想：“人類的醫師不能看魔神吧？”

摩拉克斯搖了搖頭：“不是人類的醫師，而是一個智慧的種族。”

獅子恍然大悟：“噢——你是說仙靈？”

他們旅行的途中並未主動接觸過仙靈，也沒有在旅途中看見過這一族的身影，只是在一些人類的口中聽過她們的傳說，也在一些人類的造物和傳承中窺見了一絲她們的身影。

她們是引導人類的偉大種族，經常教授人類各種知識，一些醫學的知識也是由她們教授給人類的。

“嗯，好辦法，我們去找她們吧。”拜恩獅恢復了活力，此時的他完全看不出曾經被‘折磨’的模樣，精神抖擻的與往常一樣。

摩拉克斯合理懷疑他是在演自己。

不過懷疑只是一瞬，他心裡清楚，拜恩不會拿虛假的事情來尋他開心。他能說出來，只能說明這件事情已經開始影響他現在的活動了，這對一個魔神來說，可是大事。

兩個魔神立即選擇了出發，他們撲滅了點起的篝火，開始根據附近殘留的元素力感知距離這裡最近的仙靈。

仙靈之庭並不好找，她們雖然親近人類，卻不會過分的接近人類，似乎有著某種禁忌，她們並不會放任自己與人類的關係過於親近。

所以她們雖然喜歡引導人類，願意為人類創作歌曲，教導人類製作造物，卻不會同他們居住在一起。

摩拉克斯與拜恩尋找到了一個元素力有些充裕的地方，卻發現這裡並不是仙靈的居所，而是一個仙獸的巢穴。

兩人無意挑起爭鬥，悄無聲息的退出了對方的領地範圍。

接下來的行動順利了不少，他們向著另一處元素力充盈的地方前進，在快要靠近時，隱隱約約聽見了一個未知的語言在歌唱著什麼。

少女的聲音悠長婉轉，循著歌聲的兩位魔神穿過密林，接著，他們見到了在朝陽中歌唱的，少女模樣的仙靈。

她的有著飄逸的三對翅膀，雪白的肌膚與潔白的髮絲，她微閉著雙眸，端坐在屬於自己的仙靈之庭上，緩緩落下了最後一個音節。

仙靈睜開了自己的雙眸，那是雙赤紅色的，如同被寶石般的紅色，清晰的倒映出了來著的模樣。

“歡迎你們來到這裡，陌生而強大的魔神們啊。”

“我是阿什莉，正如你們所見，是一個仙靈。”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至此，莫比烏斯環正式閉合。

*

百分之一的成就達成了。

一封飄蕩的信件被微風吹到了翎淵的面前，而他面前的系統介面，放了幾個小煙花慶祝他的成就。

翎淵攤開手中的信件，讀出了上面的話：“恭喜您獲得【天空島的邀請函*1】，請您選擇您在【提瓦特星空上的位置*1】並在此世留下您的身影【留存此世之形*1】。”

在他讀完後，信件化作星光點點消失在他的面前，而系統面板上則同步出現了三個任務。

翎淵無端的想：‘像是系統吞噬了這封信件。’

面板上的三個都是未完成的任務，按理來說，前兩個先不論，最後一個此世之形應該已經完成了才對，因為他的三個馬甲都在提瓦特上有了一定的聲望。

‘不，還有一種可能性。’

翎淵看著這個任務若有所思。

任務指的，可能不是馬甲，而是他的本體。

“真是貪心啊。”

將他的分|身馬甲捲入了世界的輪迴中還不夠，竟然還想將他投入這顆世界樹嗎。

“不過...如你所願。”

‘只是不知道你——究竟能不能將我消化了。’翎淵笑得意趣盎然：‘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程度的挑戰了。’

成功登頂，失敗輪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