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們就來到一座依山傍水,超大的別墅群前,保安通報後,我們得以駛入。不得不說,這裡真是人間天堂。小千的家就在別墅區裡面,只是別墅周邊都有驅邪之物,還有不少陣法。看樣子她的家人,以及黃老邪都花了不少心思。小千的家人見到黃老邪十分客氣,對我也很禮貌。短暫的介紹之後,她的家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眼神都不一樣。最後家裡的長者居然對我鞠了一躬,說家道沒落,家裡人丁不旺,懇請我救活小千。這個舉動搞得我十分尷尬,最後只能先跑去看望小千。

她的護理人員告訴我,她們每天都會為小千按摩,以阻止小千的肌肉退化,用最好的營養液為小千續命。我心裡很難過,小千的面板更白了,但面容憔悴了。我又看了看小千的眼睛,毫無生氣。接著我又看了看小千的手相,意料之中,她的五臟六腑功能全部異常了。小千的脈搏弱到恐怕僅能維持呼吸和最低生命保障了。同時無論我多麼努力,也感受不到小千體內有任何靈體,能量。最是人間留不住,紅顏辭鏡花辭樹。出乎意料的,眼角滑落兩滴淚,滴在了小千雪白的手腕上。

我抬起頭,平復了一下情緒,對黃老邪說道:“黃教授我們去找點藥材,給小千理療一下。”黃老邪點點頭,只是和小千的家人打了個招呼,我們就黯然離場。回去的路上,黃老邪問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努力思考了三秒,回答:“或許,等我找到精靈告訴我的玄武的力量和秘密之後,會有一點啟發也不一定。但現在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感受不到哪怕一絲小千靈魂的力量。也就是說,小千的身體已經沒有能量來維持她的意識了,我不知道小千到底遭遇了什麼。”黃老邪也嘆了口氣:“過去的幾年裡,我們大家也是想盡了辦法,連民間的一些招搖撞騙的牛鬼蛇神都請來過,連一絲希望都沒放過,但迄今還是毫無長進。”我問道:“可能目前只有對小千下手的人才知道如何處理,或許,連那個人都沒辦法。畢竟用刀殺人容易,用手術刀救人就難了。”後面我們也沒心情再討論太多,只是中途黃老邪突然說這次去爬大雪山他也想去。我苦笑著搖搖頭:“黃教授,您可以不服老,但歲月真的不饒人。如果那裡真有解救小千的辦法,而您在那之前就不在了,是不是太遺憾了,小千也會難以接受的。”最後我又安慰黃老邪:“黃教授,您放心,只要我有一點點治癒小千的方法,我都會來試一試的。”黃老邪卻莫名其妙的靠邊停車,盯了我幾秒鐘,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願你可以擁有善良下去。”然後按下啟動鍵,一腳油門就走了,也不再理我。

好在黃老邪還比較靠譜,直接把我送回了家,然後號稱要回去研究古籍,調頭就跑了。我也懶得管他,先回來冷靜了片刻。最後我決定趁白老帥哥準備的空檔,先回一趟老家,順便帶點書過來看看,指不定會有什麼新發現。順便回故鄉溜達溜達也好。擇日不如撞日,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楊怡,說明了一下情況。楊怡有點責怪我,說我幾年才回來,也不多陪她幾天,要我回去拿了書就回來,不要在那個小地方鬼混了。

個把月不開車,手藝也沒怎麼生疏,得益於發達的交通網,四個小時候我就回到了故鄉。作為一個有錢人了,我不能苦了可憐的物業單位。我先回到當年辛辛苦苦買來的房子那裡,把物業費交齊了,又找來和物業有經濟合作的開荒保潔,把房子好好的打掃了一遍。看著一大把銀子,樓管員小妹妹樂得合不攏嘴。說一直聯絡不上我,還以為我犧牲了呢。然後又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還非要送我一壺油。然後還問我是不是要結婚了,打算裝修房子。需不需要買家電傢俱什麼的,她那有各種品牌的團購價。我仔細看了看那個鬼精鬼精的妹子,臉上的熒光粉倒是不多,但有含量很高的重金屬光澤。漢服裙子裡面穿的是齊臀小短褲。看來是個潮人呀。我笑了笑:“我一般在外地做生意,沒什麼時間打理房子,裝修公司你幫我介紹一個吧,裝修的時候幫我照看一下,我付給你六兩銀子怎麼樣。”小姑娘一聽,雙眼立即放光:“這麼多啊,謝謝老闆,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呀。我認識好幾家裝修公司的老闆呢。你想裝什麼風格的……”我笑了笑,說道:“選一家你認為靠譜的。”然後把裝修鑰匙和三兩銀子遞給她:“方案設計好了就可以聯絡我,剩下的酬勞裝好了再付給你。我留個號碼給你,不過我不希望接到一些烏七八糟的推銷廣告。”小姑娘開心的急忙拍胸脯保證:“放心吧吳老闆,有我在,誰敢給你打騷擾電話,我就滅了他。”

離開那個小區,我又去李爺爺和過世的人墳前祭拜了一下。結束後回老家把李爺爺的書全部搬上後備箱。村裡幾乎沒有什麼人了,除了少數留守的老人和可憐的兒童偶爾湊一下人數,算是有點人氣和生機。我在村子裡走了走,又在小河邊回憶了一下往事。正打算回去,這時來了兩個活鬧鬼,痞裡痞氣的,說我在河邊打算偷他們養的魚,找我要煙抽,借錢買酒喝。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不是那誰家的那誰和那誰家的那誰嘛,由於我刻意戴著帽子和口罩,他們沒認出我,沒想到他們居然在家遊手好閒。看他們年紀輕輕,面黃肌瘦,臉上有輕微發紫,印堂灰暗,還長一臉的痘,我搖搖頭:“我不抽菸,這裡有五兩銀子,二位自己去買菸吧。”對方一聽:“呦,兄弟上路呀。以後在這混,咱哥倆罩著你。”我笑了笑:“那就麻煩二位大哥了。”兩人似乎抑制不住興奮,開開心心的拿著銀子跑沒影了,估計是要去哪裡喝酒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助紂為虐,縱容了他們,只是覺得他們太可憐了,和我差不多大,卻沒怎麼讀書,不知道義務教育畢業證有沒有拿到。雖然家裡拆了點錢,卻被他們一家人賭博賭的乾乾淨淨。結果老的為了生存進廠兩班倒,小的吃不了苦整天瞎混。也不知道戰爭時期有沒有來這裡徵兵,或許他們身體不行,或許學歷不夠吧。總之,我沒想到會在這早已被遺棄的地方遇到年輕人。要是我摘下口罩,估計他們倆會嚇得拔腿就跑吧。

帶著莫名的情感,我又驅車去了市裡,打算買一床墊子,晚上就在我那乾淨明亮寬敞的毛坯房裡打地鋪吧。突然我想到了老闆娘,都四年多了,不知道她的店開得怎麼樣了,還在不在那,找物件了沒,結婚了沒。我現在去看看也不算打擾吧。於是我又駛向之前租房子的那個地方。這時我又突然想起來,後面幾年房東肯定聯絡不上我,肯定以為我不辭而別了,或者戰死了吧。我的那些寶貝音箱不知道還在不在呀!思考了一會,還是不去找房東了,他識貨的話就算他發了意外小財,不識貨的話就看誰有緣吧。於是我徑直去了甜品店。四年多,還好這邊變化不是特別大,可能是受戰爭影響吧,原本我離開時那個大廣場還有一小半沒完工,現在居然爛尾了。

找了個地方停車後,我散步過去,不少店面都換了品種。有的乾脆利落,直接貼上“旺鋪招租”。隨著老闆娘的店鋪越來越近,我心裡反而有些緊張。雖然戰火沒有往大宋燒,但對經濟的影響特別大,老闆娘不會沒扛過這一波持續時間較長的衝擊吧。

遠遠的,看到那家甜品店還在,招牌也沒換,我內心好受了不少,我脫下帽子,摘下口罩,撫了撫頭髮,進了門。一個胖乎乎的妹子見來了客人,放下了手機,問我要吃點什麼。我努力從一片熒光中分辨妹子的長相,這聲音好熟悉呀,但並不是老闆娘呀。終於,我在一片“拜拜甜甜圈”的手機噪音背景聲中,我分辨出來了眼前這位妹子,她就是曾經讓我藉著吃煲仔飯之名跑去看她的妹子呀!!!我有些發愣,對方貌似也覺得我眼熟,對我笑了笑,或許只是禮節性的微笑吧。我隨便點了一份看起來能當飯吃的,又點了一杯飲料,然後又忍不住的問了一句:“有煲仔飯嗎?”對方一愣:“沒有,我們這是甜品店呀。”我點點頭:“我只是隨便問問。”

看來,這位曾經的女神,根本就不記得我,或者懶得記得我吧。不得不說心裡很失落,只能阿Q一下安慰自己,或許她的記性不太好。或者當年喜歡她的顧客比較多,她認不過來。我默默的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曾經的女神一手拿著手機,一手端著盤子把甜品送過來。看著曾經的女神,我還是沒忍住問了一聲:“前一段時間我來這裡見到的是另一個老闆娘呀,怎麼,她轉讓店鋪了?”曾經的女神笑眯眯的看了看我,說道:“難怪你看起來很面熟嘍,我還以為是長得像哪位主播呢。看來是常客呀。你說的那個人是老闆娘,她去錄短影片去了。要當大明星呢,怎麼,你看上她了?她可有不少粉絲哦,你得多努力哦。”我微笑一下表示謝意,突然想到了什麼,又問道:“你也是這家店的老闆娘之一嗎?”曾經的女神對著手機笑了笑:“我就一打工的而已。沒這麼好的命哦。”說完端著手機往吧檯走,差點把椅子都撞倒了。

我沒再言語,只是默默的品著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