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之事,就不提了。這句話也是樹煌兄您教我的。」

「我不想小獅子過來,但他卻是來了。我聽了之後也無力阻止。」

「既然木已成舟,那我……索性決定乾脆不下場,讓他跟老哥您過手。」

「本來我還想著讓小獅子跟樹煌兄您學習經驗再淘些知識,好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好挫搓他的銳氣……」

「畢竟樹煌兄您可是成名整整一甲子的大宗師……」

「他的那一身本事,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

「他有幾斤幾兩我還是清楚的。」

「哪曉得,這小子,竟然誤打誤撞還真就把霸陵給找出來了。把您老哥都比了下去!」

唰!

噗哧!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長槍,重重殺進龍耀胸口,再從背後穿出,將其殺了透心對穿!

這世界上沒人能受得了這句話!

說到此處,夏冰雹仰天長嘆傷感搖頭:「找出來也好,那也用不著我親自下場了。」

「畢竟,這世上能難住我學生的墓,真不多。」

聽到這話,龍耀上下無不義憤填膺又羞憤欲死。

郭海強嘶聲叫了句夏冰雹,一口血便自噴將出來,直挺挺往後倒地,暈厥當場。

夏冰雹的話……

實在太過惡毒!

夏冰雹這副德行,不把龍老***視絕不罷手

二十年比山高比海深的仇恨,六千多個日夜的痛苦煎熬,一朝爆發,絕對的毀天滅地!

真是——

夠——

刺激!

果然不出我所料,夏冰雹呵呵笑起來,又復高聲說:「有件事兒需要向樹煌兄澄清……」

「我這學生,我教過他的時間總數加起來也不過兩百天。整整十八年。」

轟!

砰!

噼裡啪啦轟!

這最後的話語出來,廖建波程新華先後倒地,鍾小七淚流滿面,俞秀傑咬緊了牙關,目中淌血。

夏冰雹,這話……

太毒太毒太毒了!

就連我聽了都忍不住生起暴扇夏冰雹耳光的衝動!

夏冰雹話裡的意思就差沒直接一巴掌呼在龍耀老碧蓮上,再吐龍耀一口唾沫,完了再指著龍耀鼻子痛罵。

「***連老子的徒弟都打不過,你也配挑戰老子?」

「屮你媽!」

「老子夏冰雹的徒弟都能輕鬆團滅你徒子徒孫再加你本人,***還有碧蓮跟我平起平坐?」

「屮你媽!」

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這更打擊人的話語!

從身到心,從魂到魄的打擊,直接打得龍耀徒子徒孫道心崩塌!

此時此刻的龍耀,滿面黑青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冬瓜的黴灰。

這是人將死之前的黴灰!

在龍耀的眉心正中,我也看到了人將死之時,顯現出來的死紋!

夏冰雹,這張毒舌嘴,直接將龍老狗的壽命都罵短了三年!

回想起夏冰雹閃亮登場被龍耀調侃諷刺挖苦打壓鬱悶窘迫的樣子,我不禁暗地發笑。

老東西啊老東西,竟然扮豬吃虎!裝豬吃象!

天底下,就沒一個人有你這個老東西這麼惡毒!

特麼的!

連我都騙!

「世成兄……」

被打得神魂盡喪的龍耀緩緩開口,形容枯槁聲音蒼老:「今日……」

「領教了……」

低低顫顫沙啞道出這話,一滴血從龍耀嘴角飆出,沿著下巴滑落,不偏不倚滴落在我挖出來的第一座標下。

夏冰雹面北端坐輪椅,朝光照在他的臉上泛起閻羅般的猙獰的光,如同帝王那般看著擒獲的敵酋首領,慢慢拱手往左肩後一揚,正色回應:「樹煌兄,來日方長,一路走好。」

龍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木然點了點頭,幅度幾不可見。

一腳踏出卻是詭異般的沒有動靜。

那隻腳似乎早已脫離龍耀的身體,壓根不聽龍耀使喚。

過了足足三秒,龍耀試著再次挪動腳步。

也就是這一下挪腳,徹底叫龍耀原形畢露!

一腳出去,龍耀身子就不受控制往下栽!

巫九坎俞秀傑同時出手將龍耀接住,避免龍耀出醜,及時救了龍耀和龍家軍上下。

如果龍耀真的栽倒在地,那以後的比賽都不用再進行。

幾百雙眼睛親眼目睹這一切,也將這一幕深深銘刻在腦海。

巫九坎和俞秀傑扶持龍耀快步撤離現場,如同喪家之犬!

這一刻,龍耀威風掃地,龍耀門徒上上下下更是一敗塗地!

被夾在中間的龍耀神色淡定風度不減分毫,那眉宇間透出的奪魂滅魄的不屈神光直叫人心悸。

突然間,這當口,一個巨大的喇叭毫無徵兆陡然炸響。

「勵精圖治漢文帝,繼往開來龍家軍!」

「問鼎總顧問,必是我龍家!」

「天下英雄,誰能一戰?」

威武雄壯拔山舉鼎氣勢恢宏激昂振奮熟悉的口號聲漫徹天地,行進中途的龍耀驀然大震,眼眶崩裂,眼睛瞬息飆血。

「噗!」

一口老血噴灑出來,化作血雨染透三月初三古都安的青天。

上已節本應是萬物復甦的季節,只是古都安卻不見半點春意盎然。

整個天空都被濃濃厚厚的塵埃覆蓋,那難得一見的太陽也變得黯然無光。

喧囂的城市,洶湧的人群,呼吸之間盡是壓抑和沉悶。

尤其是在朱雀街上,這種感覺更加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