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睛可以殺人,此時的我,早就被砍成肉醬。

這些人雖有不服,卻只能硬生生憋著忍著。

「郭先生。你們夏家人就是這樣的規矩?」

郭洪慢慢抬手:「不知道童先生您說的是什麼規矩?」

我背靠圈椅,手裡逮著紫竹,像是收拾小怪物和小話癆那般左右擺動:「您是本次鬥寶主持。縱容放任姑息包庇觀戰人等對我這個參賽者謾罵侮辱威脅恐嚇。」

「沈玉鳴許春祥你們夏家兩個哼哈二將身為主人,對我這個客人毫無禮數粗口對待。」

「我想問郭先生,這種行為是你們夏家人一貫的待客之道,還是你這位夏家開山首徒沒那控場的本事。」

「亦或是,你們的師尊,就是這麼個臭逼德行?」

此話一出,沈玉鳴許春祥怒不可遏,小龍子更是攥緊拳頭紅了眼。

「大膽……」

「童師……」

「銅板板……」

「住口!」

「大師兄。」

「大師兄。」

「大師伯。」

「住——口!」

「給我住口!」

「沒規矩!」

沒規矩三字噴出來,現場所有人齊齊色變,包括夏二臂在內的所有人全都屏住呼吸,肅穆而立。

大儒般的郭洪面色鐵青,現雷霆之怒,精亮奪魂雙眸中盡是電光滔滔。

沈玉鳴許春祥夏二臂硬生生閉嘴,眼睛卻死死盯著我。「童先生。您教訓得是。」

郭洪直面著我朗聲開口:「是我沒做好主持的本分,也沒做好夏家開山首徒的責任,讓童先生您受了委屈。讓童先生看笑話了。」

「在此,我代表夏家給童先生賠不是。」

說著,郭洪抱拳向我九十度彎腰。

這一幕出來,現場人等無不變色動容。

慢慢地,郭洪直起身子,又化作淵渟嶽峙的大儒名仕。其風采風度,令人心者。

「剛童先生說我恩師種種。那是童先生您不瞭解我恩師為人。」

「我要對童先生說。我恩師經天緯地獨步天下,他時常教誨我們做人之道在於寬宏,處世之道在於豁達。」

「我聽說過童先生的本事,料想將來我師尊見了你,也一定會對您讚不絕口。」

我對郭洪的好感增加了不少。

這個大儒,確實值得人尊重。

「郭先生是我見過所有夏家人中人品最好的。我敬佩。」

「剛才我說,換一批評委。並不是玩笑話。」

目光轉向巨案大幾處,視線直打某個老卑鄙:「解老院長泰山北斗九鼎大呂,能瞻仰到解老風姿,值得我吹噓一輩子。」

「梵老太爺我沒有接觸過。但我知曉,梵老太爺當年為國散盡家財,是我們晚輩學習的榜樣。」

「這兩位老太爺做評委。我不勝榮幸。」

頓了頓。我漠然說:「王靜凇,王老太爺……」

「他當年罵過我有娘生沒爹教,我不服他。」

此話一出,全場突變。

「罵人只是王靜凇老太爺人品不好的體現。」

「另外,我們總部在去年撿漏大會戰中,王靜凇打眼我撿漏的白金人腳踏車。」

這句話,我說得很慢,故意讓全場聽見。

轟動效應自不用說。

我直視王靜凇,冷冷說:「雖然王靜凇老太爺事後賠了我一臺飛天女神,但他的鑑寶能力,我,不敢恭維。」

「所以,我,要求換一批……」

「有實力的評委。」

輕吸一口氣,我抿著嘴似笑非笑,輕漠冷寒:「謝謝。」

整整數秒時間中,全場愣是聽不到一點聲音。

我的話雖然說得非常輕鬆,但殺傷力,卻遠超核彈。

現場無數人瞠目結舌,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堂堂北國古玩行的老祖宗竟然打了眼,而且還栽在我這個垃圾渣渣手裡……

這。絕對是爆炸性的新聞!

「童先生。您提的要求,恕我無法辦到。」

郭洪靜靜說:「眾所周知,王老太爺並不擅長近代物品鑑定。但他老人家的眼活手活,寰宇第一無出其右者。」

「這一點,郭某願意用我恩師聲譽作保。」

「如果童先生反對,那這場鬥寶,您可以單獨取消。」

「責任在我,與童先生無關。」

「童先生可以出去說,您贏了我們夏家。」

「我們夏家,絕無二話!」

郭洪的話出來,現場立刻響起叫好聲。

一下子的,我這個小米渣就成為了全場集體痛恨的眼中釘肉中刺!

原本想著狠狠抽老卑鄙一巴掌,結果弄巧成拙,反倒是我又被無數人鄙視唾棄。

不僅如此,我和老卑鄙的血海深仇又加上四個字。

不共戴天!

既然郭洪說出這話,我也沒有理由再反對。

既然反對沒用,那就只剩下一件事!

戰!

轟轟烈烈的死!

接下來,就是進行鬥寶之前最後一道程式。

簽訂鬥寶協議。

這同樣也是舊時鬥寶最重要的規矩。

說實話,當鬥寶條款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是猶豫的。

雖然合約協議上白紙黑字寫著私人鬥寶與其他無關。

但我現在是方州執劍人。

我怕的是,有人拿這個找我後賬!

公家人參與鬥寶賭博,那是犯天條的行為!

只需要對面小北鼻小龍子和現場其他任何一個人去告我一狀,那我必死無疑。

尤其是在我得罪了那多人的情況下!

總部隨便一個人一個電話,等待我的,就是冰冷的銀鐲子,再加最新剛出的電子腳鐐。

之後就是警衣獄食,可判可刑!

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我進去了不要緊,石老的遺願誰來完成?

嶽薇的骸骨誰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