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等哥以後掙錢了再還你啊。”徐東昇把兩包洗牙粉塞進褲兜裡,勾著狗子肩膀說道。

這包洗牙粉還沒他巴掌大,就這還要兩毛五,真是不便宜。不過聽說城裡人開始用更貴的牙膏了,一個小牙膏要三毛五分錢。

等以後他有錢了,就給媳婦買更貴更好的用,說起話來都噴香......

狗子憨笑,“嗯,沒事兒,我不急用錢。”

他們家也是寵他這個唯一的兒子,出來玩都會給點錢。這也是那幫人嫌棄狗子笨卻還願意帶他一起玩的原因,他就是個老實的錢袋子。

買到了需要的東西,徐東昇心裡美滋滋的,想到昨晚老婆的主動就臉紅。忍不住想今晚老婆還會不會再來一次。

他越想越高興,腳下一掂一掂的,踢著石子玩。

他左看右看,突然路邊草叢裡有一個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

“那是個啥東西?”

狗子順著他指的方向,沒在意,“是個垃圾吧?路邊不是常有人丟垃圾嗎?”

他們小的時候見到的“垃圾”更多,前後山、小溪裡、荒地裡全是被丟棄的東西。儘管看起來再好看再值錢,也沒人敢碰,生怕惹了禍。

但近幾年的情況已經緩和了許多,扔東西的人也少了。

“我看不像。”

徐東昇跳下路邊荒地裡,半蹲下來。是個木質雕花的小盒子,他認不得是什麼花,就是覺得好看。上面不髒,就是沾了不少泥。

他雙手捧起來,上下左右看,找到了一個暗釦。他按下那個突出的小木塊,然後就開啟了蓋。

“唉,可惜是空的。”裡面什麼都沒有。想來也是,要是裡面有好東西,早就被人帶回家了。

“哥,你拿個空盒子去幹啥?拿回去燒火都不好燒。”

狗子聽他說是空的也有點失望,見他把盒子蓋回去,還以為要丟了卻見到他捧著盒子,往回走。

“這盒子好看,拿回去給你嫂子裝一些小東西。”

回到家中,幹活的人都還沒回來,那幾個小孩在村裡玩鬧,就剩林慧一個人在家擇菜準備晚飯。

“阿慧,你看我今天又給你帶什麼好東西回來了!”

林慧眼前出現一個木質雕花小木盒,雖然上面沾著泥漬,但是她爹和兩個哥哥做木工活做得多,她知道越小的雕花越考驗手藝。

眼前這個小木盒著實精巧,上面的蘭花真雅緻。

她放下手裡的菜籃,接過木盒,驚喜道,“這又是哪裡來的?”

徐東昇倒也老實,“在路邊看到的,我覺得很好看,拿回來給你裝東西用的。你要是喜歡就留下,不喜歡就砍了燒火。”

現在的人都缺衣少食,家裡日子過得緊巴巴,在外面撿些有用的東西回來不算叫撿垃圾。

林慧手指順著上面的花紋摸,“喜歡,不燒。這個木盒很好看,擦乾淨後放床頭上裝小東西挺好的。”

不能裝錢,但拿來裝一些針線、蛤蜊油等小東西,容易找。

徐東昇得意,伸手來教她,“看,這裡有個小扣,你往下按就開啟了。”

輕輕的“啪嗒”一聲,上面的木蓋開啟。

林慧挑眉,笑了,“這裡面的洗牙粉總不會也是撿來的吧?”

“嘿嘿,上次聽到你說想要洗牙粉,我特地去給你買的。”

人家的驚喜是金銀首飾,她的驚喜是兩包洗牙粉。

嗯,非常樸實好用!

林慧覺得自己嫁的廢物老公還真是很貼心的,有這麼點好處,她不介意多說兩句好話。

“我很高興,謝謝老公。”

只不過,這人到底天天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她拿著東西放回屋裡,徐東昇就眼巴巴跟在她屁股後面進進出出。

林慧奇怪,“怎麼了?還有事嗎?”

他撓撓頭,盯著她粉潤的嘴唇,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最後喃喃道,“沒事,我去後山河裡看看今天有沒有魚蝦。”

等人跑了,林慧勾起唇角。

晚上吃飯時,徐國華看一眼桌上都是素菜,連點油花都沒有,失望極了。

“三叔,你今天沒有撈到魚蝦嗎?”連著幾天都吃好吃的,突然一下子回到之前的伙食,嘴裡淡淡的。

徐東昇嚼著沒滋沒味的青菜,哼一聲,“你當你三叔是打漁的啊?那水裡的魚蝦又不是我養的,還能等在那兒給我抓?”

“撈什麼撈!整天正事不幹就想著去撈魚蝦,撈回來了還費油,家裡的飯都不夠吃了。”

徐母發話,徐大嫂也訓自己兒子,“有菜吃有粥喝就不錯了,你知道有多少人連粥都喝不飽嗎?”

徐東昇斜眼瞟被訓的大侄子,呵呵笑。

等吃過飯,徐母把林慧和老三叫到跟前。

“新房那邊已經蓋了大半,正好快到中秋,也停歇兩日。老三明天去買兩斤豬肉和兩包糖,月餅我找人買了,我們家還備了兩罈子米酒。後日你就跟阿慧回門,順便送節禮。再過上半個月就能上樑了,記得請親家來吃飯。”

“是,娘。”

到回孃家那日,林慧背上揹著個竹簍,裡面放了豬肉、大白兔奶糖和月餅,徐東昇則雙手各抱著一罈兩斤的米酒。徐母左看看右看看,生怕漏了啥。

鄰居看了都羨慕,“這禮可不輕了。”

徐二嫂笑道,“可不是嘛,我們家婆婆可是厚道人家,大方得很。”

“阿慧孃家遠,又不是走兩步路就能到,回一趟家不容易。”

說完,徐母催兩口子趕緊去趕車,省得沒座位坐。從村裡出去的車就那一趟,臨近節日都是人擠人。

等車的地方就在村口,那趟車是7點左右到。

林慧嫁過來這一個月還沒出過門,不習慣擠車,好在她有個個高體壯的男人,先一步擠上去佔了個座。

“阿慧,快來!”

林慧揹著揹簍,其他人也有揹簍或者扁擔籮筐,她用手臂護著自己的臉,憋氣往前擠。

徐東昇伸手把她扯過來,才順利坐上了座。

林慧把揹簍放在大腿上,那兩個酒罈子就放在過道里,徐東昇蹲在她旁邊。不少人連蹲坐在過道里都沒辦法,只能站著,轉身都困難。

林慧閉著眼,心裡莫名有點緊張。在夢裡,孃家一輩子都在大山裡沒有出來,日子過得緊巴巴。既然知道了未來,那一定要把他們從泥潭裡挖出來......

各種雞鴨禽畜還有人的汗臭味混雜,令人頭暈。在車上也沒人想說話,都在打瞌睡,一路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