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我坐在酒店裡靜靜發呆,窗外人潮洶湧,我突然感覺些許不適,將窗簾拉上後才緩和了一點。摸了摸兜裡的煙盒,慶幸裡面還有一根。

手指尖的煙在燃燒出縷縷的迷霧,逐漸幻化成一個女子曼妙的舞蹈,我沉浸其中,然而舞蹈卻被電話鈴聲給打散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是我妹妹,她一直在英國留學。

接通電話,我首先就聽到了那歡快充滿活力的聲音。

“哥,你在哪呢?”

“昆明!”

我感覺到一絲不對,要知道她給我打電話除了要錢可不會問我在哪。

果然,她頗為遺憾的說道。

“啊?我以為你在蘇州呢,昆明……行,等著我去找你!”

“哎,你怎麼回……”

可惜我的一句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掛掉了。

我有點無語,再次打過去,卻顯示電話已關機了,我皺著眉,這麼快就上飛機了?

深深嘆了一口氣,這時手機嘟嘟響了一聲。

是左箋發來的微信。

“睡了嗎?”

想了一下,我還是回道。

“還沒呢,準備洗澡!”

“可以陪我去逛逛嗎?”

當左箋這句話說出後,其實我是想拒絕的,畢竟我的理性告訴我,現在的我,跟她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而我,也不是一個不知道分寸的人。

可惜,人類歷史上,理性從未戰勝過感性。

“好!”

……

當我騎著摩托載著左箋行駛在昆明夜晚的街頭,溫潤的風吹拂著我們二人的身軀,我不知不覺再次來到白天我們相遇的大壩。

這裡有些音響依舊在放著白天海鷗的撲騰聲,我就和左箋二人在這裡散著步。

“講講你的故事吧!我有點感興趣。”

突然,左箋對我說出這樣一句話,隨後跟我一起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我掏出一根菸,咔噠點上。

“我也沒啥故事,18歲輟學後騎著摩托車一個人在中國玩了三年,基本上全國各地我都去過。後來去學習了傳媒廣告,在蘇州開了一家傳媒公司。emmm,一星期前倒閉了。”

我儘量用剪短的語言講述了我這十年的經歷,也儘量平靜的訴說了我的失敗。

左箋挽了挽被風吹散的頭髮,看著我,眼神迷離。

“那你的前女友呢?”

我一愣,叼著煙扭頭看向她,四目相對。

“雖然房子裡沒有太多關於那個女孩存在的痕跡,但是還是能從細小的痕跡中發現。洗漱臺上的口紅印,衛生間下水口的幾捋長髮,還有主臥抽屜裡的化妝鏡……”

我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左箋說出來她發現的細節。

“沒錯,她走了,在我賣房的前一天!”

我使勁抽了一根菸,平靜開口。

“所以說你也是被人拋棄了?”

聽到這句話,我才知道,感情共鳴的時候,我們就是彼此再這個世界最瞭解我們自己的人。

風更大了……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凌珂出現在我的面前,就那樣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抽了一口煙,再次抬頭,我才發現,面前的人真的是凌珂。

幾天沒見,她變得更加消瘦了,臉色好像都有些蒼白。她先是看了一眼坐在我旁邊的左箋,隨後就那樣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神充滿埋怨和不解。

我突然有些氣笑了,不是你甩的我嗎?怎麼你現在你到整得像是我對不起你一樣。

而左箋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再次挽了挽頭髮,站起身深深看了我一眼,踏步離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我抽了一口煙默默問道。

“真快啊,剛分手,就找新的了?”

凌珂好像並沒有想要回答我的問題,嘲諷的開口。

我狠狠的手中菸嘴扔在地上,站起身平視著她。

“凌珂,你tm要搞清楚,是你跟我分的手,你管得了現在的我嗎?”

我近乎用我能想象的最難聽的話罵向她。

而她卻是兩眼通紅,但仍是倔強的站在那,咬著嘴唇,堅定開口。

“江佔,我告訴你,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我憤怒的打斷她,顫抖地用手指指著她的面龐。

“夠了凌珂,你?最愛我的?呵呵,你別忘了,最先拋棄我的人是你,分手後要錢的也是你,把我們之間按次數算的也是你,你現在告訴我你最愛的人是我?你是怎麼有勇氣說出這句話的?”

大壩晚上的人並不少,我的怒吼讓不少人側目,就連還沒有走遠左箋都停下來,驚訝的看著我。

凌珂面龐上的淚水打散了她的妝容,露除了面板的蒼白,我看到她的身軀在輕輕晃了晃,但她依舊很倔強。

我頹然的坐在長椅上,看到不斷抽泣卻依舊死死盯著我的凌珂,我在想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重了?但安慰的話最終也沒我說出口……

最後凌珂只留下一句。

“我還會來的!”

獨留我在風中的長椅上孤獨的抽著煙。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箋帶著兩瓶水坐在了我的身旁。

“我以為你走了呢!”

我目然的看著遠處璀璨的燈帶,這樣說了一句。

一瓶被擰開的水放到我的面前,然後是左箋獨特的嗓音。

“是你騎摩托帶我來的,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回去吧?”

我接過水,報復性的將一瓶水一飲而盡。

“那是你的女朋友?”

左箋柔聲的詢問。

“前女友!”我語氣冰冷,甚至還將那個“前”字加深了語氣。

“看得出來,她很愛你!”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左箋,喉嚨蠕動,

“她很愛我?在我破產後她是最開始離開我的,而且分手以後一直讓我還她錢,甚至將我們……”

我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我覺得這並不是可以跟人訴說的內容,尤其是對方還是一個美麗的姑娘。

而左箋卻沒有反駁我,看著凌珂離去的方向,沉思著。

當我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看著左箋一言不發得緩步走進別墅,我才騎著摩托車慢悠悠的回到了住所。

坐在床上,我的眼角傳來了溫熱感,我迷茫了。

是的,我在一條名叫愛情的單行道上迷路了,這條路上曾經所有的海誓山盟都變的虛假,所有的纏綿愛意都是那樣虛幻。

我一直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足夠面對決策失誤後的所有,現在發現,我錯了,我還是十年前那個一遇苦難就想逃避的江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