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

煉妖城。

和擎天城一樣,都屬於上古歷史名城。

大災變後,儋州平原上的其他城鎮或村莊都淪為了死域,人們逃難湧入鳳凰山上的煉妖城,讓這座本就繁榮的上古巨城更加熱鬧非凡。

此刻。

天色微明,煉妖城外。

草尖上的露水還在晨風中盪漾,卻被一雙大腳踩入了泥土地裡。

“終於回來了!”

副塔主朱浩長吁一口氣,身邊的一眾長老也露出了笑容。

他們看向肩頭扛著的紫金古棺,恭敬道:“老祖,到家了,接下來,就該子孫們伺候您老人家享福了。”

棺材裡。

李燁調運氣血,在修復體內傷勢。

聞言。

他以神魂之力掃視看去,就看到了一座氣勢規模不輸於擎天城的巨大城池,依著山勢建造。

這是一座山城。

景觀壯麗,街道樓閣像梯田一樣,以梯形模樣修建,自下而上。

層層疊疊,看不到邊。

在山巔上,

有一座古老金字塔建築,高聳入雲,巍峨磅礴,歲月滄桑感很是厚重。

黑色的塔體上,

有劍道高手以高深劍法勾勒“煉妖塔”三個滄桑古字。

劍意瀰漫,森寒之氣繚繞。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煉妖塔,果然不凡!”

李燁第一次見到煉妖塔,動用破妄佛瞳看去,卻不由吃了一驚。

外面看起來威嚴肅穆的煉妖塔,可在破妄佛瞳下,整座煉妖塔裡,妖氣沖天。

這是不同於凶氣的一種氣息能量。

透著一股子妖邪。

妖氣洶湧澎湃,一股股沖天而上,在煉妖塔的上空形成了色彩斑斕的妖雲,匯聚濃郁的煞氣。

妖氣成千上萬道。

而最中間。

有一道妖氣最是可怕。

呈現火紅色,但並非火焰紅。

而是一種妖邪的血色殷紅。

這道血色妖氣倒灌蒼穹,在煉妖塔上的蒼穹裡凝聚成血色雲團。

其間有血色雷霆滾滾,閃電交織。

血色雲團裡,

一頭火焰巨禽異象時而幻化而出,散發滔天兇威。

李燁看的震撼。

“傳聞煉妖塔是上古年間,一群人類先賢為守護蒼生而建,以鎮壓天下大妖而己任,煉妖塔中鎮壓了古今絕世大妖。”

“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而且,似乎還有諸多妖物存活。”

李燁心中沉吟。

然而,煉妖塔傳承至今天,早已變質。

那些建立煉妖塔的人類先賢大多坐化,或是去了山海仙界,如今的煉妖塔已經成為了少部分人的紫金王座,高高在上,號令八方。

“抬老祖進城!”

副塔主朱浩一聲令下,八個最魁梧有力的長老抬起了紫金古棺,其餘人在周圍簇擁,提一口氣,飛上虛空。

抬棺橫渡蒼穹,從虛空進入了煉妖城。

城中早市已開,街頭人流湧動。

可當看到虛空抬棺而過的景象後,街道上所有人都激動的歡呼了起來。

“是體修之王回來了。”

“歡迎偉大的體修之王迴歸!”

“體修之王不朽不滅,體修之王天下無敵!”

很多煉妖城的常住百姓和修煉者在高呼,面色狂熱而敬畏。

一些近期外來的修煉者或勢力看到了虛空抬棺而過的一幕,好奇詢問是怎麼回事。

“煉妖塔有多位老祖沉睡,但脾氣都不好,只有這位第八祖脾氣溫和,每次遇到大敵,煉妖塔的大人們都會挖他老人家出來殺敵。”

一個煉妖城的老一輩高手望著虛空而過的紫金古棺,恭敬的說道。

“從我爺爺那一輩開始,煉妖塔的大人們就開始挖老祖們禦敵了,但第八祖被挖的最頻繁,算上這一次,第八祖總計出土次數不下九十八次。”

“不止,我聽說煉妖塔的有幾位大人有時候為報私仇,也會偷偷地挖第八祖去殺敵。”

“這樣算起來,第八祖的出土次數,絕對有幾百次……多次挖出禦敵,第八祖完好無損,真的太強了。”

街道上眾人議論。

外來修煉者和勢力聽得目瞪口呆。

有人低語了一句這不是靠挖老祖度日的不孝子鱉孫兒麼,結果霎時引起眾怒,被按在街頭一陣痛打。

“呼~”

一眾長老抬著李燁,紫金古棺橫空而過,落在了山巔,巍峨的煉妖塔外。

煉妖塔外。

一群長老和弟子早已列隊而立,密密麻麻一大片。

足有上千人。

他們都是煉妖塔的實權高層或精英弟子。

聽到第八祖迴歸,都連忙出來迎接,儀式感很強。

塔主,朱文武,一身紫金黑袍,修為半步災級,氣息強橫,此刻卻滿臉溫和的笑容。

看到了副塔主朱浩和一眾長老扛著紫金古棺從天空落下,

他急忙迎上,跪地叩拜:

“煉妖塔塔主,朱文武,恭迎老祖迴歸!”

他身後的其他長老弟子也跟著行禮,跪了一地。

紫金古棺裡,

李燁不語,保持“沉睡狀態”。

跪拜的眾人行禮後,自覺起身,他們熟知第八祖的脾氣秉性,第八祖向來不屑於和他們交流的。

一個月,不見得能說三句話。

副塔主朱浩與塔主朱文武見禮後,朱文武便迫不及待的詢問此行戰果如何。

朱浩一臉興奮的道:“戰果輝煌!”

“那黑毛老魔兇殘強大,妖魔聖殿一位災級中期的大人物都無法將之鎮壓,反被黑毛老魔擊傷,

“其他各大勢力人馬更是被黑毛老魔殺敵丟盔棄甲,血流成河。”

“但最後,還是我們煉妖塔最厲害,我們從高空投放第八祖,護體罡氣啟用,轟的一聲響,天地大爆炸,那蘑菇雲冒的,把天都遮住了,所有人全死了,哈哈哈…..”

朱浩說著,自豪的大笑了起來。

身後一眾長老也個個滿臉驕傲的笑意。

塔主朱文武和其餘長老及弟子聽得震撼而激動,眼睛放光。

“果然,無敵的第八祖,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他老人家的護體罡氣一開,斬滅一切敵!”

朱文武感慨。

他看向紫金古棺,關心的道:“開啟棺材,我看看老祖肉身狀態如何。”

第八祖壽元乾涸,肉身氣血在日漸下滑,只能常年沉睡保持不多的生命精元,卻被他們一次次的強制出土。

挖來禦敵。

換做其他老祖,早已一巴掌拍死了他們這群不孝子。

可第八祖仁慈,任勞任挖,從無怨言。

也沒有責罵過他們。

朱文武等人心中慚愧,每次用完第八祖後,都要好好的檢查第八祖的肉身狀態。

發現問題,及時修復。

保證第八祖肉身不崩,可以持續使用,細水長流。

“咔擦擦”

棺材蓋掀開了。

朱文武急忙看去。

這一看,不由面色大變。

“不好,第八祖的情況不對勁!”

“怎麼了?”副塔主朱浩嚇了一跳。

第八祖不是好好地躺在棺材裡嗎?

腦袋枕在大屁股美女的枕頭上,睡得多麼安詳,舒服。

哪裡不對勁了。

朱文武眸光深邃,瞳孔有異芒閃爍。

顯然修煉了某種瞳術。

他凝視著棺材裡第八祖的肉身,越看神色越難看,面色漸漸發白,身體顫抖,最後忽然揚天一聲輩嘯:

“日了狗了,第八祖的護體罡氣,不見了!”

“啊?!——”

眾人驚叫,皆面色大變。

“我們用第八祖殺敵,靠的就是第八祖無物不破,犀利無雙的護體罡氣。”

“如今第八祖的護體罡氣沒了,以後還怎麼玩…..哦不,以後還怎麼殺敵?!”

一個長老悲痛的嚎叫,狂拍膝蓋。

朱文武面色悲痛道:

“不止護體罡氣沒了!”

“第八祖的肉身似乎遭遇了極其可怕的創傷,尤其左半邊身子受傷嚴重,左側臟腑腐朽,骨骼漆黑皸裂……啊,怎麼會這樣?”

他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一把揪住早已嚇呆的朱浩的衣領,怒目呵斥道:

“朱浩,你說,你狗日的究竟抬著第八祖幹什麼去了?”

“是不是公報私仇,又用第八祖去滅你當年的仇家了?”

“否則,第八祖為何會受傷如此嚴重?”

朱文武三連問,怒氣沖天。

身為煉妖塔的塔主,手底下這群長老是什麼德行,他焉能不知?!

一個個都偷偷摸摸的挖第八祖去殺敵。

尤其是這個副塔主朱浩,仗著上界有大佬罩著,平日裡囂張跋扈,肆無忌憚,修為不高,但鋤頭揮的極好。

遇到敵人了,不自己去殺敵,提著鋤頭就去挖第八祖。

煉妖塔三百長老高層,他挖第八祖最多。

朱浩被朱文武怒斥,他面色發白,委屈道:“塔主啊,我這次真的什麼都沒幹啊,我就殺了個黑毛老魔,我哪知道第八祖會受傷如此嚴重。”

身邊其他的長老們也急忙表示,這一次真的只用了一次老祖。

朱文武聽得蹙眉,依舊不信。

朱浩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連忙道:“對了,我們在去撿老祖的時候,發現了未知邪惡生靈的蹤跡,難道是它傷了老祖?!”

朱浩連忙將黑暗峽谷裡發生的事詳細告知,並且拿出了一塊被屍水腐蝕的地板。

朱文武凝視地板上的屍水痕跡,面色一變,凝重道:“上古不死邪物…..這是上古不死邪物的氣息!”

朱浩等人聽得疑惑。

朱文武卻沒有解釋,面色嚴肅的將這塊沾染了屍水的地板收了起來。

他看向棺材裡的第八祖,擔憂而悲痛的道:

“為今之計,須立刻馬上為第八祖修復肉身,否則,第八祖不但有肉身崩潰皸裂的危險,甚至可能因此徹底隕落!”

朱浩聽得面色驚慌。

其餘長老個個神色大變,眼眶都紅了,滿是悲傷。

他們不懷疑塔主朱文武的話語。

因為朱文武修煉了一門天醫瞳術,無論是什麼生靈,只有肉身有傷,在他的天醫瞳術下,都可以看得到。

朱浩扶著棺材沿,悲慼道:

“我可憐的第八祖,您老人家居然受傷如此嚴重,可您依舊沉睡不醒,不發一語,也不責怪我們這群不孝子。”

“第八祖,我們對不起您啊!”

他眼眶浮現淚水。

朱文武和一眾長老也聽得潸然淚下。

在他的天醫瞳術下,棺材裡的第八祖看似壽衣整潔,外表完好,可內裡受傷極其嚴重。

連護體罡氣都沒了。

他無法想象,第八祖遭遇了怎樣的險惡處境。

“第八祖,絕對和上古不死邪物交手了。”

“那種東西,天難滅,地難葬,是恐怖的源頭,是禁忌生靈,第八祖可以與之交手而活著回來,這要是傳到山海仙界去,足以震動整個仙界!”

“第八祖,您老真的強啊!”

朱文武心中感慨,看向棺材裡的第八祖,目光越發敬畏。

棺材裡。

李燁被這群傢伙圍觀著,哭泣著,卻不見他們之前說的什麼大屁股美女伺候洗澡,也不見生命神液滋養,更不見廢棄仙種孝敬,心中動怒。

他豁然睜眼,大罵道:

“一群鱉孫兒,能換個時間再哭嗎?老祖我還沒死呢,哭個錘子,趕緊給我準備天材地寶滋養肉身,修復傷勢!”

看到一群人呆愣。

他直接跳出了棺材,一腳踹飛了棺材板,咆哮怒吼:

“還愣著幹什麼!”

“以後還想不想快快樂樂的丟老祖殺敵了?!”

“大屁股美女,生命神液,廢棄的仙種,統統給本祖搞來啊,一群鱉孫兒,要急死本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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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