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藝拍賣行和硯禾堂畫廊都是周氏集團旗下的產業,這次拍賣會的拍品都是藝術品,於是華藝把拍賣會的地點定在了硯禾堂的七號展覽廳。

除了收藏家,還來了很多對藝術品投資感興趣的各界人士。

谷易歡今天也來了,他媽關正明女士是陶藝藝術品的愛好者。聽賀冬洲說,謝商今晚也會過來,谷易歡一進畫廊就東張西望地找人。

他看到謝商了。

“四哥。”

還有溫長齡。

溫長齡今天穿了件白色緞面的長裙,像朵小白花。

很多男士今晚都帶了女伴過來,大多是女伴挽著男士,謝商和溫長齡不是,他牽著溫長齡。

溫長齡的裙子太長,謝商走得很慢。

關正明因為好奇,在原地等。

謝商過來:“關姨。”

謝家和谷家住得近,關正明和蘇南枝關係不錯。

她剛剛就注意到謝商身邊的人了:“這位是?”

“我女朋友。”謝商低著頭,和溫長齡說,“這是小歡的媽媽。”

溫長齡點頭致意。

關正明盯著她看,眼神也沒收一收,像看什麼稀罕物一樣。

谷易歡拽了下關女士的包:“媽。”

關正明女士這才收回打量的目光:“我們先進去了。”

等進了展廳,谷易歡就問關正明女士:“你幹嘛盯著人家看?”

“長得多好看。”

關正明沒認出來,她之前在小鄭家的靈堂上看到過溫長齡。

關正明看人的眼光一向都不準,不然怎麼會看上谷易歡他爸那個花心浪蕩子。她這麼評價溫長齡:“文文靜靜的,看著乖巧。”

谷易歡心裡嘀咕:溫長齡才不乖巧。

七號展廳很大,椅子擺放在了展廳中間,正上方是玻璃展臺,右上方是拍賣臺,兩邊都站著保安。

拍賣行把謝商的座位安排在了第二排。

今天來了不少溫長齡熟悉的面孔,比如左上方,謝家那位。

“謝商,你爸在看你。”

謝商還沒有帶溫長齡見過謝家的人:“你認得他?”

“網上看到過他的照片。”溫長齡看了一眼謝良姜的方向,“你不過去打招呼嗎?”

“我跟他在公眾場合很少交流。”

謝良姜知道謝商交了女朋友,但不知道是誰,只聽說是個護士。謝良姜管不了謝商的事,打電話問過一次,謝商一句都沒透露,

謝清澤當年出事,溫沅帶著一雙兒女在葬禮之前就搬離了風鎮,謝商不清楚謝良姜對溫沅的女兒知道多少。

謝商暫時不想讓謝家人跟溫長齡接觸。

他很自然地擋住了謝良姜的視線:“拍賣快要開始了。”

今天的拍賣是匿名的形式,即在拍賣過程中不公開藝術品作者的名字,讓競拍者僅憑作品本身的好壞去競價。

這是華藝拍賣行獨有的拍賣形式,華藝對外的解釋是:市場的投資者買畫只看重作者名聲,而忽視作品本身,導致藝術品的市場越來越商業化。

因此,華藝的拍賣大多都採用匿名形式。

第一件拍品拿上來了,是一幅油畫。

每個競拍者都有一個號碼,謝商是018號。

溫長齡小聲問:“舉牌是258模式嗎?”

“嗯。”

不過華藝的258模式有點不同,競價階梯的幅度單位會隨拍品的價值而改變,一萬、十萬、一百萬都有。

競價階梯的單位是十萬,那第二次舉牌就是二十萬,再然後是五十萬、八十萬,一百萬,一百二十萬……以此類推。

如果競價階梯的單位是一百萬,那第二次舉牌就是兩百萬,然後再五百萬。

第二件拍品是瓷器,一隻三腳的動物。

謝商問溫長齡:“想要嗎?”

她搖頭。

第三件拍品是一把扇子。

謝商又問:“這個呢?”

她依舊搖頭。

“我只是來看熱鬧的,不買。”

第十三件拍品是一副繡品,《姚舟圖》,繡的是姚舟的梯田茶園。

這件拍品的競價階梯的單位是十萬,競拍到兩百萬的時候,謝商舉了牌。

拍賣師念道:“018號,兩百二十萬。”

033號舉了牌。

溫長齡趁這個空檔問謝商:“你喜歡這件?”

“給你的。”謝商再次舉牌,“你剛剛一直看它,不是喜歡嗎?”

“018號,兩百八十萬。”

有人舉牌加價,還是033號。

謝商正要繼續,溫長齡拉住他的手:“我不喜歡,你不要舉了。”

《姚舟圖》繡的梯田茶園很像風鎮的茶園,溫長齡只是想到風鎮,出神了而已,並不是想要這幅作品。

這時,有人舉牌了。

“009號,三百二十萬。”

是謝良姜。

謝商和溫長齡都往那邊看了一眼。

幾輪之後,033號放棄了競拍,《姚舟圖》最終以四百二十萬的成交價格被謝良姜拍下了。

第二十一件拍品,是一幅書法作品,起拍十萬,競價階梯的單位十萬。

拍賣行的號碼牌有兩種,紅色和藍色,其中紅色號碼牌是匿名競買人,匿名競買人可以要求拍賣行對其身份保密。

“067號,六百二十萬,還有出價的嗎?”

067號是紅色的號碼牌。

“067號,六百二十萬一次,067號,六百二十萬兩次,067號,六百二十萬三次。”拍賣師敲捶,“成交。”

這是目前為止,成交價最高的一件拍品。

謝商往後看了一眼。

祝煥之坐在倒數第二排,難掩喜色。

謝商給賀冬洲發了一條訊息:【編號,F418,祝煥之】

最後一件拍品,是一隻銅雕麒麟,今晚的重頭戲,競價階梯的幅度單位是一百萬。

當拍賣師敲捶的那一秒,展廳的一位員工走了出去,到外面打了一通電話。

“夫人,銅雕麒麟成交了。”

“成交價多少?”

“三千五百萬。”

這是今晚成交價最高的拍品。

九點四十,拍賣會結束。

硯禾堂的主展樓是一座三角形的建築,頂部是畫廊最高的地方,從落地窗往下俯瞰,整個硯禾堂盡收眼底。

“你太心急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不知道在看什麼,盯著一處很久了,玻璃上的影子一動不動,像潛伏在暗夜裡蠢蠢欲動的狩獵者。

“我家老頭沒剩幾天了,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傅影那賤人拿走我周家的家產。”

這時,拍賣師進來。

“周總,這是今天所有拍品的成交價。”

周晟看了看:“佣金照常,手腳要乾淨點。”

“是。”

站在窗前的男人轉過身來,拍賣師稱呼他:“江少。”

男人拿了外套,走了。

謝商的車停在了畫廊對面的路邊,車燈開著,車沒有開動。

“怎麼不走啊?”

謝商說:“等谷易歡。”

溫長齡問:“他坐我們的車嗎?”

“嗯,他要去我那裡拿東西。”

溫長齡降下車窗,想吹一吹夜風,一轉頭,對向來車剛好停下。是一輛白色的車,在她看過去的那一瞬間,車窗降了下來。

一隻手從車裡伸出來,手指長而細,有種清冷的骨感,抖了抖菸灰。

手的主人正看著溫長齡,堂而皇之地盯著她。

手的主人算得上是男二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