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大老闆辦私事,當然可以刷大老闆的好感度,但是不能太明目張膽,不然就會讓那些沒機會給大老闆辦私事的人嫉妒,讓那些人說閒話。

因此沉毅辦得相當低調。

不過低調也沒啥用,他以二甲五十一名升翰林院,除非他現在寫一道《治安疏》那樣的奏章狂噴皇帝一頓,不然總逃不過別人噴他幾句倖進的。

更要命的是,皇帝執政到今天也在一年多,想噴他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噴,噴他出宮聽名妓彈曲兒?

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沉毅也懶得去想,他現在準備去自己的官署上班了。

按理說,他現在是庶吉士兼邸報司司正,應該先去一趟翰林院,不過翰林院那幫人多半會對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沉毅乾脆就先去了一趟邸報司。

邸報司在皇城,但是不在皇宮。

因此沉毅先出了皇宮,在問了路之後,才在皇城裡找到了自己的官署。

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院子,坐落在禮部衙門旁邊。

邸報司這個衙門不止是新建的衙門,而且是個品級不高的衙門,沉毅這個司正,品級是正八品上。

進入邸報司之後,沉毅還沒有說話,宮裡的太監孫謹,便迎了上來,這位孫太監很是客氣,見了沉毅之後,立刻對沉毅低頭道:“見過司正。”

其實他的品級比沉毅要高。

他在內侍省是個中上層的太監,還是高明的乾兒子,是個五品太監,不過邸報司這個衙門品級低實權重,因此高明才派了他來邸報司主事。

沉毅對著他笑了笑,開口道:“孫公公,咱們是老相識了,不必這麼客氣。”

“是。”

孫謹也抬頭,對著沉毅露出了笑容。

他們兩個人是在江都認識的,當時沉毅對孫謹就很客氣,或者說很尊重,這位孫太監也就記住了沉毅,兩個人還算是有些交情的。

不然如果是其他八品文官來接手邸報司,孫謹不會給他們好臉色。

孫太監領著沉毅在邸報司轉了一圈,把沉毅這個新領導介紹給邸報司的眾人。

現在邸報司官署裡上班的,有二十多個人。

但是邸報司不止這麼多人。

除了在官署工作的這些人之外,還有一部分在外面蒐羅訊息的,以及一些給邸報司寫稿子的編外人員。

當然了,更多的是邸報司下屬的印坊。

邸報司到現在,已經發展了一年多時間,現在下屬有兩個刻凋版的作坊,六個印邸報的作坊,大部分人員和開銷,都是這些作坊裡產生的。

沉毅參觀了一遍邸報司之後,便在孫謹的陪同下,來到了自己的公房裡。

說是公房,其實就是一個單獨的房間裡擺了兩套桌椅,孫謹把邸報司的名冊放在了沉毅面前,笑著說道:“沉司正您看,這就是邸報司的花名冊,今後就要由司正您來打理了。”

沉毅接過名冊看了一眼,這名冊應該是新造的,因為沉毅自己的名字也在上面,而且在第一位,除了沉毅之外,一共有二百七十六人,但是沒有孫謹的名字。

沉毅翻了一遍,抬頭看向孫謹,問道:“孫公公怎麼不在冊?”

孫謹微微低眉道:“司正有所不知,奴婢雖然在邸報司管事,但是一直在內侍省入冊,只是被高公公分到這裡當差。”

沉毅心中明悟。

也就是說,這個孫謹自己是管不了的。

而邸報司裡,不止孫謹一個內侍省的人,零零散散的加在一起,約莫有十幾近二十個內侍省的人,這些人便都是宮裡的人。

唉,不能搞一言堂了。

沉七心裡嘆了口氣,然後對孫謹說道:“孫公公,原先你在這裡,都是做什麼事情,也跟我說一說,我好心裡有數。”

“主要是每一期邸報的稿子弄好,讓人排版,然後送到高公公那裡去,上面的人看過之後,沒有什麼問題,奴婢就會讓下面的人開始刻板,然後按期刊印。”

《極靈混沌決》

沉毅點了點頭,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工作內容。

意思是他是個沒有稽核權的報社社長。

不過沒關係,沉毅馬上準備開新欄目來源了。

他是邸報司的實際創立者,而且擁有豐富的媒體經驗,搞個有皇權支援的報社,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沉毅跟孫謹交接了一下工作,然後又看了看馬上要刊印的下一期邸報,最終對著孫謹笑了笑,開口道:“孫公公,我準備在邸報上開一個新篇幅,這一期邸報多半是來不及了,等下一期罷,這一期的邸報,就按照原定的刊印。”

下一期邸報,沉毅準備搞個建康名吃。

嗯…第一期自然是收不到什麼錢的,因此試點的物件,自然而然要選自己人。

比如說許復。

畢竟當了官了,總要給自己人一些好處嘛,將來沉老爺官居臺閣的時候,說不定許大官人也能當個“紅頂商人”。

不過沉毅辦這個板塊的目的,倒不是為了給許復等人賺錢,而是為了給邸報司賺錢,他現在有官面身份了,可以正大光明的去賺錢,而不必擔心有人說他自甘下流去做生意。

邸報司賺了錢,就可以開始擴編人手了。

將來邸報司慢慢做大,他沉老爺在洪德朝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不過這種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因此也不能著急。

沉毅在邸報司跟孫謹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就藉口家裡有閒事,離開邸報司回家去了。

這就是衙門一把手的好處了。

不管是大衙門還是小衙門,只要上面沒有人,那就不用顧慮點卯的問題,上下班時間都很自由。

離開邸報司的時候,中午都不到,沉毅一路離開了皇城,朝著趙師伯家裡奔去。

他去趙侍郎家已經熟門熟路,很快在趙侍郎家的後院,拜見了陸先生。

陸夫子這會兒,正在跟一位中年人下棋,見到沉毅來了之後,示意沉毅在一旁等著,沉毅只能乖乖的在一旁等候,等到一局棋畢,與陸夫子下棋的中年人才抬頭看了一眼沉毅,對著陸夫子笑道:“這便是陸兄的那位高足罷?”

陸夫子笑了笑:“劣徒而已。”

他對著沉毅招了招手,開口道:“子恆還不快來拜見陳學士?”

學士?

莫不是翰林院的…

沉毅一愣,然後立刻上前,對著這個姓陳的學士低頭道:“見過陳學士。”

“好好。”

陳學士擺了擺手,示意沉毅在一旁坐下,然後他看著陸安世,頗有些羨慕:“陸兄雖然遠離朝堂,但是桃李滿朝,真讓人羨慕。”

“山野之人,忝為國家出點閒力而已。”

陸夫子看向陳學士,笑著說道:“我這個劣徒,雖然僥倖進了翰林院,但是難免會惹人非議,將來還要雁歸兄多多照顧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