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是巧合,還是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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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二已經在溫先生的小院換過官服了,這會兒一身鴨蛋青的夾棉長袍,腰上懸著玉佩,不能說富貴逼人,起碼也不寒酸啊。
街上的乞丐和地痞就是想找人欺負,也不敢招惹他這樣的。
所以,突然被撞倒,一屁股坐到地上,李老二還有些懵,尾椎骨又疼又麻,半晌爬不起來。
他惱的抬頭,剛要喝罵,就撞進了一雙驚慌的大眼裡。
眼睛的主人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子,頭髮蓬亂,臉上有些髒汙,神色驚慌之極。
她的手裡還扯了個八九歲的小子,面黃肌瘦,好似也是摔懵了,要哭不哭的樣子,很是可憐。
“你們?”李老二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堅持著站了起來,極力忍著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街上這麼擁擠,怎麼能瘋跑?”
那女子掙扎爬起來,一邊往後邊張望,一邊慌忙道歉,“對不住,先生,是我們不小心!”
說著話,她又扶起了那個小子,可惜小子站不穩,又差點兒摔倒。
李老二這才發現,小子的腿詭異的耷拉著,吃不上力,而且缺了半截的褲腿裡,露出的一截兒小腿腫脹的不像樣子,明顯是……折斷了。
他本不想追究,這會兒見這倆人好似著急,就讓開了路。
“你們走吧,小心一些。”
女子趕緊道謝,但不等她們邁步,不遠處的街口突然就竄出來四五個農家漢子,各個手裡拎著麻繩和板磚之類,一眼看到女子和小子,就凶神惡煞一樣奔了過來。
女子驚恐之極,揹著小子就要跑,卻很快被扯住了。
當先那個漢子,理都沒理李老二,舉起手裡的青磚就砸向了女子。
“賤丫頭,讓你跑,我打死你!”
趴在女子背上的小子,尖叫一聲挺起身,把女子護在身下。
那青磚直接砸倒他腦袋上,鮮紅的血,當時就淌了下來!
“弟弟!”女子什麼都顧不得,扯下昏死的小子,放聲大哭,“弟弟,弟弟!”
幾個漢子不但沒有停手,反倒衝上前對著女子,繼續拳打腳踢。
領頭的漢子捏著沾血的青磚,還在罵罵咧咧,“給我往死裡踹,不識抬舉的東西!
“給你們安排了好出路,好像我坑害了你們一樣,白養了你們三年,這樣的畜生不如打死算了!”
那女子弓著身子,極力想把弟弟護在身下,任憑拳腳雨點一樣落在身上,也一點兒都沒有避讓。
路人們都被這樣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光天化日,就算是家裡奴僕也沒有這麼隨便動手,往死裡打的啊!
有人想幫忙,但這幾個人看著太兇惡了,一時都有些遲疑。
李老二也被驚得半晌沒反應過來,畢竟當初逃荒,人吃人的時候,也沒有這般血腥啊。
他微微眯了眼睛,心裡有些警惕。
新都這麼大,事情卻偏偏突然發生在他眼前……
他想靜觀其變,可惜,那個女子被打的厲害,終究護不住弟弟,趴伏在地上,小子的腦袋和一條手臂就露了出來。
一個漢子獰笑一聲,狠狠踩了小子的手背在地上攆著。
小子疼的醒了過來,睜開鮮血糊著的眼睛,眼底滿是絕望和苦痛。
這也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同貓哥兒一般大小。
貓哥兒在書院讀書,有哥哥們護著,有叔叔嬸子疼著。
而這個孩子卻被如此欺辱,遭受如此毒打!
李老二狠狠閉了眼睛,再睜開時候,已經高喝一聲,“住手!”
幾個打人的漢子驚了一跳,回身望向李老二,許是見他穿的不差,倒是沒敢罵人,只是冷著臉問道,“你是誰啊,多管閒事!”
“我不是誰!”李老二大步上前,推開幾個漢子,把女子和孩子護在身後,高聲呵斥道,“我就是普通路人,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如此逞兇鬥狠,毆打女子和孩子,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
其餘路人見有人出頭,也是紛紛應和,“就是啊,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一定要動手!這孩子多小啊,頭上流了那麼多血,還能活嗎?”
幾個大漢臉色不好,其中帶頭的那個就嚷道,“死不死的,跟你們有什麼關係!我是她們的叔叔,她們爹孃都死了,老子就是他們的天,打死能怎麼樣?”
叔叔?
眾人都是皺眉。
天武是以孝治國,不說普通百姓,就說宮裡吧,太后不是皇上親母,皇上還要禮讓三份呢。
這麼多年太后沒少干涉朝政,可以說天武如今退守江南,太后起碼要負一半責任,但皇上依舊不能拿太后如何。
這姐弟倆的父母若是死了,她們確實該聽叔叔的,即便有打罵,也不能反抗……
那女子卻支撐著坐起來,依舊伸著胳膊護著弟弟,慘笑著回嘴,“你胡說,你只是我堂叔!我爹孃死了,奶奶死了,但我還有弟弟!你們為了吞下我家的院子和田地,把我們往死裡打。
“今天你更是要把我們送去花樓,讓我做花娘,讓我弟弟做龜公!賣了銀子給你還債!你簡直豬狗不如!你才是畜生!”
說罷,她許是氣的厲害,一口血就噴到了地上,顯見方才被打的厲害,傷了肺腑。
眾人聽得這話,都是可憐這姐弟倆,紛紛嚷著。
“真是沒有天理了,這是要發絕戶財啊!”
“什麼絕戶啊,人家還有小子呢!這明擺著就是要殺人搶錢呢!”
“太缺德了,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那幾個漢子聽到有幾分心虛,咬著牙上前,就要拉扯姐弟倆。
“行了,方才是叔叔錯了,一時生氣才下手重了。走,咱們有話回家說。”
可是姐弟倆居然默契十足的,齊齊扯了李老二的褲腳兒,“不,你要賣了我們,我們就是死,也不跟你回去!”
領頭的漢子急了,手裡的青磚又要砸下去,卻被李老二一把推開了。
“你再敢動手,我就報官!告你一個謀財害命!天武律法,即便奴僕,不是死契也不能隨便動私刑!更何況還只是族親!”
說罷,他就從荷包裡拿了一角銀子出來,問向眾人,“哪位兄弟願意幫忙跑一趟府衙,趕緊叫官差過來?”
“我!”
“我去!”
“我認識路!”
立刻有三四個人,舉手上前要接下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