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遠城的傳送陣是小型傳送陣,只連線了幾個重要城池,能去的地方不多,故而等待的人並不多。

繳納了三十塊下品靈石後,傳送陣門口的守衛頗有耐心的告訴她站在原地等待,等湊夠5個人才能出發。

陸瑤並未注意守衛的態度,只斂息凝神,靜靜的站在一旁。

而身形頗有些魁梧的守衛卻是對她充滿的好奇,一個挺漂亮的小孩,修為只有煉氣五層,穿著最普通的衣服,獨自去乾元宗,卻能隨手掏出三十塊靈石……

不容他繼續打量,不遠處又走來了四個身穿月白色弟子服的修士。

三男一女,皆腰佩長劍,氣質不俗。

帶頭的男修士上前付了靈石,便率先走進了傳送陣。

同樣是去乾元宗的,想必是乾元宗弟子了。

陸瑤急忙跟了上去,時間緊迫,逃命要緊啊。

很快一陣眩暈感襲來,傳送陣啟動了,陸瑤這才鬆口氣。

獨自站在角落裡,陸瑤又忍不住暗自思量。盛晚清的人來青遠城找人並不奇怪,畢竟青遠城離臨淵城算不上遠,怪就怪在那些人能好巧不巧的找到刻意收斂氣息的她。

那部隱匿功法高深莫測,想必當時整個青遠城都沒有她的氣息才對。

沒有察覺到她的氣息,就該認定她不在青遠城,去別處找的,斷不會靠身形樣貌沒頭沒尾的繼續找才是。

修士尋人何時直接看身形了?氣息才是獨一無二的,畢竟移形換貌的丹藥、法器可不少。

這樣的話,那些人究竟是怎麼找到她的,總不能是恰巧碰見的吧……

但那毫不猶豫包圍上來的陣仗,怕是早就埋伏好的。

還是說她身上被下了追蹤符?或者是因為她身上有蘇盈的東西?但那樣的話蘇家人怕是早就追上來了……

想不通緣由,陸瑤便暫且拋之腦後了。

陸瑤哪裡想得到,盛晚清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請人動用了追蹤秘術才找到她的。

她本就不是擅長揣摩人心、或者精於算計的人,對於這種毫無頭緒的情況只能習慣性的放任。

她既不屑於暗箭傷人,也同樣沒辦法提防別人暗地裡的小動作。

她更擅長,也僅僅會將一切都擺在明面上,真刀真槍的爭出輸贏對錯。

即使是報仇,她也只知道提著劍光明正大的殺上門,什麼環環相扣、步步為營、兵不血刃的置人於死地,她似乎沒那種腦子……

或許正因如此,上輩子,十五歲就能吊打大乘期的她才會被元嬰期的蘇盈絞殺。

大約兩刻鐘後,眩暈感褪去。

走出傳送陣,四周依舊是喧鬧的街道,想來便是乾元宗山下的坊市了。

陸瑤沒再刻意收斂氣息,想必蘇家人暫時不會追到這裡來。

若是他們依舊有辦法鎖定她的位置,收斂氣息也無用,白白消耗靈力罷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或許是,她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修士築基後才可以辟穀,煉氣期還需正常進食或是服用辟穀丹。不同等級的辟穀丹效果也不同。

被關在地牢裡時,她每天只有一個饅頭充飢。逃出來後又擔心被抓回去,也沒心思吃飯。至於蘇盈那瓶辟穀丹,她不願意吃就是了。

細細算來,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

思量間,陸瑤徑直走進了一家茶樓。

在一張靠窗的空桌前坐下,隨意點了一壺靈茶和一些點心。

眾所周知,茶樓不但能喝茶歇腳,還是探聽訊息的最佳場所。

於是,老舊的茶樓裡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束著高馬尾,穿著一件靛青色外袍的小孩,有模有樣地吃著茶,時不時轉頭看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修士,甚是愜意。

事實上,陸瑤機械地喝茶、吃點心,心神都在鄰桌的八卦上。

“寒月道君真是那麼說的?這屆弟子裡會有無塵道君的命定之人?”一個刻意壓低的男聲問。

“錯不了,還沒人敢亂傳天機門的訊息。”另一個男聲興致勃勃回答。

“就是不知道這命定之人是怎麼個說法。”眾人七嘴八舌猜測起來。

“都說在新弟子裡了,肯定是命定的師徒緣分啊!”

“是啊是啊,總不能是命定的道侶吧,雖說無塵道君仙資綽約,但這年齡差距,嘖嘖,都差輩了……”

“天機門的預言何時開始如此模稜兩可了,若是師徒緣分何必說是命定之人。”

“反正還有十日就是收徒大會了,等等看就是了,若是無塵道君收了徒,那定然是命定師徒了……”

“就是不知誰有這個福氣了,無塵道君可是渡劫期大能……”

……

前世一直被關在地牢裡,陸瑤並沒有聽過類似的預言。

難道說,上輩子無塵收蘇盈為徒,並不是因為她資質出眾,而是因為所謂“命定之人”的說法。

無塵是如何確定蘇盈就是那命定之人的?

若是如此,看來不論蘇盈資質如何,無塵這個徒弟倒是非受不可了。

只是不知,前世那樁美談還會不會再流傳:無塵對小弟子蘇盈悉心教導,處處維護;小弟子蘇盈修煉刻苦,極其敬重師尊。

雖然只在打架的時候碰過幾次面,但陸瑤直覺,二人的關係並非傳言中那般。

分析到這裡已是陸瑤的極限了。剩下的,到時候再說吧……

多思多慮在陸瑤這裡是不存在的。

好在收徒大會開始的時間也探聽到了。

陸瑤乾脆地付了靈石,將沒吃完的點心放進空間,又去丹藥鋪買了兩瓶上品辟穀丹。

作為一個“十歲”小孩,住客棧多少有點不安全,還有就是,靈石能不花還是不花的好。

於是,拐進一個無人的小巷後,陸瑤又一次閃身進了空間。

蒼榮小世界裡,買來的丹藥、糕點、衣服和靈石堆放在草地上,為她療傷而消耗過度的阿瑞沉睡著,再加上腳踝上的九曜鈴,便是陸瑤現在擁有的全部了。

看到九曜鈴,陸瑤便又想起了父親陸修謹。

上輩子直到她死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父親的訊息,不知到底他是生是死……

將藍色外袍裡被鞭子抽得破破爛爛的裡衣換掉,又穿上掌櫃送的小靴子。

雖然一身都是普通布衣,但此時的陸瑤,已經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了。

掐了個火球術,將舊衣服和鞋子燒得什麼都不剩。

陸瑤便就地打坐修煉起來。

她要在空間裡閉關修煉,收徒大會開始時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