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珩川簡直把嫌惡兩個字掛在臉上,人還沒靠近他就下意識往床裡一靠,蹙眉道:“我都說我不用了,你又來幹什麼?”

女孩笑意盈盈道:“你在這沒人照顧,我擔心你嘛。”說著咬了咬唇,嬌羞道:“你不顧生死的救了我,我……很感激你。”

宋薇還沒怎麼樣,孫芮先火了,因為她看著這個女孩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一樣,又羞又氣,衝上去一把將她扒拉開了:“你眼睛瞎了,沒看見珩川哥身邊已經有人了?這麼大的姑娘一點兒也不知道害臊!”

女孩臉騰的一下紅了,瞪大了眼睛:“你又是誰啊,憑什麼管我的閒事?我愛來就來,你管得著麼?”

孫芮道:“我看到有人不要臉,跟塊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勾引人家丈夫我都看不慣,我就要罵!”

那女孩看了眼宋薇,見她跟跟靳珩川的手交握在一起,眼圈登時紅了紅。把盆往地上狠狠一摔,扭頭跑了出去。

宋薇拾起臉盆輕輕道:“這是怎麼回事?”

得知靳珩川出事,她是關心則亂,但不代表宋薇是個傻的,她隱隱有些猜到,那封信讓自己來,或許不單是為了讓她照顧靳珩川,而是出於別的目的。

靳珩川沉吟片刻,道:“她叫邢芳芳,是技術工廠廠長的女兒,她喜歡我,想跟我……交往。”

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自作多情的人,之所以這麼肯定的說出來,是因為邢芳芳就是這麼直白的跟他說的,那時候他們才見過兩次面,或許更多?靳珩川不記得了,甚至都沒注意過這個女孩長什麼樣子,可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攔在他宿舍門前,跟他說:“我喜歡你,咱們兩個交往吧!”羞澀而大膽。

靳珩川也嚇了一跳,立刻就跟她說自己已經結婚了,可她不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她說:“結婚又怎麼樣?結婚也能離婚啊!”

靳珩川懶得理她,越過她直接回了宿舍,他以為自己的冷淡已經能讓人知難而退了,偏偏這個邢芳芳不信邪,她堅信女追男隔層紗,只要自己肯下功夫追,這個人遲早是自己的!

且不說他是不是真的有老婆,他老婆難道會比得上自己年輕漂亮?更何況,她可是市生產廠廠長的女兒,就是大院兒裡的高幹子弟也配得上,更別提靳珩川這種從小地方出來學習的技術員了!

邢芳芳追的轟轟烈烈,人盡皆知,她那個當廠長的老爸可就有些掛不住臉了,他當然也覺得靳珩川配不上自家閨女,偏偏這事兒就是自家閨女剃頭挑子一頭熱,人家對她避之不及,這就更丟人了!還不能罵,一罵就是:“我這是自由戀愛,沒聽說過跟男人搞物件還犯法的!”

可把邢廠長給氣了個夠嗆。

沒過幾天,廠裡有一批老裝置要淘汰,因為新手操作不當,不慎發生了爆炸,自家閨女哭著鬧著要去醫院照顧靳珩川,說他身邊沒人照顧太可憐了,邢廠長乾脆寫了封信把宋薇叫過來,反正傷員也是要人陪護的,也好讓這小妮子死了這份兒心。

也怪他沒在信裡沒說清楚,險些把宋薇嚇去半條命。

她甚至虔誠的祈禱過,只要靳珩川能平平安安的,她寧願這輩子沒來過!

哪怕到了現在,風塵僕僕趕過來,發現靳珩川雖然沒事,身邊卻莫名其妙多了朵豔桃花,她也仍然是慶幸的。

孫芮道;“那她說你不顧生死救了她又是怎麼回事?”

靳珩川苦笑:“當時又是煙又是火的,我就看見一個人傻站在那,哪看得清是誰?拉著她往出跑,誰知道是她?”

孫芮陰陽怪氣道:“那你們還挺有緣分的啊。”

其實她是在替宋薇不平,薇薇姐一路上的撕心裂肺她都看在眼裡,結果到了地方,就是為了讓一個花痴姑娘知難而退?

這簡直又可氣又可恨!還好她當初及時看見了,要不然薇薇姐一個人莽莽撞撞的上路,出了事可怎麼辦?

靳珩川默默無語,又過了半晌才道:“要不然我還是回去吧,反正我也不想呆在這兒。”

宋薇道:“這個以後再說,你得先養好傷,我過來本就是來照顧你的,跟別人有什麼關係?”

剛才邢芳芳過來摔了盆,水撒了一地,宋薇便找了墩布來拖,跟著又要去打水給靳珩川擦臉擦身,靳珩川就說什麼都不讓她去了:“你一夜都沒睡,是不是?眼睛都熬紅了,還是先去睡一會兒吧。”

孫芮打了個呵欠,道:“就是,薇薇姐,你不困我可都困了,反正珩川哥也沒事,咱倆找個招待所睡一覺去,不然身體哪吃得消?”

宋薇道:“哪用找什麼招待所,這兒不就有空床麼?”

一個病房裡有差不多四張床,靳珩川這屋病床都是空著的,相當於一個單間了。睡一夜也不打緊。

孫芮卻連連搖頭:“不行,我可睡不慣醫院的床,硬不說,翻個身還咯吱咯吱響。”又笑容促狹道:“你倆這麼長時間沒見面肯定有好些話要說,我就不呆在這兒礙你們的眼了。”

出去的時候還不忘把門關嚴。

病房裡霎時靜下來,只有風從窗外徐徐吹來,吹得屋裡涼爽且燥熱。

“我還真有點困了。”宋薇轉過頭,輕輕一笑:“我先睡會兒,你有什麼事兒記得喊我。”

靳珩川卻一把拉住她手,聲音有些沉:“上來。”

宋薇含羞瞪了他一眼:“這可是醫院!”

“這會兒沒人。”靳珩川湊上前,在她耳邊語聲沙啞道:“你不是說……想我了麼?”

“想你也不能……不能……”越說臉越紅。

靳珩川又扯了扯她衣服,往裡讓了讓:“上來,我抱著你睡。”

耐不住他磨,宋薇只好脫了鞋,羞臊地鑽進靳珩川被窩裡。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這麼躺在一起,居然莫名的羞臊起來。

床很窄,兩個人若想躺在一起只能捱得很緊,這正和靳珩川的意,他摟住宋薇盈盈一握的腰,用被子作掩護,悄悄地把手伸進她衣服裡……

宋薇一僵,又很快放鬆下來,耳朵爬上一抹嫣紅。

“薇薇。”

“嗯?”

溼熱的吻落在耳後,靳珩川輕輕道:“這個場景,我已經在夢裡夢到無數次了。”

一個多月的分別,總算在這一刻一解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