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淺淺不願意,漂亮的跟畫一般的宅子,哪能讓雞和大鵝自由跑動?

這兩種家畜可是會隨地拉便便的!

黎蕎得知後,大手一揮,圈出來了一個挺大的角落,專門用來放置雞和大鵝。

有了這麼熱鬧的家畜,陶竹見狀,便乾脆在旁邊又開出了一塊菜地。

東跨院那邊的屋子建好還需要很長時間,但他想種菜種花的手蠢蠢欲動,他等不及了。

他要現在就種菜種花!

開墾了菜地,得用草木灰施肥,黎小睿見著這一流程,便好奇的追問為什麼。

陶竹和鄭淺淺細心的給他講述什麼叫肥料、施肥,黎小睿當然聽不懂,但聽不懂並不耽誤他模仿陶竹的動作。

他也要種菜種花!

陶竹種菜比較精細,沒有直接把草木灰撒在土壤上,而是把草木灰和土壤攪拌了一下,然後再鋪到菜地裡。

黎小睿照做,拎著小小的木桶往草木灰上澆水,這一幕看的黎蕎大喜。

不愧是他的好侄孫!

於是黎蕎很積極的陪著黎小睿玩草木灰,黎長風、黎雲帆兩個小胖友也加入活泥巴的遊戲裡,黎蕎一步步的引導,就當他走到最後一個步驟時,這日下了早朝,四皇子前去求賢殿,找盛鴻商議要事。

這事兒的確挺重要,當四皇子的話音落,坐在屏風後批閱奏摺的黎蕎不由愣住——

盛鴻此次的題目,四皇子選擇棄權。

“你棄權?”

盛鴻坐在御案後,驚訝的看著自己這位四兒子:“謐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四皇子名為盛之謐。

“知道。兒子是經過慎重考慮,所以才有此決定。”

四皇子神色平靜,冷靜的解釋他棄權的緣由:

這事兒他辦不了。

“除了銀子,這件事無解,但兒子銀子不多,拼財力的話,拼不過大哥,也拼不過六弟。既如此,索性棄權,不費這個心思了。”

“……你再考慮考慮。”

盛鴻無語了片刻,伸出手點了點他:“你是不是想偷懶?不要偷懶,你給朕認真琢磨這事兒,你想不出來,那就找其他人商量,這才過去幾日你就跑來說棄權,你根本沒把朕的要求當回事。”

“朕不准你棄權,你必須給朕好好研究解決辦法。”

此言一出,輪到四皇子無語了,他苦笑著攤手:“父皇,兒子是真的想不到其他主意了。況且,兒子的碼頭也要開修了,兒子對暨北省更感興趣。”

“不急,朕又沒要你明日就給朕答案。你就慢慢想,在你其他兄弟的答案沒出來之前,你不許偷懶。”

盛鴻一臉嚴肅。

四皇子:“……”

自己親爹這麼交代了,他能怎麼辦?

他只能乖乖聽話。

四皇子離去之後,盛鴻板著臉喊了一聲黎蕎:“黎愛卿,你給天下人做了一個特別不好的示範,朕真的想問你的罪。”

黎蕎:“?”

他做出驚慌無措的模樣,趕緊從屏風後走出,一臉不解的看著盛鴻:“聖上,微臣惶恐!不知微臣到底犯了什麼錯?”

“你犯的是投機取巧的錯。遇事不想著做到最好,只想著比競爭者多邁一步,這種風氣好麼?”

“你說說,朕該不該治你的罪?”

盛鴻的臉還是板著的。

黎蕎:“……”

行叭。

也不算欲加之罪。

他做出懊惱、羞愧的模樣,撩起衣襬跪了下去:“微臣知罪,請聖上責罰。”

“朕罰你戴罪立功,你也琢磨琢磨此事,在其他皇子的答案沒出來前,你也不許偷懶。”

盛鴻嚴肅道。

“是。聖上寬厚,微臣感激不盡,微臣定然竭盡所能,好好想解決辦法。”

黎蕎趕緊謝恩。

“這還差不多。”

盛鴻聽得此話,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些。

而黎蕎也鬆了口氣。

他就知道盛鴻不會真的罰他,今日回家之後他就將草木灰水泥做出來。

但是,這個絕妙的法子,暫時不能拿出來。

七皇子要按兵不動,他不能打亂七皇子的計劃。

至於今日四皇子的棄權,這是真心的嗎?

四皇子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吧?

眾人都知道他和七皇子走的近,他是屬於七皇子陣營的,雖然說七皇子將滿朝文武得罪了大半,但現在盛鴻給出了挑選太子的具體規則,萬一七皇子真的解決了難題得了讚賞聖旨,那也不是沒可能。

所以,四皇子今日此舉,到底是做給他看的還是真心要棄權?

雖說和七皇子住的近,但下班之後,黎蕎並沒有去七皇子府,而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將草木灰水泥做了出來。

當然,做出來之後,他要很隨意的把這水泥當做是垃圾丟棄到一旁,等過兩日這水泥硬度上來了,再驚訝、難以置信的表演一番。

黎蕎準備好了表演,翌日照舊去上班。

今日不需要上朝,盛鴻召集大臣議事,又該麥收了,還有大運河的進度,這都是他極為關心的。

等議事完畢,已經是中午了。

六皇子來了。

六皇子名為盛之煦,他面容俊美,但身材略有些單薄,一身書卷氣,他也是為稅糧入京一事而來。

“父皇,兒子想到的法子將咱們大盛的官道都鋪上土坯磚,和青磚、青石板比起來,土坯磚價格低,還易得。”

“當然,因為咱們大盛版圖遼闊,只憑著兒子或者是國庫,根本承擔不了這麼巨大的消耗,是以,兒子另外想了一個法子。”

“嗯?什麼法子?”

原本神色平靜的盛鴻聞言,登時來了興致。

坐在屏風後批奏摺的黎蕎也豎起了耳朵。

六皇子這麼快就想到解決辦法了?

“兒子想的法子是,可以讓各地的農人,在服徭役期間做土坯磚。這麼一來,國庫的開支就大大減少。”

六皇子也沒賣關子,很直接給出了答案。

看盛鴻聞言微微皺起了眉,他又解釋道:“父皇,很多地方的徭役只是簡單的維修官道、挖河等,兒子覺得可以讓農人勤快一些,先把原本要做的活計做完,然後做土坯磚。”

“土坯磚的製作方法非常簡單,農人就地取材,只需要簡單的模具,再加上晾曬即可,不需要特意入窯燒製。”

“服徭役的人每年都做一批土坯磚,用不了十年,大盛的官道便可全部變成平坦的土坯磚路。”

“若是農人不夠,還可以加上各地駐軍。各地駐軍在訓練的空隙做一些土坯磚,這也是很容易的事。”

“您覺得呢?”

盛鴻:“……”

他眉毛皺的更厲害了。

坐在屏風後的黎蕎,也皺起了眉。

用這種辦法來給大盛鋪上全套的土坯磚?

除了水泥之外,這應該是最省錢、最有可能實現的法子了吧。

土坯磚的確價格低,還容易製作,若是號召全大盛服徭役的人一起動手,那說不定真的能在十年內將大盛的官道都給鋪上土坯磚。

……

六皇子這主意,有點妙啊。

危險危險危險!

他不由屏住了呼吸,耳朵豎起,盛鴻會是什麼反應?

“煦兒,你這法子聽上去是可行的,但是,朕得再琢磨琢磨。”

盛鴻緩緩開了口。

“這是自然,茲事體大,兒子也是突然想到了這個法子,具體能不能實施,這得經過群臣的討論。”

六皇子很是理解。

這麼大的事兒,哪能輕易決定,肯定是要反覆討論的。

六皇子正事說完,很快便告退了,盛鴻獨自琢磨了一會兒,扭頭看向黎蕎:“黎愛卿,你覺得煦兒這法子如何?”

黎蕎從屏風後走出,一臉認真的道:“似乎是最可行的法子。”

“你就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盛鴻問他。

“除了土坯磚路,微臣還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黎蕎露出慚愧之色。

盛鴻聞言,輕輕嘆了口氣。

可不是。

除了此法,他也沒有更好的主意。

但是,讓農人在服徭役期間做土坯磚,這對農人而言,負擔有些大啊。

有些地方的徭役還挺重的,雖然不需要跟前朝那般上戰場打仗,但要幫著朝廷運送各種物資,修築大型工事等,並不是簡單的對官道修修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