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換個親就能榮耀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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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陛下賜婚一事,我與你母親商量了一下,決定由你嫁去寧安王府。”
高位上,男人神色肅穆,語氣更是不容置喙。
虞聽眠有些詫異。
聖旨說,要將中書侍郎的嫡女賜婚給寧安王。
潑天的富貴莫名砸向眼前這個五品官吏,他第一個想到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一直養在身邊的女兒虞微微嗎?
他在發什麼瘋?
而且,他身邊那位妾室扶正的主母秦氏,居然也願意放手?
就算她願意,虞微微這個庶出轉正的妹妹會妥協?
不對勁……
虞聽眠不動聲色地望向立在一旁的妹妹。
她居然也……一言不發?
虞聽眠挑眉,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既然如此,刑部主事鍾家那邊,父親打算如何交代?”
“這個你不用管!”
虞微微攪弄著手帕,剛開口,就被男人掃視一眼,當即噤聲。
虞聽眠恍然大悟。
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重生了。
她努了努嘴,微微蹙眉,打算按兵不動:
“這……不好吧?雖說寧安王是皇子,可鍾家也非小門小戶,父親已經將女兒說與他家,如今又生變故,恐對您的名聲不利……”
“父親又不止你一個嫡女,如今我也是嫡女,再者說了,鍾家和父親提親時,也沒說是哪個嫡女……”
虞微微憤憤咬牙,手中的錦帕都要被她攪斷了!
怎麼能不氣?
明明她與鍾家郎君兩情相悅,可上輩子母親告訴她,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寧安王十三歲便隨王叔出征,戰無不勝,養食邑三千戶,未及弱冠就已加號鎮西將軍。
若他有幸登基,她虞微微便是劉宋開國以來的第二位皇后!
再不濟,那也是受萬民敬仰的寧安王妃,總比一個六品刑部主事家的小主母要有前途……
她聽了母親的話,搶了嫡姐的婚事,可嫁過去才知,寧安王是個不近女色的!
一想到她新婚當夜獨守空房,不僅被全府輕視,更是淪為整個建康的笑柄,虞微微就後悔莫及。
何況,寧安王再風光,最後還是戰死沙場,謀反之舉也隨之敗露。
反觀眼前的嫡姐,她嫁給了自己心心念唸的鍾郎,誥命加身,過得別提多舒心!
鍾郎雖出身寒門,但幾次救太子於危難,更是被推舉為二品衛將軍,位極人臣。
如此有情有義的郎君,在她全家被寧安王連累流放時,還將她悄悄救回了府邸,悉心照顧……
可是她不甘心啊!
憑什麼?
憑什麼被封誥命的不是她虞微微?
明明是虞聽眠搶了她的康莊大道!
於是,她乘其不備,一刀刺入那女人的心臟,之後她便也被射殺致死……
許是老天有眼,見不得她受苦,所以,她重生了。
這一世,她一定要搶回屬於她的一切!
虞微微臉上的表情起伏不定,又是憤懣,又是得意。
虞聽眠瞧在眼裡,只覺好笑。
她當然知道,虞微微前世搶了她的婚事。
聖旨是寧安王自己求來的,既然如此,寧安王想娶的人,又怎會是毫無母族背景的虞微微?
以為換個親就能榮耀無雙了?
另外,前世鍾家的榮耀,若是離了她的謀略和背後外祖家的幫襯,憑那個只會風花雪月的草包,恐怕一輩子都無法躋身二品官職。
想到這裡,虞聽眠眼底略過嘲弄。
不換就不換吧,她也想看看,鍾家那個自詡深情的情種,如願娶了心心念唸的白月光後,還會不會像前世那般,往府上一房房地抬替身。
高臺上的男人見大女兒不再反駁,於是悄然鬆了口氣: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聽眠,你妹妹顧念你一直養在廣陵,才回建康不久,主動將這門好親事讓給你,你要懂得感恩與知足,所以嫁妝一事……”
說罷,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身旁的婦人。
婦人便是虞微微的生母,虞府曾經的妾室,秦氏。
當年虞聽眠的母親下嫁到虞府,便是奔著“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來,豈料隨著虞府的興旺,秦氏也隨之爬上父親的床榻。
母親受不了父親背棄誓言,又遇虞聽眠的太爺爺去世,於是自請帶著唯一的女兒到廣陵守孝,這一守,便守了三年。
三年後,母親鬱鬱而終,虞聽眠也沒了再回建康的打算。
秦氏這才熬出了頭。
一朝小人得志,她不僅毫無顧忌地擺出主母的架子,更是將母親帶進虞府的嫁妝全資料為己有。
廣陵是曾外祖父頤養天年的城池,虞聽眠的母族乃百年世族,最不缺的就是錢財,所以上輩子,她不甚在意嫁妝一事。
但一想到虞微微捅進自己心窩的刀子……
虞聽眠原本好脾氣的眉眼當即帶上了幾分疏離,“想說什麼便直說。”
秦氏端了端坐姿:
“聽眠,微微把頂好的親事讓給了你,作為回報,嫁妝上,可能要讓你受些委屈了。”
“不委屈,”虞聽眠淺淺一笑,“虞家為我姐妹二人準備的嫁妝,父親看著給即可,我有母親的嫁妝做添妝,總歸比妹妹要富裕些。”
秦氏指尖一顫!
高臺上的男人臉色亦是一變:
“聽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莫不是想要獨吞你母親的嫁妝?”
“母親的嫁妝,是外祖給她備下的,她病故了,自然由我繼承,何來獨吞一說?”
虞聽眠歪了歪頭,佯裝不解:
“我與妹妹的嫁妝,難道不是父親準備嗎?還是說,父親要挪用母親的嫁妝?這不合適吧,我明白,父親為官清廉,若真拮据,不若女兒給外祖去封信,看看外祖這邊能不能幫個忙……”
“什麼叫挪用?你母親既然嫁進了虞家,那嫁妝便是虞家的財產,你父親作為虞家的郎主,難道還沒有支配的權利了?”
秦氏一聽虞聽眠要搬外祖這尊大佛,不免聲音一抬。
一個廣陵長大的丫頭片子,若真在外祖家得寵,為何長到十六歲都不見有人為她出頭,接她回建康?
虛張聲勢罷了。
虞聽眠掩面一笑。
的確,嫁妝這等小事,還輪不到外祖出面。
她拂了拂衣袖,矜貴之態隨之溢位:
“秦小娘出身小戶,可能有所不知,世族之家最是要臉面的,父親官居五品,若讓外人得知,他嫁個女兒還要依仗亡妻的嫁妝,恐惹人非議。”
這一聲“秦小娘”,直接讓虞微微破了個大防!
她一跺腳,俏臉一拉:
“我母親現是中書侍郎夫人,你當尊稱她一聲母親!”
“好~母親,一時沒習慣改口,還望母親見諒。”
虞聽眠行了一禮,讓人瞧不出錯處,“當然,為公平起見,母親留給妹妹的嫁妝,聽眠也不會覬覦分毫。”
虞微微語噎,小臉憋得通紅。
秦氏的嫁妝?秦氏哪來的嫁妝?當初不過一頂轎子從側門抬進虞府,能坐上主母的位子,只是會些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罷了。
高臺上的男人一張老臉也漲得通紅。
他竟不知,外人口中一向悲天憫人、知書達理的女兒,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可越是如此,他越要挫一挫這丫頭的銳氣:
“既然如此,那這親事,便不換了吧!”
虞聽眠絲毫不為所動,“但憑父親做主。”
虞微微登時跳腳,“那可是安寧王,你就不心動嗎?”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
虞微微莫名警覺,難道虞聽眠也重生了?她這是過慣了前世的好日子,想要用嫁妝一事來守住婚事?
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