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衍差點撞上去,他急剎車,沒好氣的問:“你停什麼?指望我抱你嗎?”

“裴寂去陪江輕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他要來陪我,那才不正常吧。”強壓下心底那點苦澀,江奈然頑強的像單槍匹馬的戰士:“顧司衍,我今天但凡想留下裴寂,我大可以像以前一樣胡攪蠻纏。但我沒有。因為,我是真的放下了。”

“你跟江輕羽,一遍遍試探我,刺激我,真正放不下的,好像是你們才對。”

說完,她轉身就走。

瀟灑又決絕。

顧司衍怔然。

……

車子停在江家門口。

“謝謝。”

江奈然推開門下車,突然,她猛地回頭。

身後空蕩蕩的,只有風捲殘葉發出的沙沙聲響。

她疲倦的捏了下太陽穴,看來真是太累了。剛才她居然覺得有人跟著她。

到了屋內,江奈然發現江家父母都不在。

“二小姐,你回來了。”管家急忙打了一聲招呼。

“我爸媽呢?”江奈然疑惑。

管家猶豫了下,尷尬的說:“這,先生跟夫人去醫院陪大小姐了,她手指切傷了,流了很多血。”

“…………”

江奈然下意識的捂著胳膊。

難怪她在醫院打不通他們的電話,原來是沒空啊。

陪同她進來的顧司衍也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多了幾分同情。

“我知道了,早點去休息吧。”江奈然對管家說完,就有些失魂落魄的上樓。

怕了幾個臺階,她才想起來,又回頭對顧司衍道了一聲謝,然後才上樓。

“……”顧司衍頗有些煩躁的抓了下頭髮。

他是瘋了嗎?

居然覺得江奈然可憐?

……

醫院。

江輕羽疼的小臉慘白,她咬著下唇,努力對裴寂擠出一抹笑:“一點小傷而已,我媽媽就是大驚小怪,還把你給叫來了。”

“那能是小傷嗎?流了多少血啊!”蕭秋容心疼的不行。

江林誠比她穩重很多,對裴寂投去一道無奈的笑容:“輕羽從小就嬌生慣養著長大的,沒受過這麼重的傷。我夫人也是被嚇到了。”

“沒事就好。”裴寂看著被父母呵護著的江輕羽。

不知怎麼的,想到孤身一人的江奈然。

也不知道,是他訊息封鎖的太徹底了,江家父母沒得到半點風聲。

還是他們心偏的太過。

正想著,手被人握住。

他低頭,就看見江輕羽嬌羞的咬著唇:“裴寂,醫生說我還要住院觀察一晚。我爸媽年紀大了,你留下來陪我好嗎?”

“你這孩子。”蕭秋容半開著玩笑:“有了心上人,就連爸媽也不要了嗎?”

“媽,你說什麼呢。”

江輕羽的臉更紅了。

裴寂還沒出聲,江林誠就搶先開口了:“裴寂啊,就拜託你了。這孩子嬌氣的很,交給你我們很放心。”

“……我知道了。”

見男人點頭,江輕羽才鬆了口氣。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們出去。”

等他們一走,江輕羽心滿意足的靠在床頭。

她楞楞的看著包著厚厚一層紗布的手指,嘴角勾起清淺的笑。

半個小時前,她親手割傷了手指。

很疼。

很變態。

但能如願把裴寂從江奈然身邊搶走,她就覺得一切都值了。

即便裴寂救了江奈然又怎樣?她一受傷,裴寂不還是照樣過來陪她?在這個男人心中,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

一路上。

江家父母還叮囑了很多。

裴寂心不在焉的,沒怎麼聽進去。

他們口口聲聲都是江輕羽,好像另外一個女兒根本不存在一樣。

送他們上車時,裴寂主動開口:“我剛從醫院那邊過來。”

“啊?你不舒服嗎?”江林誠關心的問了句。

“不是我。是江奈然。”見他們一臉詫異,裴寂緩緩的說道:“她被人綁架,差點沒命。胳膊被劃傷了幾處。她在醫院給你們打過電話。”

“……”

夫妻兩被這訊息炸的方寸大亂,急忙掏出手機,果然看見了好幾通未接來電。

蕭秋容一臉懊惱:“我,我剛才被輕羽嚇到了,以為奈奈沒什麼急事,就把電話給掛了。”

江林誠急忙問:“那她怎麼樣,嚴重嗎?”

“流了很多血,不過醫生給她上藥的時候,她一聲不吭的,估計也不是很疼。”

裴寂說的雲淡風輕,夫妻倆更懊惱了,急忙催促司機開車。

裴寂看著車子離去,久久無法恢復心情。

他好像又做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手機響起。

他一接聽,裡面就傳來老人家中氣十足的吼聲:“你在哪?大晚上的,不會又跟那個江輕羽在一塊吧?”

“奶奶。”

裴寂語氣無奈:“她受傷了,我現在在醫院。”

“我就知道。你今晚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果然又是為了她!”裴奶奶氣的快炸了。

“不是。”

“怎麼不是?除了江輕羽,還有誰能讓你這麼大動干戈的?”

“……”

裴寂默了。

他本就雜亂的心,這會更亂了。

手機那端,裴奶奶捂著心口,氣若游絲的說道:“啊,我快不行了,血壓上來了。管家,快,把我的速效救心丸拿來。”

管家很默契的在手機那邊大呼小叫:“孫少爺,你快回來!老夫人快不行了!”

“……”

手機被無情的結束通話。

裴寂聽著嘟嘟聲,無奈的嘆了口氣。

老夫人脾氣一上來,那是誰也勸不住的。

……

江家夫婦一回來,就直衝江奈然的房間,看見她胳膊上包的紗布後,更加愧疚了。

“奈奈,我跟你媽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江林誠心疼的摸著她的腦袋。

蕭秋容也急忙解釋:“輕羽她從小就嬌生慣養的,稍微破點皮都喊疼,她又流了那麼多血,所以我們才……”

“你快別說了。”

江林誠低沉的喝了一聲,

這不是在說,江奈然皮糙肉厚,江輕羽細皮嫩肉的,所以他們才更擔心嗎?

蕭秋容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尷尬的解釋:“不是奈奈,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江奈然輕笑:“我傷的也不重。”

“那就好。”蕭秋容乾笑著應了兩聲。

屋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