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歡靈(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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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試試他。”
黑暗裡,傳來野獸般的吼聲。
一個強壯的根本不似人的光頭壯漢蹲坐在地,卻又忽地起身,好似一座血肉小山挺了起來,濃郁的氣血恍如火焰將周邊燻出一片令人刺痛的熱。
他扯開外衣,露出插在肥膘腰間的七道紅蓮陣旗。
陣旗能箍住一方地域,然後借用此方天地對目標發動攻擊。
陣旗加境域,正是三品的攻擊法門,也是人從“小我走入大我”的一個象徵,只不過這個“大我”還不夠完善,所以才需要陣旗來輔助。
而正常來說,陣旗越多,能夠借到的天地力量就越強大。
這有著七道紅蓮陣旗的壯漢,正是作為紅蓮教幕後的存在————龐四。
據說這龐四出身並不好,在年輕時常被人“小四小四”地吆來喝去,但偏偏這般的人靠著自己的努力、殘忍以及殺伐,一步步契合著武靈宮傳承,成為了這一宮宮主。
成為宮主後,有人提議他改個名字,說“四”這個字實在不能顯出一宮之主的威嚴,不過龐四沒換,他把所有覺得他不夠威嚴的人都打死了。
所以,東海仙域東部,不少人都是“聞四色變”。
說起來,蓮教有四。
黑蓮幕後乃是傀靈宮。
白蓮幕後乃是歡靈宮。
紅蓮幕後則是武靈宮。
至於青蓮,則有些特殊,青蓮的幕後可以說就是作為“北斗在外行走”的蓮濯妖。
而今,在李元空港那一戰的訊息傳開後,龐四就決定去直接去找他。
因為這就是龐四的行事風格。
同時,李元的“慢慢趕路”給了他充足的時間。
相反,若是李元在空港一戰後直接跑到了太玄宗山門大堂,那大機率兩人相見就是在“開會”之際了。
這“開會”自是太玄宗五人,再加五靈宮五人,說不得那些隱世世家也坐不住,而要出來湊份子。
那一刻,會議上沒有人瞭解李元,那麼十有八九便是十三人一條心。
李元雖強,可若以陣法制衡,聯合幾人之力,卻也可鉗制。
這就如下棋,一步將軍,那就少了過程裡那諸多棋子相互接觸時的交流。
“你怎麼試他?”
龐四旁有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那是一個肌膚青白、身形瘦長的人,好像一根鬼竹竿兒。
這位自是“五靈盟”裡“鬼靈宮”的宮主————釋伽藍。
未待回答,釋伽藍又問:“你試完又準備如何?”
龐四嘿然笑道:“他慢慢走來,無非是待價而沽。他既擺明態度,那我也得去掂量一下,他值得幾斤幾兩又值得多少價。”
釋伽藍道:“若空港一戰未曾誇大,那你絕不是他對手,甚至連掂量他的資格也沒有。或許,他就是如人皇那般的怪物。”
龐四道:“我們都知道,人皇是一個時代終末而產生的怪物。
人皇是不能複製的,而他顯然不是人皇。
他只是個和我們一樣,藏在暗處的人。
但他又和我們不同,他藏的太深了,也太神秘了.”
釋伽藍道:“我與云然子和你一起去,你為人魂巔峰,我為地魂巔峰,云然子為天魂巔峰。若我們三人加起來都不是他對手,那.”
他忽地戛然而止,眼中閃著幽幽光澤。
而一旁,則有一團雲霧狀的人臉從遠飄來,接了句:“那就以他為尊。”
“以他為尊。”
釋伽藍也陰惻惻地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
忽地,龐四“嘿嘿”地獰笑起來,“通天路窄,但路終究只是路。
先走不算走,只有走到最後的才叫登天。
若他強大無比,那就.以他為尊,讓他走前面。”
他話音一頓,忽道:“不過.我們之中也有不穩定因素。”
釋伽藍道:“心玄老魔。”
龐四道:“她看起來嫵媚無比,看起來比誰都懂男人。她的手下一個個都是騷物,可我懷疑她藏了幾千年陰元.
歡靈宮的合歡法門,修至極限我並不知如何,但我試過她宮中的弟子,直到那是一種藤隨樹高之術。
一旦陰元交融,那麼她纏上的樹越高越大,她自己也會越強,同時那她所纏繞的樹卻也會享到好處。
不過這種合歡之術,只在第一次才能享到最大的好處。
所以,若是那李元強大無比,我擔心白心玄直接反了我們,到時候可就糟了。”
雲霧形成的大臉道:“所以,我們三人去試。
天地人三魂不可組陣,但配合起來卻也強大。
若是李元能贏,那我們就主動將這事告訴他。
與其讓心玄老魔偷偷摸摸地去找他,不如假作是我們商議好的,這就給他心裡種下了一根刺。
到時候,那李元和心玄老魔之間自會有一層天然隔閡。
心玄老魔從他身上得了好處,也必會懼怕他這般強大的存在。
畢竟,李元的妻妾可不止一人,通天道窄,心玄老魔自會覺得還是和我們一併為好。”
釋伽藍忽道:“心玄老魔最近忙著她親傳弟子的聯姻,常在歡靈宮與世家之間往來,她的反應似乎反應慢了一拍,這正常嗎?”
龐四獰笑道:“不管如何,她的速度不可能比我們快。
我們只是去試探李元,而她若真的藏了壞,那需要的資訊可比我們多。
這就註定我們更快。
更何況,剛剛我們所說也只是猜想。”
雲霧大臉道:“我們五人切不可內訌,此事只在我們心中,決不能說出。”
“自然。”龐四應了聲,又道,“他應該快到仙泉城了,出了仙泉城欲往太玄宗,就只有一條路,我們去那兒等他好了。”
仙泉城。
當李元坐車入城時,城中城外正氤氳著薄薄的霧氣。
霧氣漸濃,將夕陽都吞沒。
月隱如勾,在天地裡顯出昏黃散華。
李元挑了看起來不錯的酒樓入住,而掌櫃在打量了他一番後,則說早得上面指示,然後便直接給他安排了上房。
這酒樓的水源乃是來自一處出名的仙泉。
飲此泉水,可延年益壽。
沐此泉水,可容顏難老。
正因為這泉水,這座仙域的凡人城鎮才被稱為仙泉城。
李元舒服地躺在浴桶裡,浸泡著仙泉,螢濯妖伸手輕輕為他揉捏著肩膀。
“看到大勢了嗎?”李元問。
螢濯妖道:“一片混沌,但天地大變的時間未曾改變,還剩20年。”
“那我呢?”李元問,“我會生,還是死?”
螢濯妖苦笑道:“公子自然會生,不過奴家真的看不清。”
李元知道這事兒扯的層次有些高,又是到了終末,螢濯妖看不清也正常,便不再多問,而是任由小侍女服侍著他,他則在思索著如何破局。
他雖無敵,雖是以勢壓人,壓的沒人敢動他的親眷,但他終究不是徹底無敵,也不是全知全能。
他還是會死的。
如何死?
他自己心念一轉,就能想到幾個。
比如此間強者締結大陣。要知道,小琞都說過世間存在“天魂大陣”,那沒道理這東海仙域搞不出來一個陣法。那些門主,單個或許只是百萬左右,可若是幾人聯合成大陣,那便會超過自己。
再比如,他進入古殿後,有人搗鬼,讓他無法從古殿中出來,那他再厲害也會在古殿中被硬生生耗死。李平安去古殿,基本上都是分身扮演著“炮灰身份”,而許多核心隱秘他卻是不知道的。那他就存在著被坑的可能。
換句話說,他需要和這裡的一些存在形成真正的利益聯盟,有一批真正屬於他的力量,然後才方便辦事,無論是探索古殿,尋求水火,尋求這片世界的奧秘,還是尋求強者的磨礪。
他不可能把腦子丟了,一路莽過去。
畢竟,他只是這棋盤裡最大的一顆棋子。
棋子再大,卻也還是棋子。
只要棋子在棋盤上,就存在被吃掉的可能。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群蟻雖小也能食象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弱小者有弱小者的苟且和暗中發育,強大者卻也不可驕縱無度、百無禁忌。
“公子.”
螢濯妖忽地發出輕輕的喘息,“夜深了,明日事,明日再想。”
李元知小侍女是在提醒他“不要輕舉妄動,不動比胡亂去動要好”。
他點點頭,忽道:“叫夢杏仙來見我。”
螢濯妖自不會多想,而是乖巧應了聲:“是。”
李元出浴,穿好衣裳。
夢杏仙跑了過來。
這麼久的相處,她也知李元脾性,所以大晚上被私下叫來也不會有任何多想,只是道了句:“公子想從妖獸下手呀。”
李元笑道:“你倒聰明。”
夢杏仙的地魂力量乃是“親和”,她能控制諸多妖獸,也是天然的“妖獸和平大使”。
他想帶夢杏仙去妖獸那邊逛一逛,看看能不能把妖獸的疆域給快速地啃掉一塊兒,與妖獸裡的部分存在形成聯盟,又或者是他乾脆直接將幾個妖王給收服。
李元道:“這裡的霧氣有些反常,一路走來,我也隱約聽到有人說蟾王什麼的蟾王,應該就是六大妖王裡的巨蛙王吧?”
夢杏仙道:“應該是。”
李元道:“我們今晚就出發,去霧氣中心看看。”
夢杏仙應了句“好”,又道:“隨時都可以。”
李元點點頭,略微閉眼,感知了一下週邊。
果然,沒有蠢貨在不開眼地盯梢。
他直接和夢杏仙換上了不顯眼的灰袍,然後.李元身形一變,化作蚊蟲飛了出去。
夢杏仙抓了把彎刀,宛如武林高手般“嗖”一下飛出了窗戶,然後蹬踏上殘月下的漆黑屋脊,無聲無息地快速掠動起來。
她的身法實在不怎麼樣,頂多就是個六品水準。但她周身散發著怪異的陰氣,顯然不是好相與之輩。這也是平日裡在李元面前才唯唯諾諾,放在外面她還是那個沒皮沒臉、卻又陰狠歹毒的蠻後。
李元飛落到她髮絲間,開始安靜地觀察四周。
仙泉城,此時已是三更。
然,此間不同大周,並無所謂夜禁。
所以有些夜市還是熱鬧的。
而這最熱鬧的地方,莫過於煙花柳巷。
夢杏仙掃了一眼那香風飄、胭脂漫,便連霧氣都透著粉紅的街域,便收回了視線。
她目標很明確:快速出城!然後看看能不能尋到巨蛙王,再和公公一起搞定那妖獸。
別人或許做不到,但她作為天生妖獸親和力圓滿、且能和妖獸對話的存在,還是有這個自信的。
說句直接點兒的,夢杏仙完全可以叉腰,橫眉,擺個老資格,道一句:老孃玩你們祖宗的時候,你們這些妖獸還在娘肚子裡呢。
可眼看著就要經過這片煙花柳巷,她耳中卻忽地傳來聲音:“且慢。”
夢杏仙停下腳步,沉著屁股蹲兒,曲腿蹲在屋脊斜邊的陰影裡,輕聲問:“怎麼了,公子?”
李元道:“你在外面等會兒我,我去一下青樓。”
夢杏仙:??????
李元也不解釋,直接飛落地面,身形一晃化回原樣,略作思索,他又稍稍換了個模樣,然後順帶把灰斗篷給摘了,丟給了上面的兒媳,然後在兒媳充滿費解的目光裡大大方方地走向了青樓。
待到快靠近的時,他站在一個黑暗的小巷裡,巷頭的一根秋日枯藤被域力壓迫,而從左邊牆頭搭到了右邊牆頭,形成了一扇樸素的門。
李元雙手驟然慘白,繼而左手輕輕按地,右手往這窄門一抓,一罈美酒便被抓了出來。
他拍開封泥,暢飲一罈,飲完後,則是走出巷子,醉醺醺地往樓裡去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兒媳眨巴著眼,陷入了一種短暫的迷茫,和一種“公公真熟練”的感慨之中。
她自然不會以為公公入青樓是為了去花天酒地,與那些凡俗女子歡好,所以饒有興趣地觀察起來。
同時心底又是好奇地暗歎:這地方究竟有什麼,才值得公公突然前去?
青樓前。
凡女們濃妝豔抹,正招呼著來客。
可很快,她們看到了一個醉醺醺的年輕客人。
她們頗為嫌棄地揮揮絲帕。
酒鬼什麼的,她們並不喜歡。
可相比於她們的不喜歡,這青樓最高處的暗閣裡卻有嫵媚傾城的女子歡喜的很。
白心玄作為“五靈盟”歡靈宮宮主,自然心機頗深,所以她玩了一出“魚目混珠”的把戲。
她一邊派遣心腹弟子假扮自己去參與另一件門中大事,以表明她還在歡靈宮;
一邊派遣另一波親傳弟子積極地打探李元下落,以表明她很謹慎;
而她自己則早就第一時間來到了李元所落腳的城鎮。
所求的也就是“快”字。
她身上藏著的一張底牌便是合歡之秘。
這底牌是在她當上歡靈宮宮主的第一天就藏好的,所求的也就是在最後能擁有一次機會。而現在,李元很可能就是這個機會。
對白心玄而言,最難的便是“如何確定李元值不值得,能不能夠;若是值得,那又如何以旁人還未反應過來的速度和李元完成同盟儀式”。
而合歡,便是她最正式的儀式。
今天,她才剛剛趕到仙泉城,這一整天正在思索著如何靠近李元,如何導演屬於她的大戲,沒想到晚上這李元居然自己就上門了。
李元的氣息非常獨特,強大到恐怖。
他收斂之時,普通強者或許難以察覺,但絕不包括白心玄。
所以,她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她手掌一揮,七道白蓮陣旗分插各處,鎖定了整個房間,而這房間頓時好似從這方空間隔離了出去。
事實上,李元來這裡,也是掃到了資料。
他習慣性地掃著城中之人的資料,而一個頭上飄著“90萬”資料的人,實在是顯眼的很。
所以,他略作猶豫,還是直接來了。
此時此刻,他就如一個酒後尋歡的客人,從懷裡摸出一塊金元寶,丟給迎來的老鴇。
老鴇一看對方有錢,又不像個要鬧事的酒鬼,便當是個酒後尋歡的公子,這再正常不過了,於是喜笑顏開地開始了安排。
李元任由安排。
可他知道,不論這老鴇如何安排,他最終都會去到他想去的那個地方。
和土玄,火玄一個層次的存在那已是這仙域的一方巨孽。
他都親自來了,那巨孽敢不見他?
至於為何要變換模樣,假扮酒鬼,也只是因為一個最基本的“隱秘原則”。
事以秘成,以洩而敗。
果然,在前領路的老鴇不知怎麼回事,忽地雙目顯出迷茫,她領著李元本想到三樓的某個房間,但卻腳步往前一邁,踏過了原本的目標,而繼續拾階而上,到了樓閣最高處,繼而開啟一個昏暗中的門,繼而笑道:“公子,我家最好的姑娘就在裡頭。”
李元掃了一眼那門。
門裡,紅燭輕晃,隱見紅紗帳後有一道曼妙身影。
是女人?
他有了判斷。
然後,便直接走了進去。
老鴇也昏昏沉沉的離去,然後又好似忘了這事,繼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李元走入門中的一剎那,外面正觀望著的夢杏仙古怪地皺起眉頭,因為她發現李元的氣息消失了。
那扇門,是一扇隔斷之門。
七道白蓮旗落,門內已是改天換地。
輕晃的紅燭一瞬間變得燈火通明,空無一人的黑暗也頓時走出了一群舞女。
那些舞女個個兒都美豔火辣,肚臍袒露,水蛇柳腰,手執樂器,偏偏而舞。
若隱若現的紗裙裹著一個個充滿活力的胴體,而那些胴體身上則散發著天然的催發藥香,令人痴迷,沉醉。
李元感到自己體內的籙種忽地動了動,好像有一些新的念頭要鑽來。
這些念頭強大無比,含帶著可怕的慾念,好似一隻玉白修長的小足,正輕點在他意志最薄弱之處,想要撥動他的心絃。
一旦撥動,他心中便會亂。
心一亂,心不與血合,這便是用不得三品力量了。
那玉足的小趾好似魔佛的手,輕輕撥動人心的念珠。
啵.
李元的籙種動了一下。
啵.
又動了一下。
那手指越點越快,一瞬間,李元竟有一百多個籙種動了。
換做任何人,這一刻心都已經徹底亂了,精神也已經徹底地沉淪在欲中了。
但李元體內,那籙種足有十三萬八千八。
其中的十三萬八是之前的,而“八”則是後來去問刀宮新收穫的。
數年時間,只得八百新晉六品,由此也能見得肉田資源之匱乏。
不過,十三萬八千八足夠了。
意識到對方的攻擊是很是特殊的精神攻擊後,李元未曾動彈,只是顯露本來模樣,然後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裡拖了個凳子坐下,任由舞女們對他施為。
可他心念未破,那舞女便無法深入。
哆~~~
陡然,一聲琴動如銀瓶乍破,如鐵騎衝鋒,如洪流決堤。
這宮殿裡,又有舞女加入了戰團。
她們身著霓裳,手舞纏帶,赤足飛天,宛如天女紛紛而落下,想與人間郎君尋歡一晌。
她們各自撩撥,各自輕撫那坐著的少年。
然而,卻還是不得攻入。
李元感到自己被撥動的籙種越來越多。
隨著那琴聲上升到了極巔,他被引動的籙種已經從原本的“一百多”變成了“三千多”。
啪.
啪啪啪.
李元鼓了鼓掌,讚了聲:“好!”
一言落下,湊近他的天女陡然面龐腐爛,全然化作白骨皚皚的骷髏。
原本嬌媚的瞳孔變成了寒氣的窟窿,直勾勾盯向李元。
金碧輝煌的水晶地面倒影裡,上一刻還是天女舞蹈,這一刻卻是骷髏亂行,惡鬼繚亂,最重要的是李元在第一低頭的功夫裡,發現自己竟然也變成了骷髏。
那諸多的天女骷髏簇擁著李元,好似要帶著他一併離去。
而離去,自然就是死去。
一種奇異的恐懼在那琴聲裡自然地浮現於李元心底。
李元只覺籙種又是咔咔連動,飛速地撥動,從“三千多”翻了近乎一倍,達到了約莫六千。
可以說,便是巔峰三品遇到這直指人心的一擊,也會受到重創。
但問題是沒什麼三品會乖乖地在這裡吃完這一套。
旋即,更多的幻境浮現出來。
有小孩跑來,拉著李元的手喊“爹爹”。
有白髮婦人佝僂背脊,拄著柺杖,來到李元身邊喊“老伴兒”。
然而這些人卻又同時存在著,好似在同一刻,李元在同時扮演著不同的身份,那數不清的話語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讓人再難辨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而宮殿也開始了各種變幻。
金碧輝煌,破舊茅屋,山河在背,黃土深埋,種種不定,皆是無常。
然而,少年就這麼金刀闊馬地坐著,任由周邊一切變化,任由自己經歷種種生老病苦,卻依然安靜地帶著微笑。
他好似那神龕上的金身。
八風吹不動,端坐紫金蓮。
那十三萬八千八的籙種,就是他信念的蓮臺。
許久後,一切幻境平復了下來。
而在這期間,最高撥動的記錄便是“一萬零八百”,再多便沒有了。
李元問:“還有嗎?”
黑暗裡,一切消失,化作紅燭光曳,以及紗帳。
帳後玉人輕嘆一聲。
這一聲嘆息裡藏著濃濃的挫敗感。
她剛開始只是試探,但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撼動李元分毫後,便真的下了殺手。
但在下殺手後,卻發現對方還是無動於衷。
可以說,這叫李元的男人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吃完了她所有的攻擊,卻毫髮無傷。
李元聽出了玉人的嘆息,於是安慰道:“你已經盡力了。”
然後又道:“你試也試了,現在該說說你的身份和目的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紅帳後,玉人道:“歡靈宮,白心玄。願以郎君為樹,妾身為藤,秘法合歡,相結連理。然後赤心相對,同舟共濟。”
說罷,她足尖輕輕一勾,宛如捲簾般挑開了那如夢似霧的紅帳。
塗著花汁的足趾,好似匿在霧裡的紅梅花。
花後,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目顯春水的絕世佳人。
毫無疑問,這女子極美,甚至可以說是李元見到的女人裡最美的,也是“戀最美的女人”中那所謂的“最美的女人”。
李元問:“你是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五靈盟,又或者是其他?”
玉人柔聲道:“妾身若說妾身是偷偷來的,郎君必然不信。可不若來此歡好,之後郎君便會明白.妾身所言非虛。”
李元垂眸,略作思索,然後起身,到塌前。
玉人腿彎一動,繞過李元身體,勾了過來。
紅紗閉合。
鬨鬧的聲音卻被徹底閣裡。
一個多時辰後.
李元走出了青樓。
他已明白白心玄的話並非虛言。
只因為這秘術,在共同運轉時,竟會生出一種心念相通的感覺,一種彼此都渴求對方的感覺,就好像被月老拉了紅線似的。
除此之外,這秘術會對雙方都帶來不小的裨益。
白心玄承受了他極多力量,便只是一會兒的功夫,資料已經從“九十萬左右”變成了“九十六萬左右”,而待到鞏固後,還能更高一些。
他的話,也收了白心玄的好處,這好處便是一縷“調和”的氣息。
原本他只能將天魂、人魂融在一起,用出十二品紅蓮。
可現在,他忽地感到地魂的鬼蓮臺似乎也有了那麼一點改變,變得可以融入他的體系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讓他頗為震驚,那就是這歡靈宮的妖女頭子居然還是處子.
這是為了使得秘術效果最大化。
也同樣佐證了對方的誠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