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泉城。

李元回到原地,周身飄著隱不可查的淡香。

夢杏仙名為蠻後,大狼母,可若按著她的力量特性,她應該叫獸王才是。

這位女獸王哪怕不用鼻子嗅,都能從公公身上感到那股子上好的女人香。

這讓她陷入了無語的狀態。

敢情剛剛她等的這時候,公公已經完成了勾欄一日遊。

為什麼呀?

為什麼要在路過勾欄時讓兒媳婦在外面等?

這是她不曾料想過的發展。

“您回來啦。”她呵呵笑著。

李元一看她的笑,就懂了,不過他無意解釋,只是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看夜色裡漸起的霧,道了句:“我們出城。”

他並不解釋,只因事以秘成。

東海仙域的水並不淺,而他卻還未看清。

“白心玄是他的女人”這種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畢竟.剛剛在歡好後,他也從白心玄口中得到了不少重要資訊。

首先,便是仙域裡那些天花板高手的性格和為人。

一句話:通天道,路太窄,而李元太強。通常來說,強者上,弱者下,可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強者在前拼命,弱者在後捅刀子。

仙域強者的性子和智慧註定了他們不會當面對抗,但背後捅刀子的可能還是很大的,至於時機極可能是李元在探索古殿有所進展的時候。

而李元也不可能掀了桌子,說出什麼“要與所有人為敵”的蠢話。

其次,還有生命古殿,即第一古殿之中的探索規則。

這規則便是:血魔若是發現進入者,會優先挑選更顯眼的人去攻擊。

這就意味著兩點:一,在進入生命古殿前,你最好能修行一些“隱藏力量”的法門,或是攜帶能夠對你生效的法寶。

可能隱藏三品巔峰強者力量的法寶卻是極少的,而在這些法寶和法門裡,還會有內卷。這就好像被熊追趕,誰能跑的更快,誰就可以活下來。擁有更厲害的底牌的人,就能活下來。

二,你需要攜帶一些能夠引起血魔注意,“彰顯自身力量”的娃娃,然後讓那些娃娃當誘餌,去引開血魔。

但注意,若是這娃娃的境界太低,那麼血魔的選擇目標依然是你。舉個例子:你是三品,而你帶了個四品,那麼就算你再如何隱藏,就算那四品再如何跳脫,血魔還是會找你。所以,李平安的分身是無可取代的。

但以上兩點,無論是太玄宗還是五靈盟都對李平安瞞的好好的,根本沒被他發現。

因為這看似簡單的道理,卻是需要許多次摸索和思考才能得到的。

可在生命古殿中,當你自己意識到這個道理的時候,往往是被人坑了的時候,也往往就是你生命快要結束的時候。

這些資訊對李元極度重要。

如果他在處理事情時,忘記了考慮這個因素,就可能導致一種情況:他進入了第一古殿,和那些表面臣服於他的人一同探索。他們共同經歷了一場大戰,然後卻又突然遇到了新一批血魔。

這時候,那些人個個兒動用壓箱底寶貝,隱藏自身。而李元卻因為沒有準備,又或者萬獸變的變化不足以捲過那些老硬幣的寶物,從而成了血魔的目標,被追的如喪家之犬一般,說不定就直接交代在古殿中了。

至於交代在古殿中後,還能不能利用外面的血液重生。白心玄明確地告訴了李元:不能。

為什麼?

不知道。

固然,李元還掌控著五品技能【幻身術】,但這也只是五品罷了。

【幻身術】在人間很好用,但在如今層次的廝殺里約等於無。

諸多念頭閃過,李元化作小飛蟲再度落入了夢杏仙髮絲間。

而夢杏仙也非常本分,不再多問,握緊彎刀,貼伏身體,宛如一陣陰風,往城外那霧氣最濃的地方飛掠而去。

高樓。

美人長腿舒展,柔荑輕撫小腹。

暖意昂然,似火縈身,令她如今周身依在戰慄不已,回味不已,以及震驚不已。

“好厲害”

“只是一次合歡,就竟真的令我實力往上再進了一步。”

“本宮果然沒有挑錯人。”

“他能給本宮帶來如此多的好處,那他就是本宮的男人。”

良禽擇木,鳳棲梧桐,如白心玄這等的老魔在擇偶時,早已不會遵從什麼“愛情”。

她遵從的甚至也不是“互利”,而是“能幫到她”。

可惜,她這個層次已是這世間巔峰,誰能幫到她?

現在在距離天地大變不過二十年的時間裡,她看到這一紀之末最後的無敵存在,也毅然決然地在試驗之後將自己交給他。

不過,令白心玄意外的是,這次的效率太高了,她才趕到這兒,她還在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導演大戲去試探那個男人,可這男人卻已經直接走到了她面前,以風雷之速完成了試驗,並且果決地將她推倒,與她完成了結合,形成了盟友關係。

合歡秘術,使得兩人在歡好之時,都徹底進入了對方的內心,宛如被傳說中的月老拉上了紅線,彼此愛上了對方。

而這,就是白心玄留下的底牌。

李元怕她背叛。

她也怕李元過河拆橋。

但現在,這種可能已然極小。

白心玄思索之時,只覺心中越發舒暢,數千年的深藏元陰如今一盡發洩而去,與純陽交融,就好似閉口禪的和尚忽然說了話,開了封印,得了灌頂,力量開始蹭蹭地上漲。

她將李元的模樣按在心底,感受著那男人還不曾散去的餘溫,然後翻轉軟耷痠疼的雙腿,盤膝在淫靡的塌上,閉目,運法,開始繼續消化這股屬於她的契機。

霧越來越濃。

山野,林間到處都是。

凡人若行走此處,已是雙手不見五指。

而無論是夢杏仙還是李元都聞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

“像什麼東西燒焦了。”夢杏仙道,“但這裡沒有著火,就是霧氣裡帶著的味道。”

她又嗅了嗅。

李元卻未回答,因為在嗅覺這一方面,兒媳婦可能比他更專業。

夢杏仙又道:“又不像是世間任何東西燒著的味道。甚至拋卻感覺,只用嗅覺,還無法感受到這味道。”

她髮絲間傳來李元的聲音:“是不是靈魂感覺到的燒焦味?”

夢杏仙道:“對對對,就是這個。”

說完,她又覺得匪夷所思。

靈魂是沒有嗅覺的,怎麼可能感到燒焦味?

李元問:“你之前遇到過這種事嗎?”

他從未忘記兒媳是存在了兩三萬年的“真.老怪物”。

夢杏仙道:“從來沒有。”

兩人默然了下,都更加警惕。

而就在這時,夢杏仙身形忽地一動,一股子陰風將她包捲起來,使得她周身散發出徹底的叢林氣息,近而隱藏了起來。

在不遠處,正有三人御劍掠過。

李元一掃,卻見是兩男一女,一個四品男子,兩個五品則是一男一女,看著打扮應該是太玄宗弟子,之所以出現在這兒應該也是感受到了此地妖獸,所以前來探查或者直接剿滅。

有人探路,無論李元還是夢杏仙都選擇了悄悄跟著。

兩人一路跟蹤,往迷霧深處漸去。

去到某處,兩人又聽到了遠處那三名太玄宗弟子的對話。

“這霧古怪的厲害,我的視線已經完全不行了。”一名五品男修道。

“應該是遇到蟾王了,蟾王最擅迷陣,但生性膽小,並不喜正面戰鬥。”另一名五品女修道。

“即便不喜正面戰鬥,卻也是三品妖獸。不是我們能對付的。”那五品男修回了句。

然後,兩名修士同時看向那位四品男修。

四品男修冷靜道:“尋一處隱蔽之地,暫做休整吧。

蟾王迷陣,可進不可出,若是胡亂尋找,不僅會驚動蟾王,還會浪費自己的精力。

我們離去,一夜未歸,仙泉城自會上報,到時候說不定會有附近的三品長老來尋我們。

屆時,我們可以配合長老擊殺蟾王。”

兩名五品修士連連點頭,然後尋了一處,盤膝而坐,開始耐心地等待。

沒多久,空氣裡忽地傳來了怪異的蛙叫。

“呱!”

“呱!”

“呱!!!”

這青蛙叫聲駭人無比,給人一種“在經受酷刑時才會發出的慘叫”。

夢杏仙警惕地躲在一棵老樹後面,輕聲道:“爹,有些不對勁,這不像是個有正常靈智的巨蛙王,倒像是發了瘋。

我們也許來的正是時候!”

她雖然警惕,卻面露興奮。

異常,往往意味著機緣。

她目光連連掃動,忽地看到叢林裡奔跑著些驚惶失措的花鹿,便抬手輕輕一招。

那些花鹿頓時平靜了下來,原本恐懼的雙眸陡然一翻,充滿了人性化。

控制普通低品次妖獸,對夢杏仙來說就和吃飯喝水差不多,若是換做李元怕不是還要一小會兒才能搞定。

不過,李元的極限也就是六品,但夢杏仙只要變強,就算是五品,四品都能操控。

此時,花鹿緩緩走到她面前。

夢杏仙湊過去,和花鹿“喲喲,喲喲”地對了會兒話,然後道:“它看到了巨蛙王,就在不遠處的湖邊,那兒還有許多蝌蚪,看樣子是剛產沒多久。”

另一隻花鹿湊過來。

夢杏仙把耳朵湊過去,聽著鹿“喲喲”地說了會兒,又道:“它說,大青蛙瘋了,蝌蚪很恐怖。”

“什麼叫蝌蚪很恐怖?”李元好奇地問。

夢杏仙又和花鹿交流了會兒,然後和李元道:“這些動物能表達的東西很少,但據它說,那蝌蚪非常可怕,在到處吃妖獸。”

李元:.

這時候,他也不藏了,直接從夢杏仙髮絲間飛出來,化成原樣,道了聲:“我去看看。”

夢杏仙知道老爹厲害,於是直接翻身上鹿,帶著剛剛控制的幾頭花鹿,往東而去。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妖獸從遠逃回,夢杏仙則是輕鬆地控制著這些妖獸,不過她實力未曾恢復,所以還是隻能控制六品。

一炷香時間後,兩人來到了“事發地點”。

濃濃霧氣裡,一切皆呈現出朦朧的灰冷色調。

這色調裡,一隻約莫丈許的巨大骸骨青蛙依然沒有死透,它正在痛苦地扭動身子,而它周身則是粘附了許多黑色小點。

細細看去,那些黑色小點就是一隻只蝌蚪。

但那些居然蝌蚪正在啃食巨蛙!

而還有的蝌蚪則已經在空氣裡遊了出去,開始啃食周圍的一切。

遇土吃土,遇樹吃樹,遇到來不及逃跑的動物或妖獸,也是直接吃。

所有的一切對這些恐怖蝌蚪來說,就好像是一團“吸吸凍”,但凡被那蝌蚪一觸,一吸,就頓時乾癟。

泥土成沙,樹木乾枯,妖獸動物則直接失了血肉,化作皚皚白骨。

這些恐怖蝌蚪像是瘋了般,四處吞噬。

而它們本身也有些古怪,也不知道是吞噬了太多血肉,還是它們自身就是那樣,這些蝌蚪好像一團團“沸騰的球”,內裡“咕嘟咕嘟”地翻滾著,好似要徹底掙脫表皮,從裡逃出來。

這一幕,讓夢杏仙都看呆了。

她視線首先落在巨蛙王身上。

巨蛙王身為三品妖獸,生命力必然是很強的,所以才會被反覆啃噬,可現在它的生命力顯然已經被啃光了,又是三兩十下下去,巨蛙王就被小蝌蚪吸成了骨頭,繼而骨頭成渣,化作骨粉散落在地。

“蟾王這就死了?

被自己誕下的小蝌蚪給吃了?”

夢杏仙愕然,又道,“這不會不是蟾王吧?”

但一切容不得她思索。

下一剎,不少蝌蚪陡然發現了她和李元,直勾勾地同時扭頭,在瞬息的靜默後,便如閃電般撲將過來。

前面擋路的妖獸捱了一波,不少就成了白骨。

李元心念一動,迅速轉身,一把抓起夢杏仙,急速離去。

原因很簡單,他在這些蝌蚪身上看到了一些古怪的數字。

這些數字的下限是0。

而上限,竟然是八十多萬到一百多萬不等。

這種鬼玩意兒,他做夢都沒想到過。

眼見著眼前這成百上千的蝌蚪,李元自是想也不想,扭頭就跑。

不過,他才走沒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嘭嘭嘭嘭”地聲響。

被提著的夢杏仙雙眼燈的滾圓,然後道了聲:“爹,蝌蚪們在爆炸,它們追不過來。”

李元緩下步子,扭頭一看,卻見那些黑色小點確實在瘋狂炸開,每一次炸開都會有一團團灰氣散開,空氣裡傳來不似人聲的尖叫。

那些尖叫越來越遠,直到徹底消失。

李元視線飛快掃動,發現這些“上限達到一百多萬的怪物蝌蚪”居然很快就死絕了,而那些來不及撤退的妖獸則又有一大半被吸成了骸骨。

夢杏仙舒了口氣道:“還好有爹在。”

李元道:“這蝌蚪很可怕,如果被纏上了,我都只能勉強自保。”

夢杏仙一臉問號,這才露出無比後怕的恐懼之色,然後道:“從沒見過這東西,也沒聽說過。”

旋即,又是一聲苦笑:“天地將末,什麼妖魔鬼怪都跑出來了就好像三萬年前的靈氣斷潮,再比如古神時代的破碎虛空。”

靈氣斷潮,直接導致古神全部消失了。

破碎虛空,則似乎是靈氣斷潮的直接原因。

這片世界的邊緣在崩裂,靈氣或是逸散,或是不知去了何處,久而久之才形成了斷潮。

不過短暫的斷潮後,靈氣卻又重新出現了,而破碎虛空的破碎速度也緩慢了許多,大量的火神惡鬼囤積在邊緣。

“無論那蝌蚪是什麼,都只是天地在近一步崩潰的徵兆而已”夢杏仙笑容越發苦澀,“爹,我也只是想活下去。”

李元目光掃過那青蛙骸骨,又掃過空氣裡瀰漫的濃霧。

靈魂好似在一片焚場,到處是火焰的氣息,可忽然間,這些氣息又變淡了,遙遠未知之地正傳來混雜的無數吼叫。

李元目光轉動,抬手召來一些鳥兒,隨後花費了點兒時間,與它們建立了神魂聯絡,然後雙手一捧,讓鳥兒們散開,往四處而去。

他俯瞰著大地。

看著周圍的資料。

但蝌蚪卻再未出現。

夢杏仙是第一次看李元這麼直接地使用這馴獸術,一時間有些發愣,因為李元用的明明就是她的法門。

這讓她看向李元的目光有些古怪,有些欲言又止,想問出一句“您與我是不是同門,可我這一門明明是我自創啊,莫不是不謀而合”。

眼見黎明快至,李元和夢杏仙又折回了仙泉城中。

霧氣未散。

李元又化作飛蟲回到了那青樓的小屋。

屋裡,不過一夜的功夫,白心玄頭頂的資料已經從“九十六萬左右”變成了“一百萬”。

而她已經換上了灰撲撲的斗篷,顯然是準備快速離開了。

李元的到來,讓這位歡靈宮的妖女頭子旖心再起。

好似只要靠近了,兩人就會生出強烈的歡喜,宛如相戀了幾生幾世的愛人重逢。

李元可以控制這歡喜,因為他只要旋動籙種,將這份糅雜了歡喜的籙種壓下去就可以了。

但白心玄卻壓不下去,也不想壓。

所以,她飛撲到李元懷裡。

李元掀起她臀兒後的斗篷裙襬。

一陣膠漆也似地攻防後,兩人分開,整理衣裳。

白心玄臉如雨後桃花,一陣陣暖意在她身體裡盪漾,這讓她感到自己力量又得到了提升。

李元亦是感到那“調和感”越發強烈,他體內的天地人三魂之力開始融合。

男女,本就是陰陽的一部分,陰陽雙魚旋動,豈不如男女相合?

白心玄所修的正是這等功法中的最頂級法門,這自能調和力量。

此時,李元仔細打量著這人間最精緻的傑作,眼裡閃過驚豔和欣賞,他微微抬手。

而妖女頭子卻也抬手,看似要抓住他手的時候,卻又莞爾一笑,調皮地輕輕一打,玉白的小足點出,按在他大腿外側,足趾扒拉,點著,似要把他往外推。

欲拒還迎,被她玩的明明白白。

李元一拉。

妖女頭子驚呼一聲,跌落到他懷裡,嬌嗔著翻了個白眼,卻又乖巧地依偎在他懷裡。

李元和眼前的女子沒有什麼感情,但這女子卻是天下最頂級的尤物。

一個男人,尤其是能夠長生的男人,有什麼理由拒絕這般的恩賜?便好似這片大地數千年才結出的一個果實,他自會採之。

當活的久了,又足夠強大,就會自然而然地去採頡時間裡生出的最好的果子,無論是花,美酒,強者,還是美人,皆是如此。

時間就是一塊廣袤的田地,而長生者就是田邊守望的人。

“心玄怕郎君厭倦呢。”妖女頭子故作幽幽嘆了口氣,眉宇鎖愁,又雙手如勾,勾住李元脖子,道,“天快亮了,心玄得走了.只是前路漫漫,郎君還請小心才是。”

李元看著懷裡的歡靈宮宮主,然後將剛剛遇到的事講了出來。

妖女頭子杏眸轉動,道:“按著郎君描述,那確是蟾王。

只不過.東海仙域從未出現過這種事。

郎君真認為蟾王誕下的蝌蚪,只需一個就能和我匹敵?”

李元認真地點點頭,道:“我在它們身上感受到了不弱於你們的力量。”

妖女頭子道:“我回宮後,會暗中調查此事。”

說著,忽地她妙目一轉,又如個天真調皮的少女般,直接從李元懷裡爬了起來,然後雙膝就壓在他腿上,又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起來。

但這一回,她說的並不是情話,而是世上最惡毒的謀劃,最惡毒的殺局,一個幫李元清除異己的殺局。

待到說完,她又往後分開,眼含迷離地看著李元,柔聲道:“郎君於我,便是江河於魚兒,甘露於花草。妾不負君,望君亦不負我。”

李元略作思索,然後點了點頭,正待再溫存,那妖女頭子卻是嬌身一旋,玉足輕點,手掌招搖裡抓過七道白虹般的陣旗,繼而如霞光經天,鑽出小屋窗戶,折落於方才開始喧鬧的早市。

李元走到窗前,卻見妖女竟裹上了灰撲撲的斗篷,在街市買著剛出籠的大肉包子,仿似初出江湖、處處好奇的女俠,周身充斥著一派生活的氣息子,而這便是他喜歡的模樣。

有生活味兒、又調皮機靈的女人,總令男人想著和她過一生一世。

李元面露微笑。

而待到去遠,妖女頭子卻把手裡肉包丟開,面無表情地負手離去,如光似電,轉瞬不見。

她.從不喜歡吃這些骯髒的下賤的凡豬身上的肉。

五穀凡肉入腹,便生俗氣。

清風明月,以及最珍貴的食物才配入她檀口。

李元收回視線,回到客棧。

按計劃,白天該繼續出城,前往下一站了。

他推窗,窗外霧氣居然還沒散,而遠處忽地傳來一片喧譁。

緊接著就是慘叫聲響起。

李元身形飄出,瞬間來到那慘叫聲響起之地,低頭一看,卻見一個肚臍帶還沒斷的嬰兒在啃噬母親,那嬰兒體內好似煮沸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在冒騰著什麼。

肌膚之下,則是此起彼此,無數的水泡豆子在飛快生出,又在飛快消失。

而這嬰兒頭頂竟是飄著“一百萬左右”的資料。

李元錯愕,卻直接出手。

一根紅綾虛空浮現,纏住那嬰兒。

嬰兒猛然抬頭,順著紅綾看到了李元,繼而丟開已死的孕婦,然後一躍而起,竟往李元飛快地撲來。

顯然,在他眼裡,李元顯然是更好的食物。

可惜,他雖然有一百萬左右的資料,但對李元來說卻還是太弱了。

少年負手未動,只是一根又一根的紅綾飄了過去,將嬰兒纏地嚴嚴實實。

根據李元判斷,若嬰兒能爆發出“一百萬資料”的力量,那這些紅綾是纏不住他的。

可下一剎,還未等李元再進一步,那嬰兒便“轟”的一聲直接炸開了,化作點點血水,空氣裡旋即傳來越來越遠的尖叫,好似無數空靈的人聲混雜在一起,從彼岸傳來。

“多謝仙長!”

“多謝仙長!”

地面,院兒裡,街道上,凡間國度的百姓黑壓壓地跪倒在地。

李元看著自己的手,他完全可以確定,那嬰兒雖有百萬力量,可卻是個破碎不堪的瓷碗,只要同等層次的力量碰一碰,就會直接粉碎。

他看著地面百姓,和那慘死的孕婦,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忽地,他有了些恍然:在這灰霧中,只要誕下子嗣,就會招來一些極其邪惡的生靈。

那麼,問題來了。

這是子嗣被什麼東西汙染了,所以生來就成了魔?

可無論如何,這解釋不通,因為就算是被汙染,那孩子還是孩子,孩子本身的力量是極弱的,又怎麼可能生來就有一百萬左右的資料?

人類的嬰兒是。

便是那蝌蚪也是。

這說不通。

李元把他的想法告訴了一旁的李平安。

李平安掃了一片大地,直接分出一個分身,那分身抓著他木玄門的長老令直接去找當地鎮國的宗門弟子了。

不一會兒功夫,不少孕婦開始在仙宗弟子的護送下出城,而國主也開始傳達仙長令:灰霧期間,一切生靈不可生養。

而這帶來的結果,便是有一些貓兒狗兒之類的剛好懷了的被人打死,有小娃娃在旁哭著嚷著說“不要打”,可是國主有令,下面之人卻也不得不辦。

李元目睹著這殘酷的一幕。

這末日下的一幕。

亦是輕聲嘆息。

他掃了一眼夢杏仙。

夢杏仙:???

小烏鴉提醒道:“你可以聯結一些動物,然後把這資訊傳達出去,這麼一來,那些懷孕的動物也不用死了。”

夢杏仙:???

她一副不太想浪費力氣的樣子,可在看到李元冷冷看著她的目光後,才道:“好吧,好吧,聽姑子的,姑子說的對。”

過了會兒,打壓動物的一幕也停了,人們驚奇地發現動物好似有了智慧,開始個個兒出城。

而這又已到了傍晚了。

“我們也出城吧。”

李元道,“都小心點,這裡的環境變化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就在這時,忽地,一旁的小狼母開口道:“或許我可以試試。”

嘶啞的聲音,說明了此時是寒逢。

李元問:“怎麼試?”

寒逢道:“只要是生命,我就可以去探查他們的記憶。”

李元道:“那我跟你說,那些剛誕生的怪物,都是三品巔峰,你還要試麼?”

寒逢道:“只要對你有用,那我可以試。

我並不需要自己進入那些怪物靈魂裡,而只要分出一縷神魂去試就可以了。

就算失敗,我也能斷尾而生。”

李元回頭看了眼灰濛濛的仙泉鎮,點點頭。

雖然大量懷孕的人和動物從這裡搬了出去,但仙泉鎮周邊卻還是存在著生養的。

很快,眾人在護城河裡看到了一條條詭異的黑魚在往上亂竄。

那黑魚極小,顯是剛從魚籽裡誕生,可在李元眼裡,這居然也是個個兒擁有“百萬”左右的資料。

寒逢抓緊機會,運轉力量,開始探查其中一條黑魚的記憶。

這一探查,她幾乎要發瘋。

黑魚很快爆炸了。

寒逢跪倒在地,滿頭大汗,眼眶圓瞪,好似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畫面。

李元等她回覆了些,才問:“沒事吧?”

寒逢點點頭,然後虛弱道:“我看到了許多記憶,完全不同的記憶,破碎的記憶,好似是幾萬,幾十萬人的記憶.它們被塞在一起。”

李元:.

忽地,他懂了。

也許並不是懷孕的孩子被汙染了,而是從輪迴臺裡輪迴出來的生靈不對勁。

如果,有這個輪迴臺的話,那輪迴臺一定出了大問題。

李元忽地又想到了那“鬼門王”,以及浮出的三座古殿,他沉聲道:“先出城。”

附:月初,求點月票,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