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廣闊無垠,尚有許多地方有待開發與利用。

山林中的草藥雖然已被她採擷了不少,但遺留下來的大多是些平凡無奇的品種,於是在簡單整理後,她便決定放棄這部分資源。

手中握著兩小把綠意盎然的野菜,冉禾對著孩子們說:“這些就夠了,我們回家吧。”

孩子們雖然沒有言語回應,但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意。

一個個活蹦亂跳地跟隨著母親踏上歸家的山路。

當他們穿過一片片田埂時,意外地發現許多顏色鮮豔的小龍蝦被無情踩踏。

遺棄在路邊,那抹刺目的紅色與周遭的綠色田野形成了鮮明對比,顯得格外扎眼。

這些小龍蝦外形奇特,加之常對農田造成損害,故而常被視為有害之物,很少有人知道如何將它們變為桌上佳餚。

冉禾讓大寶幫忙拿著野菜,自己則湊近那些被遺棄的小龍蝦。

不遠處,有幾位農夫正忙碌地挖掘著龍蝦洞,打算徹底清除這些“田間害蟲”。

不忍這些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白白浪費,冉禾禮貌地向正在作業的農人詢問:“請問,這些小龍蝦你們都不需要了嗎?我可以帶回家去嗎?”

她的聲音溫和而尊重,畢竟這些小龍蝦雖被棄于田埂之上。

但畢竟處於他人領地,未經同意便擅自取走,恐怕會引起誤會和爭執。

“這害蟲你要就拿去,能有何用?只會傷人,破壞田地,恨不得全部清除乾淨。”

對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與輕蔑,彷彿這些鮮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冉禾心中暗自發笑,這裡的村民們顯然不懂得欣賞美食的妙處。

故而即便是鮮美如小龍蝦,也難逃被視為災禍的命運。

她的嘴角輕輕上揚,眼中閃過一絲慧黠的光芒,心中已有計較。

冉禾環視四周,目光在簡陋的環境中搜尋,卻遺憾地發現並無適合裝載這些小小生命的容器。

於是,她靈機一動,彎腰從腳邊抽出一根嫩綠的樹枝,手指靈活地開始編織。

細長的枝條在她的指間跳躍,交織出一個既結實又精巧的小籃筐。

不過片刻工夫,一個足以承載生機的小巧籃子便完成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些還在微微蠕動的小龍蝦一一拾起。

輕輕放置於籃中,再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土壤,確保它們無法輕易逃脫,同時也保留了它們的活力。

“你真的打算帶走這些害蟲?”

旁人投來疑惑的目光,對於他們而言。

此類生物通常是處理給家禽或是乾脆銷燬,從未想過它們還能有其他用途。

“食用之,若料理得當,它們將是難得的美味。”

冉禾內心早已繪製出一幅幅色香味俱全的畫面,蒜香、麻辣、清蒸……各種小龍蝦的烹飪方式在她腦中輪番上演,讓她幾乎能聞到那誘人的香氣。

“吃?冉家的媳婦,你莫不是在開玩笑?這樣不起眼的東西怎能入口,況且聽說肉質單薄,有何可取之處?”

質疑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夾雜著幾分好奇與不可思議。

冉禾淡然一笑,回答道:“確實算不上什麼大補之物,但這是我獨創的食譜,家中糧食短缺,孩子們的成長不能因此受損,至少,能讓他們的肚子暫時不餓,也是好的。”

言辭間,透露出她身為母親的無奈與決心。

想到吳家對她的種種不公,她心中暗下決定。

既然這裡不能給予她應有的尊重,那麼她也不必客氣。

吳母這個名字,遲早會讓所有人記住,以一種不同尋常的方式。

她的話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陣陣漣漪。

周遭的低語逐漸匯聚成河,話題無不圍繞著吳詡每月的收入悉數流入吳母手中,家中糧倉緊閉,對待妻子兒女更是異常嚴苛,讓人聽後不由得感嘆世態炎涼。

“我們走吧。”

冉禾的心情沉重,轉身離開時並未察覺。

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成了眾人同情的物件,那些曾經的誤解與偏見似乎也在這一刻被沖淡了少許。

回到家中,眼前的景象讓她心中更添一份寒意。

吳母正與謝娣相談甚歡,見到冉禾進門,兩人的笑容瞬間收斂,氣氛轉瞬即冷。

“又跑到哪裡去丟人現眼了?若是再和馬二糾纏不清,讓吳家的臉面何存?一封休書,你們倆各自尋找生路去,別再讓我們看著心煩!”

吳母的話語如刀,字字句句刺痛人心。

之前,吳母僅指責冉禾懶散,對家務事不管不顧,因此沒有提及休書之事,怕的是老二回來後事情複雜化。

然而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冉禾突然對吳母掌控的那筆錢財產生了興趣。

並堅決要求分得吳詡帶回家的部分,這讓吳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冉禾離開吳家。一旦她失去了這個身份,自然也就無權過問那些錢了。”

吳母心中默默盤算。

“奶奶,娘只是帶我們去了後山挖野菜,順手捉了這些害蟲,別的地方哪兒也沒去。”

大寶挺直了小小的胸膛,義正詞嚴地為何月辯護。

他的話語誠懇而堅定,不願看到任何不實的責備落在自己母親身上。

“挖野菜尚且能說過去,但這捉害蟲又是為了什麼?別給我耍花招!”

吳母找不出破綻,只能悻悻坐下,心中憤憤不平。

她與謝娣雖然名義上是妯娌,但由於冉禾曾用掃帚教訓耀祖耀珠的事。

她一直憋著一股氣,總想著要為自己的孩子討回些顏面。

“捉蟲子當然是為了吃,娘,今晚咱們廚房裡有什麼好菜可以做呢?”

冉禾眼中閃爍著既期待又略顯狡黠的光芒,似乎已經預見到了用這些小龍蝦創造出的餐桌奇蹟。

無須贅述,她心中那份深切的憂慮,實則是家中那日益稀缺的糧食儲備。

縱然雞舍中雞蛋堆積如小山,僅消耗了區數枚。

卻如同剝奪了家中那隻勤勉下蛋的老母雞般,引發了陣陣不滿與喧囂。

吳母聞聲,冉禾對食物的渴望瞬間觸動了她的神經。

她迅速駐足於廚房門檻前,彷彿一堵堅不可摧的壁壘,唯恐冉禾再度肆意揮霍那些珍貴的食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