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陽騰地站了起來,臉色很難看。

秦時月心底冷笑。

【臉色這麼難看,是惱火自己的計謀暴露得如此之快吧?】

老何‘撲通’一聲跪倒,眼神下意識地落在秦牧陽身上,很快又低下頭。

秦牧陽怒罵:“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妤月站起身,躲在秦牧陽身後。

秦時月清了清嗓子:“怕不是老何被人指使,謀害主母。”

老何渾身一抖。

他不明白,每天按照老爺吩咐少量入藥,怎麼今日就如此暴露了?

“為今之計,要先搜查老何的房間,並排查同他一起做事的人。”

秦牧陽不可置信地看了眼秦時月。

“我身體不好,不理後宅已久,從未想過會出現這種狀況。”沈如玉看向秦牧陽,眸中噙著淚水,“老爺,這是有人巴不得我死啊!”

秦時月意識移進空間,取了迷霧銀針,射向老何。

迷霧銀針能讓人說真話,但只是在嫌疑人被揭穿,並處於緊張的情況下有效。

少刻,老何著了道,將真話說了出來。

“是我給夫人下的毒,但是,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何花報仇,我可憐的女兒,愛而不得,鬱鬱而終……”

“你好大的膽子!這麼多年,我侯府居然養了個蛇蠍!”

秦牧陽顯然不想讓老何繼續說下去:“來人,堵了他的嘴巴,拖下去!”

老何還要說什麼,但很快被堵住嘴巴,只能發出‘嗚嗚’聲。

這時,搜查老何房間的隨從來報,說在其房間裡,找到了尚未用完的毒藥。

沈如玉向後踉蹌了兩步。

秦時月當即扶住:“母親小心。”

“夫人受驚了,別擔心,為夫會處理好這件事。”秦牧陽上前一步握住沈如玉的手,“夫人先回房間歇著。”

說完,示意秦妤月相送。

秦時月攔在一邊:“妹妹不必操心,我陪著母親便好。”

秦妤月心底憋了一口氣。

秦時月視而不見,攙著沈如玉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朝秦牧陽福了福身子:

“父親若要母親心安,便早早處置了此事,若是輕拿輕放,怕是外祖父那邊也不好交代。”

秦牧陽聽罷,惱羞成怒。

抬眼看著秦時月離開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他這長女,當真是在鄉野長大?

回到內院後,秦時月在小廚房裡開火,重新給沈如玉做了吃食。

秦時月盛了一碗雞絲粥遞過去:“母親快嚐嚐女兒的手藝。”

沈如玉吃得開懷,滿眼感動之色。

秦時月默默地看著。

【一碗粥就感動了?難怪會被渣爹騙得團團轉。】

【不過,如今總算是覺醒了,知道反擊了。】

沈如玉打量著女兒的眼神。

方才,是自己故意在今日份的湯藥里加超份量的靈露做局,讓老何暴露。

女兒已經察覺了?

這時,蘇嬤嬤來報:“夫人,大小姐。老何是罪魁禍首,現已被老爺下令杖殺了,至於其他相關人員,也一併被杖責,罰沒農莊做苦力去了。”

“動機呢?”秦時月淡淡地問。

“早些年,老何的女兒何花傾慕老爺,一心嫁進侯府,但無果。終是心如死灰,鬱鬱而終。”

【不僅如此,據說何花還懷了渣爹的孩子,一屍兩命。可憐啊……】

【渣爹處處留情,還立深情人設,真是噁心。】

【若不是渣爹以何花入秦家祠堂為誘餌,怕是老何也不敢在侯府下毒。】

沈如玉雙眸含淚,終是生生憋了回去:“蘇嬤嬤,找個穩妥的人,盯緊了老爺去的每一處地方,支出了多少銀錢。”

蘇嬤嬤點點頭。

秦牧陽來了,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裝模作樣地來了。

“今日讓夫人受驚了,那些個惡奴,為夫已經都處置了。”

沈如玉收拾好情緒,輕嘆:“處置了便好,時辰不早了,我和阿時也該動身去鎮國將軍府拜見了。”

鎮國將軍府,便是外祖沈老將軍家。

秦牧陽想跟著一起,被沈如玉拒絕:“老爺公務繁忙,不好因為我耽擱了。”

秦牧陽微微一怔:“那為夫讓阿妤陪著。”

沈如玉搖搖頭:“我只是帶阿時回去認親,著實不必這麼多人跟著。”

此時,秦妤月走到門口,正好聽見這句話。

自小到大,孃親去哪兒都要帶著自己,如今為了姐姐,待自己的態度也變了。

憑什麼?!

沈如玉沉默了好一會兒:“老爺,我還有一事,還請老爺應允。”

“夫人請講。”

“事發突然,後院一下子空了,如今再找牙婆子買人手,怕是也倉促,不如就從父親那邊調派人手,做起事來,我也放心。”

秦牧陽咬牙應下,拳頭卻已在背後捏得咯吱作響。

半個時辰後,秦時月攙著沈如玉上了馬車,貼身隨從護在兩側。

馬車緩緩起步,漸漸走遠。

秦妤月只能站在大門口乾瞪眼。

下一刻,看到秦牧陽走出來,便又委屈巴巴:“爹爹,自從姐姐回來,孃親就對我不親了,到底是親生女兒,我自是比不得。”

“不許胡說,無論如何,爹爹都會護你平安。”

秦妤月壓下情緒,摟著秦牧陽的胳膊:“爹爹,女兒也想永遠陪在您身邊。”

馬車上,秦時月遠遠地看著侯府門口的‘父女情深’,鄙夷地笑了笑。

【親生女兒當野草,卻將野種當珍寶,蠢蛋!】

沈如玉看著女兒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

秦時月回過神,端正了身子。

外面,另一輛馬車從遠處穩穩駛來,她並沒有在意。

【據說,外祖父脾氣不大好,待會兒見了,不會為難我吧?】

馬車掠過,捲起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