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

奶牛院就熱鬧了起來。

牛倌們給各自飼養的牛鏟了圈,添了草料後,就急不可耐的往丙字號牛舍湧來。

“快快快,看看飼養奪命三郎的那傢伙死了沒。”

“奪命三郎不是白叫的,我猜那倒黴蛋的屍體肯定都被牛蹄子踩爛了。”

“不一定,他的身上綁了鐵板。”

議論聲喧譁。

不是他們多麼關心蘇七,而是昨天開了賭局,蘇七的生死關係著他們的輸贏。

可一走進丙字號牛舍,所有人都立時呆住了。

牛棚下。

一個身上綁著鐵板,腦袋上戴著頭盔的身影正走了出來。

頭盔摘下,露出一張瘦削的臉龐,形容疲倦似一宿未睡,但眼神興奮而激動,一幅中彩票的歡喜模樣。

“嗨,兄弟們好啊!”

蘇七熱情的打招呼。

看到還有幾個女牛倌,於是又喊了一句:“妹妹們早啊!”

蘇七心情很好,他萬萬沒想到和志強共度一夜後居然啟用了金手指。

眉心處,有一個只有他自己看得見的虛幻面板。

“人物:蘇七”

“志強親密度:5(親密度低於20,你隨時有可能被志強殺死在牛圈,請保護好自己)”

“技能點:1”

很簡單的金手指,一目瞭然。

蘇七將身上的鐵板解了下來,在水槽邊洗漱。

牛棚裡,志強在激烈的爬跨。

暴躁色急的它不能每次都成功,但非常的“猛男”。

所有牛倌早已見慣了各種爬跨,志強雖強兇名在外,可爬跨姿勢原始單一,並無稀奇之處,他們只看了一會兒就沒興趣了。

反而都瞪大眼睛一臉吃驚的望著蘇七。

他們沒想到蘇七還活著。

“哈哈哈,給錢給錢,我贏了,我賭贏了!”

鮑皮短來了,面色激動,提著衣兜向賭輸的牛倌收錢。

他昨天也押賭了。

很多人都賭蘇七會死,他卻賭蘇七會活。

因為老爹鮑皮黑說過,

成功的秘訣不在於你有多拼,而是在於你是否能與眾不同,別人往東你往西,別人往左你往右,別人送禮送錢你就送寡婦上門,別人都賭生你偏偏就賭死.....

“不走別人走過的路,不人云亦云,須反其道而行之,這才是成功的秘密。”

老爹鮑皮黑的話猶在耳畔。

鮑皮短心中感慨,沒想到蘇七真的活下來了,沒被志強殺死。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入賬,他對老爹鮑皮黑越發崇拜,心下決定以後要好好孝敬老爹,賺了錢後一定讓杜寡婦為老爹上門一次。

“蘇哥,你的錢待會兒給你分賬。”

鮑皮短湊近蘇七擠眉弄眼的嘿嘿笑道。

昨天蘇七也參股下賭了。

看到鮑皮短贏了這麼多錢,他的眼睛都亮了。

牛舍外。

倌長韓春來了。

他不是來看蘇七的,而是來收自己的裝備的。

那身昨天給蘇七的鐵板和頭盔是他花了十兩銀子定製的,尤其是那頭盔,是黑山城寨歐陽子大師打造的三級頭。

非常珍貴。

昨天猜測蘇七活不過一個晚上,所以才故作大方的給了蘇七。

可剛到丙字號牛舍,他就一驚。

“怎麼這麼多人?”

再擠進去一看,霎時眼睛瞪圓。

“啊,蘇七,你......你還活著,老天有眼啊!”

韓春臉上的表情急速轉換,最後定格成一幅激動關心的神色,但更加好奇蘇七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給志強吹奏了58遍寡婦哭墳,然後給它講故事,志強特別愛聽故事,聽了一夜,就這樣,它沒頂我,也沒向我尥蹶子。”

蘇七解釋道。

韓春聽得張嘴,滿臉不信。

據他所知志強最討厭聽故事了。

那些給他講故事的牛倌一張嘴就被志強的牛蹄子踢爛了嘴,連帶腦袋都崩了。

“肯定是我的鐵板和三級頭保護了這傢伙,他還死要面子說假話。”

韓春心中篤定,哈哈笑了一句卻不點破。

其餘牛倌也聽到了蘇七昨夜的“生存技巧”,紛紛嗤之以鼻,沒人相信。

尤其幾個從鬥牛院特意趕過來看熱鬧的牛倌更是哈哈大笑。

因為那些給志強講故事而被踢死的鬥牛倌的媳婦如今都還被他們照顧著,這是事實。

他們更認為蘇七是運氣好才活下來的。

“我敢打賭,這小子明天就死了!”

“還明天?待會兒就沒了,現在已到了給志強添早料的時候,還要鏟牛圈,我看他怎麼辦!”

“給別的鬥牛鏟牛圈和添草料是上墳,志強則是進閻王殿。”

“他一個奶牛倌,專業不對口,還想逆天改命不成?”

那幾個從鬥牛院來的牛倌太瞭解志強有多麼兇殘危險了。

他們望著蘇七,眼神殘忍而興奮,舔著嘴唇滿臉都是嗜血的期待之色。

飼養鬥牛的鬥牛倌,因為整天遊走在死亡邊緣,所以性格也變得乖戾暴虐,比其他牛倌更加殘忍嗜血。

“來來來,開押了,賭蘇七給志強添草料和鏟牛圈能不能活下來!”

小胖墩鮑皮短眼珠子一轉,立刻再次開賭,同樣選擇賭蘇七活。

但其他人卻不信,紛紛賭蘇七死,熱情高漲,甚至有幾個女牛倌也禁不住誘惑下場押注。

她們沒多少錢,一咬牙,直接賭自己的一夜。

因為那幾個來自鬥牛院,熟悉志強的鬥牛倌也下場了。

鬥牛倌工資待遇高,賭注驚人,幾人臉上一幅我贏定了的表情,這表情給了她們十足的信心。

“這一把,穩了。”

“蘇七絕對不會還這麼好運。”

幾個女牛倌們對視,美眸興奮期待。

她們沒注意到,這幾個鬥牛倌私下找到了鮑皮短,互相把手塞在衣襟下比劃著,片刻後雙方臉上都露出了陰險貪婪的笑容。

倌長韓春來到了蘇七跟前,手裡拿著一個紅皮本子。

類似房產證。

上面卻寫著“《守夜人白家鬥牛代為飼養管理證》”。

“蘇七,登記證本該昨天給你的,我一忙就忘了,現在交給你,簽字畫押後手續就完成了。”

韓春微笑說道。

他昨天不是忘了,而是認為蘇七肯定活不到第二天早晨,給了也是白給。

沒想到蘇七活了下來。

按照白家牛院管理規定,這本登記本就必須發給蘇七了。

持證上崗是必要條件。

蘇七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雙手接過登記本開啟一看:

“鬥牛名稱:()志強”

“年齡:11個月”

“所屬牛院:奶牛院丙字號牛舍”

“所屬權利人:守夜人白家”

“被委託代為飼養管理人:奶牛院丙字號牛舍牛倌‘蘇七’”

“是否抵押:否”

“是否被預定購買:是(黑山部落少主柳凡)”

......

登記本上的資訊不多也不少,但都很關鍵,需要看清核正。

蘇七看到飼養管理人是自己,微微點頭。

有了這一行資訊,志強才算是真正合法合規的被分配給了自己飼養和管理。

可看到了“是否被預定購買”後,蘇七大為驚訝。

“倌長,志強已經被人下了訂單了嗎?”

韓春點頭道:“黑山部落的少主柳凡在幾個月前就看上了志強,下了定金。”

“注意,是定金,不是訂金。”

“在志強滿一歲的時候,黑山部落少主就會來交付尾款,買走志強,所以在這期間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定金的違約賠償不可想象。”

韓春嘆了口氣,這也是四大牛院都嫌棄志強卻不得不繼續飼養的緣故之一。

除了白家牛院的規定外,高額的違約賠償金也是重要的原因。

而且這件事還牽扯到了黑山部落。

那可是巨蟒峰山脈下最強大的古老部落之一,也是守夜人白家最大的生意主顧。

白家為了打通巨蟒峰山脈的鏢路,挖掘大山深處的財富,一直在爭取和黑山部落結成聯盟。

而志強,就是敲門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