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五點十分,李言誠就凍的“嘶哈嘶哈”的出發了。

得虧他穿的是部隊上發的棉衣棉帽棉手套和大棉鞋,要不然在這零下好幾度的溫度下騎腳踏車,能給他凍交代了。

在土路上騎腳踏車,對屁股可真是一個嚴峻的考驗,因為時間有限,他還不敢放慢速度。

只能是一邊咬牙硬頂著,一邊雙眼仔細的盯著手電筒照在路上的那點亮光,儘量避開一些大點的坑。

就這樣呼哧呼哧的騎了一個多小時,時間來到了六點半,東邊的天都已經開始亮起來了,看看路上顯眼的標誌,再對照昨晚上週國濤給他說的路,都已經走了有一半了,他才恍然發現似乎有點不對勁。

這個不對勁不是說路走錯了,而是他的身體。

他發現自己都已經全力騎了一個多小時腳踏車,竟然還沒感覺到累,只是喘氣聲稍微有點粗,身上起了些許汗而已。

這傢伙的身體體能這麼好的嗎?

一邊腳下不停地蹬著腳踏車,李言誠一邊搜尋著記憶。

也不是啊,記憶中原主剛到部隊在基層連隊訓練的時候,體能、力量都是一般般,投擲木柄手榴彈,不帶助跑的情況下也就是在及格線上來回掙扎。

不過這傢伙射擊的準頭是真好,一百米的臥姿、跪姿、立姿射擊,五發子彈基本都是四十八環以上,就算是夜間,也能保證每發不低於八環。

甚至還有一次在靶場,端著槍三發子彈打下來了兩隻正在飛的鳥,這已經很厲害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學醫的,屬於專業人才,當時那個連長都想把他留在連裡不讓走了。

嘖嘖……李言誠的臉上滿是羨慕之色,轉瞬又變成了咬牙切齒,暗罵原主是個典型的二貨。

在部隊上待著多好,還是幹部,也不知道轉哪門子業呢,如果換成他,賴都要賴到退休。

如果一直在部隊待著,也不可能有現在這個爛攤子留給他來收拾。

釀的,那女人啥味兒他也沒嚐到,雖然記憶中有,但總歸沒有實戰來的爽利。

還真是沒吃到羊肉卻惹了一身羶味。

罵了幾句原主後,他感覺身上的勁好像都增加了不少,當下又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就這樣,還不到七點半呢,他就已經趕到了義順縣城。

大早上的騎了二十來公里的路,早就餓的不行了,急忙先來到城裡一家賣早點的飯店,兩根油條一碗豆漿,咣咣咣的就幹肚子裡去了。

一根油條四分錢,一碗不加糖的豆漿兩分,總共花了一毛錢外加二兩糧票,如果是加糖的豆漿,一碗得五分錢。

這年頭在外邊吃飯,沒有糧票光有錢,可沒人賣給你。

在李言誠繼承來的記憶裡,原主還去逛過鬼市,那裡一斤京市糧票的鬼市價格為兩塊錢,而全國通用糧票的價格則是四元,糧票在那裡也是最好出手的一種票。

其它各種票也是各有各的價格,貴的像手錶票、腳踏車票、毛毯票、縫紉機票、收音機票這些,一張都是七八十,甚至更貴。

至於工業券基本上沒人買賣,因為大家都是每個月隨工資發放,每二十塊錢發一張,像李言誠現在是七十九塊五的工資,每個月就可以領到四張工業券。

打算買什麼東西的話,稍微攢攢就能攢夠,實在不行還可以找別人借。

而那些大件的專用票是不發的,都是各單位當成獎勵發給一些立功受獎的職工,市面上少見,大家的需求又大,所以才能賣上好價格。

從建國十五年開始,到建國二十九年,長達十四年的時間裡,除了給一些“老二級”職工調整了一次工資等級外,其他職工統統沒有調整過工資。

像這兩年,即便你兩口子都是八級工,每個月加起來能領到二百塊錢工資,也沒辦法隨便想買啥買啥,基本面就是這樣。

現在實行的“廣就業低工資”的政策,也確實保證了很多人都能有工作幹。

有工作就能掙到錢,哪怕是一個月只有二十多塊錢工資的臨時工,也夠養活一家四口人。

李言誠對於來到這個時代,還是相當滿意的。

他這個人從來都沒什麼野心,沒想過當大官,也沒想過做首富,只要能有肉吃,有衣穿,有地兒住,有沒有老婆都無所謂。

唉,那項深受男同胞們喜愛的娛樂活動,他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以他的年齡算,等那個行當發展到會所階段,他也只剩下空流淚啦。

一想到這兒,他原本還想等改革開放之後多賺點錢的慾望,瞬間就變得更低。

對了,我穿過來了,我兒子咋整?

從飯店出來後,剛推上腳踏車,李言誠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可隨即他就又搖了搖頭。

那小子都參加工作了已經,房也有車也有,真遇到什麼問題還可以找爺爺奶奶和大伯姑媽。

他人都到這兒了,還操那份心幹嘛,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

按照剛才從飯店工作人員嘴裡問到的路,他抬起大長腿坐到了腳踏車座上,向著汽車站那邊騎去。

剛騎了三四百米,就看到路邊有個菜市場,瞅了眼手腕上的“五一牌”全鋼手錶,這是原主從部隊回來後,花七十五塊錢買的,才七點三十五,時間還有,直接就拐了進去。

他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買到點肉。

賣肉的攤子就在菜市場一進門第一家,事實證明,這個點想買肉那是痴心妄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