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江姑娘緣何對這位賊人這般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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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芳看著江玉瑤臉上那讓人生寒的笑意,瞬間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江玉瑤利落的取下鬢間的金步搖直抵柳清芳的咽喉,“不要惹我,不然我讓你和我一樣永遠留在這兒!”
柳清芳哪裡見過這架勢,頓時嚇得話都說不出了。
“我……我錯了。”
江玉瑤看起來像是真瘋了,她只是回鄉省親,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這種地方。
江玉瑤鬆開她,眼神冷厲。
“滾。”
柳清芳不敢再招惹江玉瑤,帶著她的貼身丫鬟頭也不回的就的急匆匆走了。
“你這丫頭脾氣不小啊。”
江玉瑤循聲望去,只見花叢中站著一位婦人,約莫三十歲上下,膚色黝黑,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身著淺灰色短褂與黑色闊腳褲,瞧著像是府上做粗活的嬤嬤。
“你是?”
那婦人淡然一笑:“姑娘不是在找我嗎?”
江玉瑤有點驚訝地問:“你是劉匠師?”
“是我。”婦人放下手中的小鏟上前道,“聽說姑娘是想請我去府上養護海棠?”
江玉瑤有點驚訝於她要尋的劉匠師竟是位婦人,自本朝興起賞花鬥豔的風雅事後,好的養花人皆以男子居多,甚少會有女性。
按照他們的觀點女子養花怡情自娛自樂還差不多,可若想養出好的花就不夠用了。
不過江玉瑤並不在意這些,只要這位劉匠師有真本事,哪怕她不是人她都不在意。
江玉瑤上前服身見禮,道:“正是。”
“祖母獨愛海棠,我想在祖母壽誕時為祖母獻上最好的海棠花博祖母歡顏,因而想請劉匠師入府為我養護海棠花。”
“姑娘倒是有孝心。”婦人問道:“敢問姑娘府上的海棠是何品種?”
江玉瑤:“西府海棠。”
婦人略微沉吟,道:“此花喜光,耐寒耐旱卻不耐高溼高溫。”
難怪下過那場雨後,後院海棠花的葉子就泛黃髮捲了。
府中的下人還以為是水不夠還要澆呢。
“劉匠師真乃高人,幾字就道出此花特性。”江玉瑤道,“前段日子下了場雨,我那海棠葉子就泛黃了,府中的人還以為是水不夠。”
婦人道:“姑娘府上的人大約是把垂絲海棠與西府海棠弄混了。”
江玉瑤對於養花一道並不精通,她見這位劉匠師三言兩語間就指出了養護海棠的關鍵,越發覺得自己沒找錯人,便又道:“王公子說劉匠師技藝高超,今日一見名不虛傳,還望匠師能入我府。”
“姑娘不必客氣,請我入府也簡單,只需十金。”
“十金?!”抱月驚呼道:“你這婆子未免也太獅子大開口了吧?”
尋常人家不吃不喝幾輩子都賺不來這十金,可這婆子開口就索求十金,簡直是欺負她家小姐不知事。
她從不知哪家的養花人要這麼多月錢的,這婆子是真敢要啊。
江玉瑤淡然道:“只要劉匠師能讓我的海棠豔驚四座,博祖母歡顏,百金亦可奉上。”
那婦人展顏一笑,服身道:“絕不會讓姑娘失望。”
“我本名劉惠娘,姑娘喚我惠娘即可。”
江玉瑤今日本就是為請劉惠娘入府照看海棠,如今事已辦妥,便也不再久留,派人與王夫人說了一聲後,就帶著收拾妥當的劉惠娘離開。
裴行修懶洋洋的靠在府外的牆壁上,他本就身姿修長,寬背窄腰,如今腰間懸著一柄橫刀,面上戴著一個黑色面具,襯得他愈發神秘而迷人,宛若是話本子裡不羈的大俠,惹得來往之人紛紛投以好奇的目光。
對於旁人的目光,裴行修並未放在心上而是頻頻望向高牆後的府邸,他不止一次想溜進去找江玉瑤,但他想到江玉瑤臨行前對他的叮囑,又只能老老實實地候在府外等著。
在他不知數了多少隻飛雁後,忽而似是感知到了什麼,站直了身子朝府內望去,只見一位雪似的少女娉娉婷婷地從府內走出,一雙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溫柔乾淨,眉宇間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鬱色,抬眼看過來時讓人心神震動,心生憐意。
裴行修面色一喜,正欲快步上前相迎,卻只見她身後又追來一位如玉公子,他抬起的腳步頓在了原地。
“江姑娘,請留步。”
江玉瑤回身,只見王越氣喘吁吁的抱著一盆蘭花疾步而來。
“王公子找我有何事?”
王越停在江玉瑤面前,勾唇一笑,月朗風清。
“今日賞花宴江姑娘還未久留就要走未免可惜,這株蘭花是我母親讓我轉交給姑娘的贈禮。”
江玉瑤聞言看了眼他懷中的蘭花,示意身後的抱月收下,道:“勞煩公子替我多謝王夫人。”
“我定給母親帶到江姑娘的謝意。”
江玉瑤正欲離開,餘光卻掃到了在一旁翹首以待的裴行修……
他實在是太惹眼了。
少年本就生得人高馬大,臉上又覆著一個頗為精巧的黑色面具,那雙裸露在外的眼睛毫不避諱的朝她這邊看。
饒是江玉瑤也不由感到有點些許的不自在,她刻意忽視某人的目光灼灼,上前一步低聲問王越:“王公子,上次來搜尋賊人的官兵可抓住那賊了?”
門口人多眼雜,江玉瑤又刻意放低了聲音,因而裴行修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只看見江玉瑤收了那人的禮物後,主動靠近了那人。
這不由讓他心裡陣陣發酸,吃起醋來。
他上次也給江玉瑤送禮物了,可她非但沒有親近自己,反而還教訓了自己一頓。
若是江玉瑤此時回頭就能看見人高馬大的少年眼中滿是委屈,像極了被主人拋棄的小狗。
王越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抓住。”
江玉瑤心頭一跳,又問:“那你可知他們抓的賊人是犯了何罪?”
王越眸光閃了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階下的裴行修,低聲問:“江姑娘緣何對這位賊人這般關心?”
若他沒記錯的話,江玉瑤的府邸上從未有過這麼一號人物。
他雖著粗布麻衣,可卻氣質出眾絕非常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