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誓言,是最能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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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雖是商賈出身,可母親身份妾室極其的低微,乃是一名外室。李婉的父親患有頑疾,只有她一個孩子,在外室死後,便將李婉接回府中。雖然是庶出,待遇卻同嫡出無差。
雲若雪果然調查了她,而且也知曉了她和沈郎的事情,李婉知道對方這是在嘲諷她出身卑微,她揚了揚下巴,有些高傲。
“不是我非沈郎不可,而是沈郎非我不可,說起來,若不是沈夫人身子不好,沈郎也不會上了我的榻。”
一旁的玉兒聽到這話,臉都氣紅了,“你,你這女子,怎如此不知羞恥。”
李婉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笑意,眼神輕蔑的看向雲若雪,“沈夫人既然來了這裡,想必已是知曉了。我若是繼續再隱瞞著,也沒什麼意思,前些日子我聽替沈夫人看病的大夫說,沈夫人的身子骨恐怕也只要幾年好活了。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霸佔著沈郎不放呢?”
“你。”玉兒被她這一番話,氣的胸口上下起伏,她從小跟著雲若雪,學的都是知書達禮,禮為情貌。如今被李婉這麼一說,她倒是找不出什麼話說回去。
廂房內的一角擺放著一個精緻的香爐,香菸嫋嫋升起,整個屋子都被這股薰香瀰漫。
雲若雪拿著帕子捂著唇輕咳了起來,隨著咳嗽聲的響起,她本就蒼白的小臉多了幾分脆弱,讓人忍不住升起一股憐惜之意。
這薰香好聞是好聞,但對於她來說卻是極其的刺鼻的,自從她為沈景鈺擋了一箭後,原本調養好的身子大大受損,許多大夫看過,也只是歎為觀止,甚是惋惜。
玉兒像是知道了她為何難受,趕忙上前將窗戶開啟,又將香爐裡的薰香用茶水熄滅。做完了這些,她才回到雲若雪身邊,輕輕為對方拍背順氣。
李婉見此,眼底的不屑譏諷更甚,雲若雪和沈景鈺成親,整個皇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八抬大轎,風光求娶,沈景鈺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相負,更是羨煞了多少皇城的女子。
可誰又知道,洞房花燭,沈郎是在她這兒過的,若是雲若雪知道了這個訊息,會不會直接氣死在這兒,她與沈郎早就相識,若非雲若雪,她才是沈郎的妻子。
“就沈夫人這個身子骨,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若是在我這兒出了什麼事,沈郎怕會誤以為是我對你做了些什麼。”
說著,李婉起身,逐客的姿態如此明顯,雲若雪像是看不見一般,她放下了手中帕子,一雙明亮清澈的杏眼帶著黯然的神色望著她。
“如你所說,我只有幾年可活。待我走後,他便只能一個人了,夫君對爹爹發過誓,此生唯我一人,爹爹定是不會同意他再娶。”
李婉聞言,譏笑了一聲,眼底含著陰毒,“所以沈夫人是來警告我的。”
雲若雪搖了搖頭,一旁的玉兒扶著她起身,“我來,是來幫你的。我不想景鈺他一人,所以若是你願意,你也可入住晉南侯府。”
玉兒一聽,有些不解且震驚的望向她,這才明白方才在馬車上對方說的話是何意。
李婉臉上也是劃過一抹詫異,不過轉瞬即逝,她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這天底下,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正妻要為自己的夫君納妾的,畢竟誰不想獨佔夫君的寵愛。
“哦,不知道沈夫人覺得我應該以什麼身份入住晉南侯府?”
雲若雪嬌俏蒼白的臉上扯開一抹笑,清澈的眸子黯淡無比,“我知曉,讓你做妾室入府確是委屈了你,但我相信,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憑夫君對你的喜愛,自然會扶持你為正妻。”
李婉看著她臉上的黯淡和失落,覺得她說的話還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沈郎新婚之夜棄了雲若雪,說明在沈郎的心裡,她自然比較重要的。若是雲若雪真的病死了,那沈郎一定會扶持她為正妻。到時候她就是侯府的主母了。
思及此,李婉的臉上也露出一抹笑意來,“那就勞煩姐姐了。”
馬車上。
玉兒一邊為雲若雪斟茶,一邊不解嘟囔道:“夫人,您對侯爺的喜歡,奴婢是看在眼裡的。只是奴婢不懂,夫人這樣做的意義是為何?”她從小跟在雲若雪身邊,知曉她喜歡侯爺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了,如今夫人如願的和侯爺成了親,她不懂,夫人為何要將侯爺推給別人。
雲若雪握著手裡精緻小巧的暖爐,視線放在她面前的茶水裡,明亮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沈景鈺負了我,而他喜歡的人另有其人,不是我。”
玉兒聞言,一愣,她將手中的茶壺放到一旁,又端起杯子朝著朝著眼前人遞去,“不過一個夢罷了,夫人怎可當真,這個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夢了,若是侯爺不喜歡您,又怎會娶您,還敢當著整個皇城的面許下那種誓言,他就不怕國公怪罪嘛。”
畢竟所有人都知曉,雲國公對這位么女可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侯爺的品行,國公可是親自考驗過的,不然怎敢將女兒嫁給他。
“誓言這種東西,是最能騙人的。只有痴兒,才會將自己的一生交託給只說了一句話的人身上,至於他娶我,也並非真心,況且她和沈景鈺早就相識了。”
雲若雪接過茶杯,沒有再同她說什麼,她知道,重生的事情很是離奇,連她都不相信,至今都還有一種恍惚感,她真的活了嗎?
“侯爺說此生唯夫人一人,這話讓皇城多少女子豔羨不來的事情,奴婢也曾認為他是值得託付的深情男子,若是這麼送給那人,那得多可惜啊。”
況且侯爺敢當著那麼多的人說出這句話,這相當一個承諾,縱使侯爺不喜歡夫人,可這院子內總歸沒有那麼多的勾心鬥角,夫人日後也能安穩些。
雲若雪端著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深情,倒與如說是絕情,狠毒。人人都在稱讚沈景鈺,可無人知曉他的真面目是什麼,死前的痛苦歷歷在目,無人懂她那刻的絕望,她放下杯子。
“你是否覺得,我這般做有些不識好歹。”新婚第二日,她便想著要給沈景鈺納妾,在別人眼裡,沈景鈺這般痴情,倒是她如此作為,倒是有些不識好歹了。
玉兒望著坐在面前的少女,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夫人有些不一樣了,不知道是不是今日的事情給她的錯覺。
她搖了搖頭,“未曾,奴婢只覺得能給這樣承諾的男子世間少有,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心都會變的,但無論如何,奴婢都支援夫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