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邀月睡醒的時候,整個人還被江徇圈在懷裡。

男人閉著眼,下巴輕輕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溫熱平穩的呼吸輕輕灑在她的面板上。

周遭異常的安靜,林邀月緩緩睜開眼睛,身體的酸澀刺激著她的大腦。

她掃視一圈發現不是在酒店,倒像是他們在祈月別墅的家。

大概是因為兩人緊緊挨著的緣故,林邀月只覺得身體滾熱,她伸出手,企圖從江徇的懷裡掙扎出來,身後卻傳來男人清冽的嗓音:

“阿月別動,讓我抱一會兒。”

江徇伸手將人拉回懷裡,又圈得緊了緊。

林邀月感受著身後的溫度,沉默地抿了抿唇。

牆上的指標一點一點的指向數字十,江徇卻一定沒有要將人鬆開的意思。

她就這樣被人圈在懷裡,像是在感受著最後的時光。

“江徇。”

略顯淡漠的女聲在耳畔響起,江徇身軀一僵,抱著林邀月的手卻不自覺縮緊。

“十點了,民政局開門了。”林邀月的聲音聽不出一丁點的情緒,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我聽說綾冬拍賣會這次會展出你之前很喜歡的一件珠寶,我們去看看?”

江徇狀似無意的扯開話題,可林邀月卻不給他半分機會:“你說過,做完就離婚。”

她的聲音無波無瀾,明明是在闡述江徇之前說過的話,卻不知道是哪個字惹惱了面前的人。

江徇翻身,將人壓入身下,眼底滿是猩紅。

一片陰影投射下來,林邀月被壓縮在這小小的空間當中,男人露出精壯的八塊腹肌,與深灰色的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

男人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那麼迫不及待的跟我離婚去找你情哥哥嗎?”

林邀月看著他的反應,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抽的什麼風:“是你說的,做完就放過我。”

江徇聽著她的話,嗤笑一聲:“是,是我說的,那我現在後悔了不行嗎?”

他的聲音上揚,帶著不容置疑,林邀月卻只是迷茫的看著身上的男人,她只覺得江徇有些陌生。

她下意識看向別處,眼中有淚光閃爍,江徇一下就慌了神,他聲音顫抖,低聲服軟:“對不起擺擺,是我被嫉妒衝昏頭腦了......”

林邀月沒有什麼反應,依舊不看他。

“我昨天看到了熱搜,是說你和易言的,我很生氣,所以......”

“你看到了,營銷號炒的熱搜?”林邀月語氣中有一絲的不可置信,她說話的時候聲音都不自覺帶了一絲絲的顫抖。

“江徇,你是不是覺得,我跟易言有一腿,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要跟你離婚?”

周遭安靜了一瞬,江徇沒有說話,顯然是預設了。

“原來在你心裡我竟然是那麼不堪的人。”林邀月自嘲的笑道。

男人胸腔輕輕的起伏著,他想開口說不是的,可看著林邀月現在的樣子,又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

“擺擺,你是我一個人的。”

江徇俯身,嗓音略微有些沙啞,語氣卻是無比認真。

林邀月聽著他的話,渾身一僵,她有些迷茫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理解江徇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她張了張唇,卻只能說出這三個字。

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澀,眼眶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染上了一層溼潤。

林邀月掙扎著從男人懷裡逃了出來,將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她那雙好看的眸子裡的含著淚水,就這樣直白的盯著江徇,問他:“我明明都按照你說的做了,江徇,你為什麼不能夠放過我呢?”

這麼多天的委屈和心酸,一下子爆發出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全部湧了出來。

江徇看著懷裡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麼心尖有些酸澀,他將人護在懷裡,嗤笑出聲:“林邀月,你是不是忘記了——”

男人的聲音不大,闡述著事實:“我們可不是什麼普通夫妻,你和我的身後,是林家和江家,是整個錯綜複雜的京都豪門,林邀月,別任性了。”

他們的身後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又有多少人時時刻刻不在準備著將兩個家族拆吃入腹。

江徇和林邀月可不僅僅代表著他們,更是代表著他們身後的家族。

他們註定與平常夫妻不一樣,也註定做不了平常夫妻。

眼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林邀月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身上的男人折騰。

周圍安靜的異常,連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江徇公司臨時有個會兒,男人看著床榻上縮成一團的女人,心裡竟然有些不忍,

他換好襯衫走到床邊,蹲下。

略微有些粗糙的大手撫上林邀月的腦袋,聲音柔和又平穩:“公司有個會議需要我去處理一下,你乖乖在家待著。”

像是怕人多想,江徇頓了頓又繼續道:“我把陶淇開除了,阿月我向你保證,以後我的秘書部絕對不會出現除了你以外的女人。”

林邀月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震驚。

“開除?”

在她的夢中,陶淇能力出眾在江氏集團收穫了自己的第一批粉絲,也在跟江徇的相處下,讓原本高傲的男人對她另眼相待。

而現在,江徇竟然為了自己將陶淇開除了?

林邀月抿著唇,眼神複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江徇卻還以為是林邀月有小情緒。

男人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臉頰,然後安撫開口:“一會兒岑溪會過來跟你說工作的安排,你就乖乖在家等著,好嗎?”

江徇的嗓音意外的柔和,似乎跟林邀月只是一對鬧了矛盾的小情侶。

林邀月眼神複雜的看著他,最終還是將想說的話嚥了下去,低聲應了句嗯。

江徇看著她,滿意的笑了一下,在林邀月額頭上落下一吻,又溫存了會兒才走出房間。

偌大的主臥只剩下林邀月一個人,她躺在床上,平靜的看著天花板,心裡卻是驚濤駭浪——

陶淇就這樣被開除了?是因為她打算跟江徇離婚導致劇情崩壞了?

各種疑惑埋在心底,林邀月神色複雜,想不清楚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如果劇情可以被改變,那她是不是不會走上原設定中悲慘死亡的結局?

林邀月想著,眼神卻愈發清明,不管劇情是不是真的被影響了,她一定不要落得書中那淒涼的下場。

頭頂灑下一片陰影,岑溪什麼時候走進了房間她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