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色的黑暗覆蓋下來,月亮嬌羞地躲在烏雲後面,樹木交錯,零零散散的月光穿過縫隙灑在一處凸起的小山坡上,山坡周圍的草叢內時不時有些許的蟲鳴聲。

山坡旁的一處不大不小的土坑裡,江有餘盤膝而坐,背靠一把長刀,一長三短的呼吸均勻,像平時一般運功,體內升起內力的熱流,但這內力要比之前所有的都要濃厚,甚至都有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

江有餘所修煉的功法是他爺爺不知從元朝哪座墓裡盜取出來的,只記得墓的主人生前曾是一位大將軍,內功外功都有,而且他們這一行常年奔走於地下墓穴,須以功法護身安全。

沒過多久,江有餘便感覺不對勁,之前體內的內力熱流都是迴圈幾次便消失,但這次並非像以往那樣慢慢消散,而是隨著身體的呼吸,內力越聚越多,甚至全身都有一種火烤般的熱浪,江有餘有種錯覺,這股熱浪,似乎已經快要衝向腦門。

驚駭之下,江有餘連忙停止打坐,可是那股熱浪感並沒有停下,心知自己身體和之前不同,可是不知該如何處理,只能靜靜地感受到腦袋裡也充滿熾熱感,幾乎接近崩潰的時候,一道清氣自下腹閃電般鑽入腦海,江有餘身體的熾熱感漸漸消散,體表也不再泛紅。

江有餘急忙緊閉雙眼,時間一分一秒的磨耗,也不知過了多久,瞬間睜開雙眼,滿眼地驚喜之色。

“內視!!”

“紫府……這就是紫府!!”

“我之前的丹田現在變為紫府了!!”

江有餘馬上來了精神,急忙左右看看了看身體,又急忙閉上雙眼。由兩眉中間入內,位於下腹部臍下的位置,意念剛一接觸,頭腦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像是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來到一處充滿紫色霧氣的地方,這裡沒有太陽也沒有月亮,但四周卻有無數的紫色霧氣發光,照亮了這個無邊無際的空間,無論是否在做夢,但江有餘頭腦卻清晰無比,他已經明白關金鵬的話了,這裡是紫府,也是他的丹田。

無邊無際的紫色霧氣中,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輕輕地落在身上,星星點點般悄然無息的鑽入體內。頓時看著這些,江有餘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眼神充滿狂喜之色,一點點的吸收就感覺到無比的滿足和舒適,整個人的靈魂彷彿在昇華。

江有餘饒有興趣地打量周圍的紫色霧氣,這些紫色霧氣不知從何而來,看不到盡頭,除了瀰漫在空間沒有任何變化。

就在這時,江有餘發現空中有兩團被紫色霧氣包裹的發光體,一個光芒閃爍,一個光色暗淡。

江有餘一怔,緊接著目光仔細打量著這兩團發光體,那團光色暗淡的正是關金鵬打入他體內的黃球,黃球內好像是一本書冊的樣子。

“關金鵬說這是什麼來?”

“玲瓏……”

“對!玲瓏太陰經!!”

江有餘小心謹慎的觀察了許久,也沒看出這團黃球有什麼異常,便放棄了觀看的念頭,隨後把目光轉向另一團光芒閃耀的發光體。

端詳了許久許久才稍稍認出,連帶著江有餘的本體都猛地一驚,瞳孔狠狠的收縮一下,腦海裡掀起滔天的震驚。

“這不是……”

“這不是我之前在那條巨蟒肚子裡摸到那塊石頭嗎!!!”

“我滴個乖乖呦……”

強忍住心頭的震驚,努力讓自己頭腦恢復平靜,那塊石頭像是被一層薄膜覆蓋住,只能大概看清形態,略微呈扁橢圓形,頂端尖銳,邊緣彎曲,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奇特之處。

江有餘沉默不語,盯著石頭表情古怪,苦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不知過了多久,意念緩緩從紫府內退出,目瞪口呆的看著手掌,又是許久不語,可能是這一天的震驚過於太多了,想著想著便就睡著了。

這一夜,江有餘像是在夢境中,能清晰的感覺到,體內有絲絲暖流湧向全身,頭頂還時不時有幾道白色長龍噴散而出,似乎體內充滿了力量,越聚越多。

清晨,在初升太陽的照耀下,山坡上,有一位青年的身形矗立著。

經過一夜的打坐,讓得他手腳有些發麻,扭了扭腦袋張開雙臂,深吸了一口晨曦的清爽空氣,強行忍住想要開懷大叫的衝動。

昨天關金鵬將他送離山洞,但是江有餘還是感受到森林深處有數不清的氣息波動,那裡的每一股氣息都具有摧古拉朽的破壞力,經過這一夜的躲藏應該是清淨了。

想到這裡,江有餘抽了抽嘴角,苦笑著喃喃道:“真是莫名其妙……”

這種被人追得狼狽而逃的感覺,江有餘有多少年沒有感受到了,伸手將身後的追龍刀拔了出來,看著刀背三個凹槽裡早已乾涸的血液,仍是能聞到幾分血腥之味......

四處左顧右盼了一會,成功找到向北的方向,輕輕地墊著腳尖快速離開,豎著耳朵,瞪著眼睛,還時不時地再回頭觀望一下。

就這樣一直小心翼翼的走著,終於看到前方有一處小溪,趕緊一溜煙地跑了過去,用力跳到溪水旁的一塊大石頭,仔細地看著倒映在水鏡中的自己的模樣。

“似乎!”

“似乎是比之前更白了,像是回到十八歲的年紀,嘿嘿......”江有餘傻兮兮的笑著。

十八歲,一個如花的青春,一個充滿朝氣與活力的歲月,令人羨慕的年華。

就這樣靜靜地蹲在石頭上自戀著,不多時腹中一陣“咕咕”聲響起,這是餓了。

不知為何變得如此年輕,但是飢餓的這種感覺卻是江有餘無法無法承受的,起身四處打量,看來得抓緊找些吃食了。

跳下石頭,躍過溪流,前方好像有一條更為寬敞的野溪,將追龍刀背在身後,一路摸爬著跑了過去。江有餘向北走了十里多,只見野溪的盡頭竟是一座清澈碧綠的深潭之中,湖泊裡的水始終不見滿,看來是另有其它的水向去路。

江有餘一低頭,便看見自己身上這件破舊不堪的中山裝,手上以及腿上也染滿了乾涸的血痂,於是跑近湖邊,卸下背上的追龍刀,一個猛子扎進水裡,像是一條大白魚,滑溜無比。

這摸魚的本領他從小便會,只因他是在江邊長大的,在水裡洗了一會,忽然面板有東西在觸碰,驚訝地從湖中跳了起來,凝神瞧去,只見碧綠綠的水中竟有幾餘條大草魚在他的身邊來回遊動。

江有餘面色一喜,吃個烤魚也不錯啊!雙掌疾馳下去,正好抓住魚身,揚手便扔到了湖邊,在湖中像是一條大白魚急速追趕幾條小草魚,一時間湖泊原本清澈的水底也被攪動的渾濁起來。

湖邊被扔上來的魚,此刻也因為缺氧,很快就沒了力氣,一動不動。

旁邊江有餘套著破舊的四角褲,正用指甲割開魚肚,摘去了魚腸,手法熟練異常。

四處找到些枯枝,將身邊的追龍刀取了過來,又找到幾枚乾燥的石塊,來回不斷的敲打著,不一會便生了個火,將草魚穿在刀柄上,撣在木枝上旋轉著烤,附身低頭喝了一口湖裡的水,看著木枝上烤著的魚,狠狠地嚥了下口水。

坐在湖邊上烤著魚,四處搖頭欣賞著綠湖裡的風景,霎時滿足,眼神中明顯有著對這裡的地方充滿了好奇。

“嗤啦!!”

“嗤啦!!”

刀柄上的草魚被烤的發出聲聲輕響!

江有餘把頭湊了過去,深吸了一口氣,一臉的享受表情,心情愉悅,手裡不斷的旋轉著烤著的魚,嘴裡不禁哼唧了起來。

“我住在綠湖邊,手中有刀又有魚,我生活樂無邊……”

“我一手棒打狍,再去舀一瓢,誰家野雞飛到我鍋裡……”

不多時,一股濃郁的香味,慢慢的從魚身上飄了出來,聞到這股香味,江有餘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咔嚓!”

江有餘一口咬在烤魚上,頓時眼睛有些睜大。

“好吃!!”

“好吃……哎呀呀哎呀呀!!”

剛烤熟草魚,雙手捧著追龍刀還沒啃上幾口,江有餘發現遠處天空有動靜,好像是一個黑點。

江有餘輕輕皺起眉頭,目光向遠處掃視過去,語氣不太肯定道:“好像是個人!!”

嗖!!

天空那黑影越來越大,直奔江有餘此處而來,但隨即一陣風響,那黑影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咦~好香啊!!”

這時候,一名衣衫襤褸的老頭鬼鬼祟祟的從江有餘身後鑽了出來,眼睛緊緊地盯著江有餘手裡的烤魚,兩眼有些發直。

江有餘急忙警惕了起來,雙手緩緩也從烤魚上離開,慢慢緊握追龍刀,剛想站起身來。

那老頭突然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按住江有餘想要起身的動作,在江有餘警惕的目光下,一副老朋友的樣子,笑臉嬉嬉地迎了過來。

“嘿,你說你,在這烤魚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害得我大老遠的跑了過來。”說著,那賊兮兮的髒手就往烤魚抓去。

江有餘回過神來,一把將烤魚拽了過來。

老頭有些無語道:“呃……”

江有餘一邊打量著老頭,一邊咬了口烤魚,說道:“老頭,我認識你嗎?”

老頭看著烤魚,一副飢渴難耐的樣子,急忙笑道:“是我啊,我你都不認識了!!”

江有餘看著老頭的模樣被逗樂了,笑道:“哎,老頭你別說,你這無恥的樣子頗有我當年的神韻。”

誰料老頭聽完,突然不樂意起來,怒道:“誰無恥!誰無恥!!誰無恥!!!”

江有餘嘴角一抽,又大口地咬了烤魚一下,自顧自的說道:“誰無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吃東西得給錢吶!”

看著江有餘又咬了一口烤魚,死死地盯著烤魚,急忙道:“屁,老頭子我吃東西從來不給錢,實話告訴你,什麼海錯山珍我都吃過,什麼金波玉液我都喝過,要不是著趕了一個月的路,餓得不行,我才不吃你的烤魚呢。”

江有餘一臉不屑地鄙夷著,看來這個老頭和金槍手是一路貨色,牛皮也不怕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