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劉家母子倆對張遠的態度後,高傲的劉曉麗變得和聲細語,對張遠的態度親近了許多。

一個多小時後,劇組的主演團隊到期,所有人一同移步,前往開機儀式現場。

張遠半路才去的《征服》劇組,沒趕上那頭的開機儀式,這還是他頭一次參與這類活動。

紅地毯,紅桌布,紅綢帶,就連攝像機上都蓋著紅布。

這都是港島那頭流傳過來的習慣,說是給攝像機蓋紅布能夠鎮邪。

前幾十年攝像機技術不發達,經常會有膠片被機器零件劃傷報廢的情況出現,港島那邊本就迷信,所以才搞出這套儀式來。

但自打《大宅門》作為第一部開啟了電視劇使用高畫質數碼攝像機的先例後,大陸影視圈逐漸拋棄了老舊的膠片機。

《金粉世家》劇組有錢,用的自然是數碼機,根本不存在劃傷膠片這類情況,這儀式更多的是為了前期宣傳。

提前安排好的攝影師們拍了些照片後,儀式在剪綵結束後穩穩結束。

“接下來所有主演全部上妝,試戲服,然後一起開劇本圍讀會。”李大偉在儀式結束後立馬安排道。

大劇組的流程和安排顯然緊湊合理許多,張遠算是開了眼界。

率先換完戲服的是男主角陳琨,他一出場,不少女性工作人員當場發出驚呼。

“太帥了!”

可不嘛,劍眉星目,額角分明,陽剛中偏偏還帶著一絲陰柔之氣。

陳琨微微一挑眉毛,一位輕浮的花花大少形象立馬上身,惹得在場的半數女人眼中星星直冒。

不一會,女主角董結也上完了妝,來到劇組人員面前一鞠躬。

劇中她飾演的是一位女學生,現在的造型的確突出了她清純可人的氣質,看著文靜優雅。

董結今年不過才二十歲,把握這種角色剛剛好,可別看她年齡不大,人家出道早。

96年她在趙麗蓉的《打工奇遇》中飾演宮女服務員而登上了春晚舞臺,接著又跟著老謀子拍攝了電影《幸福時光》。

那部電影的主演除了她,還有趙苯山,傅彪,李雪建,全都是演技派高手。

不過真正讓她全國知名的,還得是這部《金粉世家》。

這回輪到一眾男性工作人員眼冒星光,剛才還垂涎陳琨美色的女人們立馬投去了鄙視的目光。

【雙標】

要說董結出道挺早,同樣拍這片子的劉茜茜此時也才14。

可真要說年紀輕輕就成為老戲骨的,還得說下面這位。

飾演金家八妹的舒唱頂著兩個小辮,靦腆的朝著眾人一笑,看著就很乖。

五歲出演電影,十歲主持《大風車》,去年參演《孝莊秘史》,出演董鄂妃,和寧靜,斯琴高娃,何賽飛這幫老戲骨同臺飆戲。

而且她還和劉茜茜同歲,甚至從月份上來說,舒唱還更小些。

劉茜茜還是第一次演戲,可舒唱卻讓人覺得已經工作了半輩子。

接下來,主角團一一登場,導演不時點頭,對裝造和人物形象非常滿意。

終於輪到了張遠登場,他飾演的柳春江和陳琨的金燕西一樣,也是位大少爺。

可金燕西風流成性,不學無術,柳春江則學業有成,是位頗有水平的醫生,還對感情非常專一。

倆人同人不同命,性格互補,就像是角色在照鏡子。

張遠邁著自信的步伐來到了眾人面前,與陳琨登場時相似,不少女性工作人員同樣發出了驚呼。

“這位也挺帥的。”

“沒想到陳琨還有對手!”

“我還是更喜歡陳琨,更瀟灑。”

“我不一樣,我喜歡這位,看著陽光。”

此時的張遠身穿亞麻色民國制式西裝,胸前口袋規規矩矩的噎著絲綢帕子,領帶打的筆挺,一雙黑色皮鞋亮的能照出女生裙底。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這會上了妝,換上一身得體的服裝,一照鏡子,張遠自己都嚇了一跳。

人群中的劉曉麗也雙目怔怔。

之前她之所以會把張遠當成小工,就是因為對方穿著寒酸。

可現在換了一身行頭後,就算是她這種吃過見過的主,恍惚間也覺得張遠像是哪家高門大戶出來的大少爺。

不光女人們,男工作人員也交頭接耳,不時稱讚。

陳琨的帥氣中多少帶著點妖,屬於男人無感甚至反感,女人格外喜歡的型別。

而張遠屬於陽光開朗的那一型,屬於男人想成為,女人想接近的型別。

導演李大偉朝著張遠比了個大拇指,笑著無聲誇讚。

“好,現在劇本圍讀,大家各抒己見,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來。”展示完裝造,便到了研究劇本的時候,讓大家一塊也是為了快速讓同劇組的演員熟絡起來。

“李導,我看完劇本,覺得金燕西這個角色人品太差了,對妻子如此無情,簡直不是人,能不能改好些。”陳琨率先開口。

角色形象有可能會影響演員的商業價值,陳琨有此擔心也正常。

鯤鯤,不對,雞哥,也不對,廠公,好像更不對了……張遠想了半天才開口。

“琨哥,其實原著中的金燕西比劇本中的還要爛好幾倍,這都已經是收著寫的了。”

“張遠說的對。”李導附和道,陳琨見導演這麼說便不再開口。

“李導,我們家茜茜的這個角色妝造有些過分成熟,我覺得化清純些更好看。”

劉曉麗幾乎寸步不離的在女兒身邊,影視圈很亂,也不能說她這麼做有啥不對,畢竟姑娘還小,落到狼群裡就是塊肉。

“其實我覺得茜茜同學的妝還有些不太濃。”張遠提出了反對意見。

劉曉麗見狀,心說難道這小子是故意和我唱反調,為了報復之前把他當小工的事。

可她還沒來得及反駁,李導便開了口:“張遠你仔細說說你的理由。”

“張愛玲的《紅玫瑰與白玫瑰》中寫過。”張遠看向劉曉麗和劉茜茜母女倆,心說阿姨說的沒錯,茜茜這個年紀,穿上碎花裙子,紮上一條粗粗的馬尾辮,薄施粉黛,淡掃額眉,陽光一照,臉蛋上還映出些細密的絨毛來,這才是最美的模樣。

可角色不是本人!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

“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這裡的白月光,硃砂痣,飯黏子和蚊子血,剛好能夠帶入兩位女主角冷清秋和白秀珠的人物變化。”

“前期冷清秋是白月光,白秀珠是蚊子血。”

“而到了後期,金燕西娶了冷清秋,她就成了飯黏子,而紅顏白秀珠則成了硃砂痣!”

“妝造是為人物而服務的,所以前期白秀珠的妝不光要濃,唇色,眼影最好是偏深紅色,才能更突出蚊子血的人設。”

張遠說完,在場的演員們全都楞楞的看向他。

這年輕人什麼來頭,一個小小的妝造都能說的頭頭是道,還引經據典,結合劇本和人物,讓人生不出一絲反駁的慾望來。

包括陳琨在內,董結,徐璐等人全都對張遠這位素未謀面的演員來了興趣,就連劉茜茜也抬起腦袋看向他。

張遠很喜歡茜茜同學的一句話。

“啊?”

小姑娘壓根沒聽明白。

“張遠說的有道理!”李導立馬喊來化妝師落實此事。

接下來的圍讀會,幾乎成了張遠的主場。

而李導則像是被張飛和李逵上了身,一共就兩句話。

“俺也一樣。”

“哥哥說的對。”

劇組生活的第一天結束後,所有主演回到房間後都在思考一個問題。

“這個張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