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除了破碎的他還有破碎的家

“餓了呀，媽這就給你做去，你吃幾個？”

戴貴珍聽兒子說要吃混沌，剛一進門就直奔冰箱。

他們家沒有廚房，這裡的廚房需要好幾戶共用一個，她直接從櫃子裡拿出小電鍋，開始給兒子煮混沌。

“八個就行，謝謝媽媽。”許溫在客廳找到個地方坐下。

客廳很小，只有正中間擺著一張摺疊桌子，桌子旁放著幾個塑膠凳子，其他的傢俱例如沙發、茶几什麼的全都沒有。

那張摺疊桌子上擺著兩大袋子蒜，一包是剝好的，一包沒剝。

母親為了補貼家用，每晚都會給街口的飯店剝蒜，八毛錢一斤。

這個家雖然又小又破，但許溫的很多回憶都在這，生活艱苦，不過小時候好像只要有媽媽在，就沒那麼苦。

後來他們都很久沒再回到這個家。

他每晚要在酒吧工作，困了就直接在員工休息室睡，妹妹和媽媽的每一天基本都在醫院度過。

許溫從桌子上拿起剝蒜用的夾子，幫母親完成今天晚上的工作。

戴貴珍揹著身在煮餛飩，沒看見兒子在做什麼，等她發現立馬開口阻止。

“你放下我來就行，馬上高考，你學習最重要，吃完餛飩快睡覺，明天週日，多休息休息。”

她端著餛飩放在桌子上，餛飩淡淡的香味瀰漫在房間中。

“我今天學一天，腦子都快生鏽，做點體力勞動放鬆一下。”許溫隨便找到個藉口。

“媽現在就希望你能考個好大學。”戴貴珍知道兒子這是在體諒她，她沒在多說什麼，只是從他手中接過工具，繼續開始剝蒜。

許溫拿起勺子，他也顧不上燙不燙，直接就把餛飩往嘴裡送，自從母親生病臥床後，他就再也沒吃過這個味道。

“媽你放心，我肯定能考個好大學。”許溫含糊不清的說著。

上一世他高考前荒廢學業，這次絕對不會，他現在的腦袋裡全是高中的知識點，在當輔導老師的時候，他重複一遍又一遍。

“慢點吃，要是吃不飽我再去煮。”

戴貴珍喜歡看兒子吃東西的樣子，不管她做什麼，他都會說好吃。

她突然想起什麼，從衣服中拿出自己的錢包，錢包看著鼓鼓囊囊，但卻都是些零錢，一塊、五塊、十塊，連個紅色的都沒有。

“家裡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最後這三個月你安心複習就行，要是錢不夠花就和我說。”她從中找出唯一一張五十塊遞給兒子。

“這五十塊就夠，我用到高考沒問題。”許溫接過錢。

這錢他推不出去，母親表面上看著溫溫柔柔，實際上性格倔著呢，他要是不收下，今晚都別想睡覺。

“現在咱們家你高考最重要，再過幾年是你妹妹，等你們都上大學，我就放鬆了。”戴貴珍見兒子收下錢，她的臉上露出笑容，繼續低頭剝蒜。

家長都是這樣，嘴上說著你要是怎樣，我就放鬆了，但其實他們還是會為孩子燃燒掉最後一點燈芯。

後來母親久臥病榻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年輕的時積勞成疾。

“我吃飽了。”許溫走到水池旁把碗刷乾淨。

他現在要是和老媽說不要再繼續幹，她肯定不會同意，只有他先想辦法掙到錢才行。

“那你早點睡吧。”

“知道了！”

許溫走到客廳的另一頭，拉開簾子，裡面擺著一張床。

他們家只有一個房間，母親和妹妹住在一起，他睡客廳。

雖然條件簡陋，但許溫卻只覺得安心。

他拉上簾子躺在床上，耳邊再沒有酒吧的喧囂，也沒有舞池中那些雜亂的聲音。

周圍很安靜，只有細細碎碎的剝蒜聲。

媽媽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他不再需要擔心明天的事情。

他閉上眼睛，這一覺無比放鬆。

......

第二天早上起來，母親已經出門工作，桌子上的飯是給他留下的早餐。

許溫開啟房間，見妹妹還在睡夢中便沒打擾她，週日難得睡個懶覺，早餐可以晚點再吃。

他坐在塑膠凳子上，一邊吃著包子，一邊思考接下來的事情。

首先高考成績肯定不用擔心，他當輔導老師這麼多年，2011年的高考卷子不說背的滾瓜爛熟，也算是記得一清二楚。

只要去參加考試，他拿個七百多分輕輕鬆鬆。

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決家中捉襟見肘的經濟狀況，讓母親輕鬆點，有更多時間休息，不用再熬夜工作。

但按照許溫現在的狀況，所有掙錢手段對他都不適用，他這個重生好像是假的一樣。

難道只能幹回老本行了嗎......

當然不是找個酒吧當男模，他想的是要不要找個培訓機構當輔導老師。

還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各家都很缺老師。

說幹就幹。

許溫從抽屜裡找出幾件衣服，把身上的校服換下來。

他站在鏡子前，鏡中的自己一米八幾的身高，上半身白色T恤，下半身牛仔褲，細碎的黑髮隨意的披在額前，柔和的五官配上一雙桃花眼，讓他眉宇間多出幾分溫柔的感覺。

（其帥氣的面容竟然達到讀者老爺十分之一的程度！）

從小就有人說他長得好看，他也憑藉自己出眾的外貌獲得過不少便利。

許溫最後確認一遍自己看起來真的像個男大後，便拿上鑰匙和公交卡離開家。

他肯定不能在自己家周圍找輔導機構，被人認出來就會穿幫。

臨江市有十個區，他所在的蓮花區在城市的南邊，許溫坐上公交車，直接來到十幾公里外的競業區。

這裡不僅離家遠，他當初畢業後也是在這邊當老師，比較熟悉。

許溫記得，自己當初一直工作的那家華公教育2011年好像就已經在招學生，正常營業。

十年間這周圍改變很大，整條街道都顯得既陌生又熟悉，好在華公教育的位置沒變，只是規模比十幾年後要小。

他調整好心情，儘量讓自己的眼睛顯得清澈愚蠢一點，隱藏起他身上成熟的風塵氣。

許溫推開門，週日的華公教育很熱鬧，基本都是來上課的學生，他雖然穿著普通，但出眾的樣貌一下便引起周圍人的注意。

他假裝沒看到，徑直走到前臺。

前臺小姐姐看起來是個正經大學生，因為她的眼眸裡是真透露著清澈乾淨，和許溫這種裝出來的不一樣，更真實。

在看到一個大帥哥朝她走來後，她的神情立馬變得侷促，甚至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許溫走到她面前，用溫柔又有禮貌的語氣說道：“請問你們這裡還招兼職的老師嗎？我能不能試試？”

接下來就是彪演技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