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近鄉情怯

系統的提醒也讓常季確定了這就是他要等的人。

走進來的老者穿著白襯衣，黑西褲，腳上的皮鞋也擦的很乾淨，頭髮花白，明明看著很老，但臉上皺紋卻不算多，甚至面色紅潤。

“來的肯定是國醫，這精氣神都不一樣。”常季這樣想著。

“店裡現在能吃飯嗎？”老者又問了一遍。

“你好，本店現在只有牛排套餐，暫時沒有其他菜品。”不等章童上前招呼呢，常季就一個健步走了過去。

“牛排啊…”來人聲音猶豫，顯然對牛排沒有多大興趣。

這讓常季有些傻眼，因為他還從未遇見過需要他推銷才吃他做的菜的人。

畢竟從前他一直是盛名在外的。

倒是一旁的章童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老者，又看了看常季後上前了。

“先生你好，本店的牛排套餐肉質細嫩，雖然是用國產牛煎制，但口感比起那什麼和牛都不輸的。”章童拍著胸脯滿臉自通道。

“國產牛肉堪比和牛？真的假的，你們可別看我是老頭子就忽悠我。”老者滿臉懷疑道。

“不會。”常季肯定道。

“那行，來一份嚐嚐。”老者看了看懷舊的店鋪，和桌面，還是坐下了。

“好的，請稍等，馬上為您烹飪。”常季點頭。

“先說好，咬不動我可不付錢。”老者看向常季道。

“這是肯定的。”常季理所當然的點頭道。

“那就好。”老者點點頭，安穩的坐在椅子上，眼裡有些懷念的看著店裡的佈置。

雖說開業的匆忙，但章童每天干勁滿滿，陳舊的大堂被擦的很乾淨，老舊的桌椅鋪上了潔白的餐布不說，桌角還擺著一支玫瑰，加上整體偏向昏黃的燈光，頗有種上世紀九十年代西餐廳的感覺。

而老者年紀頗大，顯然他經歷過那樣的時期，因此眼神深處帶著懷念，甚至伸出手摸了摸厚實的餐布，然後才看向開放式廚房。

“還真是奇怪的店，奇怪的人。”老者看著正忙碌的兩人，暗道。

店裡一共六張四人桌，擺成兩排，一排三個，進門第一眼看見的是位於大堂深處被又長又寬琉璃臺分割開的開放式廚房。

琉璃臺長約三米，上面現在收拾的很乾淨，邊上則是四個爐灶，其中兩個上面擺著平底煎鍋，巨大的抽油煙機從上面探頭正好籠罩在四個爐灶上。

而常季這時候正站在灶臺邊上，全程左手操作。

“常總廚，我……”章童站在常季身邊，有些不知所措。

因此常季剛剛回到廚房，只說了一句話就自己開始全程操作起來。

章童小心翼翼看著常季那無法抑制顫動的右手，忍不住眼裡有些擔憂。

“左手可以，只是沒有右手那麼靈活而已，正好你也可以學習一下。”常季帶著口罩，聲音有些悶悶的，但語句倒是很清晰。

“是，我會好好學習的。”章童立刻點頭。

“嗯。”常季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常季右手無法握刀，也沒法握住鍋的手柄，因此左手快速的把牛排放進滾燙的煎鍋後，牛排發出滋啦一聲。

頓時一股香味就傳入章童鼻尖。

“剛剛那兩份牛排，第一份下鍋的時候你溫度低了十度，但翻面的時候你又晚了十五秒，導致焦褐層不均勻，裡面的熟度也有些不同。”常季道。

“我記下了。”章童邊唰唰唰記錄著，邊連連點頭。

“第二鍋則是溫度高了五度，你要是不知道溫度可以試試現在的溫度。”常季道。

“好。”章童說完直接伸手往鍋邊按去。

“做什麼？”常季驚訝的抓住章童的手腕。

“試試溫度啊。”章童更莫名，不明白為什麼常季制止她。

“你是不是傻子。”常季很認真的看向章童問道。

“？”章童不解。

“準備盤子。”常季沒多說，直接讓章童做別的去了。

“好的。”章童唯一優點發揮，沒糾結直接準備乾淨盤子去了。

而常季則是左手握住平底鍋鍋把，離火後直接翻轉手腕把鍋裡的牛排精準的倒入平盤。

“左手果然沒那麼靈活，這麼簡單的動作都偏離了。”常季定定的看了眼牛排位置，皺了皺眉，然後才開始擺盤。

而看著全程的章童驚訝的瞪大眼睛，不明白常季是哪裡不滿意。

因為在她眼中，剛剛常季的動作超帥，左手起鍋，手腕一震，那牛排就啪的落入盤子，但卻一滴油都沒濺起來，還正好就在盤子三分之二處，分毫不差的樣子。

緊接著常季手速極快的用筷子捲了一筷子意麵鬆鬆的堆疊在牛排邊上，猶如一座點綴著紅色花朵的小山。

邊上的西藍花常季也只那麼放進去，但看著卻極其和諧。

“這就算賣我138我都覺得我不虧啊。”章童看著眼前說不出哪裡好看，但就是感覺特別和諧勾人食慾的牛排套餐，忍不住道。

“我沒做過138一份的牛排。”常季聲音平淡道。

“額，也是哈。”章童尷尬撓頭。

“在廚房不要抓撓身上。”常季皺眉。

“是，對不起。”章童立刻道歉。

“嗯。”常季沒再多說，徑直端著盤子走到老者面前。

“您的牛排套餐，請慢用。”常季放下盤子，退後一步下意識抓緊右手。

老者看了看常季捏著的手，聞著面前牛排的香氣，表情有些驚訝，但卻沒有多說，只挑了挑眉，拿起面前的刀叉，準備開吃。

“呼。”常季悄悄鬆了口氣。

另一邊看著老者吃的入迷，章童忍不住偷偷嚥了咽口水。

“看起來就好吃，沒想到常總廚左手都這麼厲害。”章童暗道。

而常季則是緊緊盯著老者，眼都不眨的看著。

老者倒是坦然，優雅的捏著刀叉，劃開牛排，一口口的吃了起來，就連邊上的西藍花、意麵都沒放過。

“哦？這面有點意思，不軟不硬，我這個老年人都嚼的動不說還能吃出層次豐富的味道。”老者驚訝的看向餐盤。

“按照您的年紀增加了番茄以及口味的調整。”常季道。

“不錯。”老者點頭，又接著吃了一口，突然就嘆了口氣：“不過你小子這麼盯著我做什麼，怕我不付錢？”

“不是。”常季搖頭，就想開口直接問這個老者是不是國醫。

不是常季沒做準備，而是在系統列舉了這些可能被隨機邀請的人後常季就搜尋甚至打聽過扁鵲後人，醫聖後人的訊息，網上只有一些一眼假的訊息。

搜尋名字只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的圖片，顯然國醫雖然是國醫，但還真不是普通人能見到、知道的。

因此常季現在有些憋不住想直接問了，他真的很想繼續做菜。

但猶如近鄉情怯一般，人在常季面前，或者說希望已經在眼前了，常季反而不敢問了。

“只是，除了做菜，我也沒什麼能做的了……”常季低頭看著自己攤開的手，隨即眼神堅定的抬頭看向老者準備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