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巫

喵喵！！

沉睡中，逢山被臉上刺撓吵醒，陽光穿過窗簾投在臥室裡。

睜開眼看到可樂趴在胸口上，用長滿倒刺的舌頭添自己臉。

“滾起來，我怎麼說胸口發悶，喘不上氣。”逢山抓起可樂後脖頸丟到床下，“一嘴魚腥味，說過多少次，不準添臉。”

逢山舒服的從被窩裡坐起，伸了個大大懶腰。

回想昨晚奇怪的夢，感覺就像真實發生在身邊一樣。

搖頭笑笑，伸手去拿衣服時，手掌僵在半空，右手第六根手指空無一物。

戒指不見了！

昨晚睡著前，明明自己戴在手指上，怎麼會不見！

還能跑了不成。

右手展開對著窗戶，逢山眼睛放大，赫然看到那枚原本消失的戒指，漸漸從第六根手指上浮現。

戒指鑽進手指裡了？

這個念頭升起，逢山莫名打個寒顫。

忽然回憶起昨晚做的的夢，在夢境中，先祖逢蒙在彌留之際，說的那句話。

【巫之途，巫器，巫火，蒙已盡數傳與你；記住，未來的種子，埋在過去的土壤裡。】

巫！！

巫器！！

昨晚做的夢難道是真的！！

逢山呆坐在床上，腦子卻在不斷回憶夢境中的點點滴滴。

可樂見主人久久沒回應，輕輕一躍跳上床，忽然被主人大叫一聲，嚇的貓毛炸起。

而逢山掀開毯子，穿著單薄睡衣跳下床，跑到客廳拿起日記本和鉛筆，再次折返回床上。

姮娥是嫦娥，羿應該是后羿，逢蒙是自己祖先。

鉛筆沙沙沙的在紙上寫寫畫畫，時而皺眉，時而翻翻眼，時而又咧嘴笑，努力回憶夢境中所見到的事物。

一場夢，包含先祖逢蒙百年記憶，怎麼可能方方面面全記下來。

伴隨鉛筆一點點縮短，一頁頁空白紙面寫滿密密麻麻文字。

直到逢山放下紙筆，重重吐口氣，活動僵硬痠痛的手掌，看著日記本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暢快感。

巫啊！

抬手之間翻雲覆雨，呼氣之間移山倒海，溝通天地神鬼。

而先祖逢蒙屬於后土一脈的大巫。

后土娘娘掌管陰陽輪迴，滋潤萬物，主宰大地山川之能，其巫一脈之術多為休養生息為主。

繩結占卜、生息術、移山術、平海術、奴獸術、地龍術、祝由術、酗酒術、煉藥術...

喵喵！！

可樂肚子餓了，見主人還在床上，立馬發出抗議喵喵聲。

“你是豬啊！”逢山把筆記放到一旁，換好衣服起床，光腳走在地板上還是有些冰冷。

火爐燒到半夜熄滅，導致車裡溫度降低不少。

重新填上柴火，淋一些汽油。

火柴落在淋有汽油的木柴上，轟一下燃起火焰。

隨著火爐開始工作，熊熊燃燒的火焰散發出強烈的光和熱，熱浪一波一波地向外擴散，車內再次變得溫暖起來。

不過，下一刻。

逢山皺了皺鼻子，感覺氣味不對，木材燃燒的清香，變成魚腥屎味，拿起鐵鉤在爐膛裡刨了刨，扭頭看向躲閃的可樂。

“你在爐子里拉屎了？”

喵嗚！！

可樂刺溜一下鑽進鹿皮毯子下面，發出悶聲悶氣的叫聲。

“臭死了，你要是再往火爐里拉屎，信不信用木塞給你堵住。”逢山沒好氣的嘟囔一句，拉開車門散味。

就在車門拉開一瞬間。

美麗景色如潮水般撲面而來，溫暖陽光絲絲縷縷地灑落。

昨天地面還有一層積雪，如今積雪不見，苔原如一片無盡的紅黃葉白花，就像油畫一般，從湖泊邊緣一直連綿到視線盡頭，彷彿沒有邊界。

抬頭望去，天空呈現出一種動人心魄的蔚藍清澈，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與寶石湖互相呼應，讓人分不清哪個是天，哪個是湖。

空氣雖然有些冷，但清新中帶著絲絲甜味，呼吸一口，整個人都彷彿被注入了一股神奇活力。

喵！

可樂跑出大巴車，在空地上盡情的撲騰玩耍。

......

大巴車營地。

逢山手捧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坐在木棚下面，懷裡趴著玩累的可樂，悠哉品茶閱讀小爺爺留下的日記，欣賞眼前如詩如畫般的美景。

以前緊張的時間，現在似乎全都慢下來。

在這裡，沒有城市的陌生和冷漠，也沒有鄙視和嘲笑，時間彷彿變得格外悠長。

接下來該幹什麼？

要不把大巴車收拾一下，看看小爺爺留下的物件。

逢山懶得去想，反正現在有大把時間，可以去思考過去和未來。

先從廚房開始。

廚房面積很小，但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連老乾媽、醬油、醋、十三香都有，看的出來小爺爺生前經常下廚做飯。

剛把廚房收拾乾淨，發現一個極為重要的事情。

營地沒有自來水。

昨天來營地，全程飲用的是帶來的瓶裝水，沒發現這個問題。

廚房裡有蓄水桶，長時間沒有換水，水裡面有一層黏糊糊絮狀物，幸好自己沒有半夜喝水的習慣，要是迷迷糊糊喝一口，還不得原地昇仙。

把蓄水桶裡不知放多久的水倒掉，然後提水桶來到湖邊。

湖水清澈冰冷，陽光照耀下閃爍金色光芒，岸邊石頭上覆蓋一層薄薄青苔，散發潮溼而清新氣息。

逢山先在湖岸找了處水坑，把水桶慢慢浸入水中，看著湖水漸漸灌滿水桶。

喵！！

可樂蹲在不遠處佈滿青苔的礁石上，伸爪子去撈在礁石附近尋找食物的魚。

“你小心點。”逢山剛提醒，就聽見撲通一聲，可樂滑進水裡，在水面劇烈掙扎，喵喵亂叫。

逢山連忙丟掉水桶，顧不得脫衣服直接跳下水，好在水不深，齊腰深。

一把抓起可樂。

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被湖水凍的，可樂緊緊蜷縮在逢山懷裡瑟瑟發抖，不遠處那條魚似是在嘲笑，歡快的用尾巴甩起水花。

“作，讓你小心。”抱著變成落湯雞的可樂，逢山又氣又笑。

別看現在豔陽高照，湖水水溫還是很冷，起碼在零度左右，冰冷湖水跟針尖一樣刺在面板上，要是不盡快取暖，搞不好會感冒。

皇冠領距離最近的小鎮在300公里以外，一個小小感冒都有可能沒了人命。

從水裡撈起水桶，逢山抱著可樂返回大巴車營地，脫掉溼衣服，赤果果的裹著鹿皮毯子，全身哆嗦蹲在火爐邊取暖。

過了一會，身體感受到暖意，才緩緩停止哆嗦。

溼透的羽絨服、褲子和鞋丟在地板，逢山撿起撐開掛在椅背，順手把採的草莖放在火爐邊烘烤，這才有空揪起可樂後脖頸。

“看你乾的好事，我就帶了一件羽絨服，現在怎麼辦？”

喵！！

可樂瞪大無辜眼睛，討好的喵喵叫。

“除了撒嬌賣萌，你還能幹點啥！”逢山沒好氣的把可樂放在火爐邊，裹著鹿皮毯起身走進臥室。

臥室裡一陣翻找，還真在箱子裡找到能穿的衣服。

一件不知道什麼動物皮毛做的皮大衣，一雙翻毛皮長筒靴。

皮大衣做的寬鬆，逢山1.8米的個頭也能輕鬆穿上，還有一頂寬大獸皮兜帽能遮擋風雪，外層棕色皮毛又長又順，雖然樣式原始，保暖性比羽絨服還要好。

翻毛皮長筒靴大小剛好，穿上後，雙腳立馬被溫暖舒適包裹。

可樂見狀，立馬喵喵叫，抓著皮大衣襬，湊到領口扭動身子往裡鑽。

“你媽多乖巧懂事，怎麼會生出你這個壞東西！”逢山沒好氣的點了一下可樂的腦袋，把它塞進大衣裡面。

衣服問題解決。

逢山繼續整理大巴車，用打來的水把廚房裡裡外外清理一遍，找到不少物資，其中就有大米和麵條、大豆油。

看來小爺爺出國這麼多年，也沒忘記老家。

麵包那玩意只能填飽肚子。

重新把蓄水桶裡裝滿水。

接下來清理客廳。

其實也沒什麼可以清理的，客廳就那麼大，轉個身都嫌麻煩。

書架上擺滿書，長時間沒有清理，落滿一層灰塵，逢山隨便抽出一本書翻開。

書頁上用鋼筆書寫的文字清一色都是繁體字，一個個繁體字排列得整整齊齊，字跡極其工整，就像印刷上去的一樣。

看的出來，小爺爺文化水平很高，要不然寫不來這麼工整的字型。

有文化，有能力，為什麼會一個人呆在環境這麼惡劣的極北苔原。

繼續清理書架。

抹布在擦拭書架某一處，按到什麼東西，只聽書架咔嚓響了一聲。

緊接著，書架底部擋板彈開一個抽屜。

有暗格？

逢山好奇蹲下，把抽屜慢慢拉開，瞳孔卻在漸漸放大。

抽屜裡面竟然放著一把長槍。

暗紅色槍身，散發冷峻而神秘氣息，金屬質感在光線下若隱若現，槍托處有明顯磨損痕跡，在長槍旁邊放著幾個牛皮紙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