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來了,快進來吧。”

陸時鳶一進門,葉世明就親熱的朝著她招招手。

她看著葉世明不懷好意的表情,心裡有些不安。

陸時鳶臉上掛著笑,裝作不經意的走過去:“爹爹,小娘,我來了。”

葉世明抱起陸時鳶,掂了掂:“好像重了些,小女娘還是輕快些好,不是才四歲嗎?”

陸時鳶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

“呦呦六歲半了,侯爺是最近太累了。”李氏有些尷尬,替他解圍道。

葉世明臉色一僵,原本想彰顯婦女親熱的話生生的堵在喉嚨。

“是這樣啊。”葉世明放下她,眼神飄忽,“是我的錯,該多陪陪四姐兒的。”

陸時鳶摟著葉世明的脖子,甜甜的說:“爹爹多陪陪小娘就好了,不用擔心呦呦,我看見小娘被欺負,心裡就難受。”

葉世明心裡一鬆,摸著她的頭:“還是呦呦懂事,這些年爹爹虧欠你的,肯定全都還給你。”

“前些天晉王給了我很多金銀珠寶,都是外邦進貢的金銀珠寶,有一個珍珠簪子十分好看,都放在庫房,明天讓你的丫鬟去取,很多東西都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葉世明對李氏說。

李氏受寵若驚。“這怎麼好,我不配這麼好的東西的。”

葉世明深情的握住李氏的手,“秀娘,別這麼說,這些年是我虧欠你的,我會慢慢彌補。”

陸時鳶仔細盯著葉世明,這張深情的臉,背後肯定藏著陰謀詭計。

【先用這點東西安撫好李氏,之後再好好利用四姐兒,要是能讓陛下支給我黑豹營的虎符就好了。】

【李氏以前是通房,這點東西足夠糊弄她了,背的好東西都是給芸孃的。】

果然是這樣。

陸時鳶狠狠地瞪了一眼葉世明,她剛準備替李氏拒絕這些他施捨的腌臢東西。

結果李氏一臉鄭重的開口:“侯爺,實在無須給妾這麼多好的東西,只要能在侯府有一席之地,讓我養活呦呦,我就沒有別的遺憾了。”

陸時鳶和葉世明都有些驚訝。

葉世明一臉詫異,“你……你難道不想要金銀珠寶,女子都喜愛此物。”

李氏搖搖頭,含笑道:“並非單是女子喜愛,難道侯爺就不喜愛嗎?”

葉世明一怔。

“只是這天下有很多比金銀珠寶更值錢的東西,我只希望我女兒好好長大,看大漠風光,學世家萬卷,活得瀟灑肆意自由,這便是天下第一幸事了。”

【真是小家子氣,困在深閨中的通房,你也就這點見識了,居然白給你簪子都不要,你可別後悔。】

葉世明一臉厭惡,表面上卻笑盈盈。

陸時鳶從葉世明的身上跳下,撲到李氏的懷裡。

葉幼薇的母親。

是天下最最通透之人。

李氏撫摸著陸時鳶的頭,把她抱的緊緊地。

葉世明無心在這裡待下去,一直以來李氏正眼也不給他一個。

他回府這麼久,李氏連碰都不讓他碰。

就算是記恨從前他冷落她們母女的事情,現在也該鬧夠了。

“我先走了,簪子你記得去拿,是我給你們的,沒有拒絕的餘地。”葉世明一向專橫,不由得李氏做主。

“都聽侯爺吩咐。”李氏垂眸,低聲道。

葉世明拂袖離開。

清歡嘆了一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侯爺從小娘房中氣沖沖的離開,真擔心以後再也不來了。”

陸時鳶坐在李氏的膝蓋上,笑呵呵的看著她:“清歡不必擔心,只要我在,爹爹就還會再來的。”

清歡盈盈一笑,心裡的擔憂並未消除。

四姑娘的心還真是大。

第二日。

陸時鳶坐在玫瑰椅上,小口的吃著海棠糕。

她以前吃慣了宮廷糕點,以為天下的糕點都那麼難吃。

誰知這民間糕點竟出奇的美味。

真是讓人愛不釋手。

“嗚嗚,小娘,氣死我了!”清歡從院外跑進來,委屈的說著。

李氏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心中十分驚訝,“天吶,清歡你這是怎麼了,你的臉是被誰打的?”

“小娘,我剛才去庫房拿侯爺給你的寶貝。”清歡抹著淚水,“可是卻碰見二娘子的丫鬟,她們聽說侯爺把好東西給小娘,就很生氣,故意找事搶走了小娘的珍珠簪子和一些別的東西。”

“我不肯,他們仗著人多就打我,還羞辱小娘和四姑娘,可這東西分明是侯爺給我們小娘的,平白的被他們拿去,這是什麼道理!”清歡哭著說,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李氏皺著眉,似乎也在思考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二姐兒向來自傲,想來這些東西是看不上的,怎麼今天如此反常。”

陸時鳶吃著糕點,冷笑一聲:“當然是為了給小娘刺激,這些天爹爹對你這麼好,可能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怒火,尤其是二姐姐那種高傲的猶如白天鵝的人,肯定要滅滅你的氣焰。”

陸時鳶自說自話,沒有看到李氏震驚的表情。

“呦呦,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你還是個孩子啊。”

陸時鳶一愣。

糟糕,話說得太快,忘記自己的身體還是個六歲孩童。

“小娘別在意,我只是隨便一猜,二姐姐向來就是這副性子不是嗎。”

李氏嘆息,“就是因為這樣,這次才不好躲過去。”

“為什麼要躲過去,清歡都被打了,我們難道不報仇?”陸時鳶看著清歡發紅的臉,對李氏憤憤不平的說。

“可是……”李氏有些猶豫。

陸時鳶知道她想說什麼,無非是一些勸她們低頭的話,不聽也罷。

她看向清歡,“那你現在拿回來什麼?”

“是一個白玉響鈴簪,似乎還是極品,我拼命搶回來的。”

陸時鳶眼睛一亮,頓時從椅子上跳下去,拿著白玉響鈴簪,“我有辦法,把這個獻給二姐姐就好。”

清歡一噎,瞪圓眼睛:“四姑娘,你說什麼呢,好不容易得來的簪子,憑白給那人做什麼。”

陸時鳶卻眉眼一彎,一臉小心思。

“我自有妙計。”陸時鳶看著手裡的簪子,笑的別有深意。

長明院南廂房-

葉憐裳坐在桌案前,搖著手中的小扇,眼神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陸時鳶。

她已經被晾了半個時辰。

“說吧,來我這裡做什麼,是想為你的賤婢討個公道?”葉憐裳譏笑道。

“我可聽說了,你的那個丫鬟還想和我搶東西,莫不是為你出頭,別再搞笑了,就你和你小娘只不過是僥倖獲得爹得的寵愛,就因此還讓我閉門不出一月,你真以為我葉憐裳是吃素的,不會責罰你們嗎!”

想起禁足的事情她就惱火,這個陸時鳶還有臉來。

“二姐姐可是誤會我了,呦呦這次來並非是討回公道,而是想將此物獻給二姐姐。”陸時鳶雙手將簪子高過頭頂,半彎著身子行禮。

她將姿態降到最低,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若是之前,葉憐裳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但是為了生存,為了復仇和反擊。

她不得不這麼做。

方能釜底抽薪。

“將此物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