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政哥!”就在嬴政上藥時,周瑜風風火火的闖入房中,攜著一身寒霜而風雪而來,但偏偏眉眼飛揚,透著久違的歡喜,“有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主公,終於恢復正常了!子房兄這大半個月,著實是勞苦功高啊!”周瑜抖了抖披風上的細雪,感慨道。

嬴政抹藥的指尖微微一凝,昏黃燈火晃動間,男人清寒的眉目驀然滋生出了幾分細緻的溫柔。

可當周瑜因這份錯覺般的溫柔而感到驚異,再凝眸望去時,便只見冷漠與譏誚,“終於捨得從烏龜殼子裡爬出來了,我原以為,她還要再逃避一段時間。”

周瑜:“……”

果然啊,政哥跟溫柔什麼的,完全搭不上邊啊!

瞧瞧他這毒舌的功力,可謂是依舊不減當年啊!

“咳,主公清醒了,總歸也是件好事,政哥快隨我去主屋吧,大家都在那兒候著了。”

這種時候當什麼獨行俠,很容易被大家排擠的。

“不用。”嬴政將藥瓶重新蓋上,放回案几上,“不用我過去,因為——”

“她會自己主動靠過來。”男人眉目舒展,抬眼看來時,透著成竹於胸的篤定。

“啊?”周瑜眉頭狠狠跳動了一下。

為什麼,他不過就是陪孫大夫一起在安置百姓的營帳中,工作了一段時間,再度迴歸後,就覺得哪哪兒都有點不對勁呢?

尤其是子房、白起!

萬萬沒想到,居然連政哥也……

一個比一個古怪,就跟魔徵了似的。

周瑜仰頭望了望天際,雖然是剛剛入夜吧,但這也還沒到能夠隨意做夢的時間啊!

“你不相信?那且看著吧。”

他從不妄語。

……

關於姬染月是怎麼清醒過來的,又是怎麼被人發現清醒了的,讓我們把時間線拉回到周瑜與嬴政見面前的一個時辰。

“主公,該用膳了。”張良如往常一般,扯了扯腕間的繩索,卻發現繩索的另一端,被綁在了床榻角上,而本該被束縛著的少女此時正躺在榻上,以被覆面,差點將自己捂成了一隻蠶蛹。

張良眸光微動,腦海中瞬間散過各種可能性,而其中最大的可能便是——

卡牌負面效應徹底散去,姬染月恢復了正常。

而且,她應該記得自己在這段時間所做的種種“光輝事蹟”,所以她現在的這副模樣是在……逃避?

張良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當這一天真正來臨之時,他恍然發覺,自己竟是驚喜遠大於憂懼的。

比起佔有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毫無靈魂可言的她,張良更遠意,看見一個靈動肆意,自然嬉笑的她,哪怕只是遠遠望著。

他凝視著那被褥間凸起的那一團“不知明物”,歡欣漸漸攀上了他的眉梢,他卻渾然不覺。

“小天啊,快告訴我,小良子那傢伙還在房中不?”姬染月整個人悶在沉重的被絮中,大腦整個都處在了一種缺氧放空的狀態,已經完全無法感知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天命系統:“……”

親眼目睹了這段時間,宿主的各種作死行為的它,此時只想大放鞭炮來慶祝——

呵呵,宿主你也有今天啊!

但它嘴上卻是操著甜膩膩的少女式機械音,“沒有哦,宿主,卡牌人物張良已經離開了房間。”

呼!

終於!

姬染月將被子一把掀開,整個人一個鯉魚打挺,站在床榻上,深吸一口氣,“憋死我——”

了……

少女最後的尾字被自己一個猛吞,咽回喉中,四目相對間,是張良逆著光影時,清雋如竹的的面容。

多漂亮的一位少年啊,可惜了左頰處的那一顆類似於齒痕的淺淺印記,破壞了那種極其雅正的……等等!

這個牙印,貌似大概可能,就是她幾日前的“傑作”!

救命!

還有比這更社死的現場麼?她現在鑽回被窩裡去還來得及不?

“TMD,狗譁——系統,你又坑我?”姬染月腦海中閃過的一眾文明用語還沒來得及噴出口,就被系統強制消音了。

“滴,系統友情提示,宿主在卡牌負面效益持續期間,一共對白起哭了三次,要求白起捅死自己五次,一共對張良哭了七次,咬了張良身體十一次,試圖自殺四次,最後,捅傷了嬴政一次,這戰績,嘖嘖……”

#喪病患者MVP,必須頒發給宿主,讓我們掌聲祝賀!!!#

“滾!”

她不想再回憶了,她只想迅速找個沒人的地兒,然後把自己埋了。

“主公為何看見良便是這副神情,難道,主公就這麼不想見到我麼?”少年似是有些沮喪的垂了垂頭顱,眉眼分明溫順如舊,可語氣卻給人一種幽森之感。

姬染月只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板一路蔓延至頭皮,凍得牙齒都在打顫。

“小……小良子,我錯了!”她一個“滑跪”認錯,輕輕執起少年溫熱乾燥的手掌,抬頭仰望著他,那晶亮的目光像是在說,

“大佬,您看我這認錯的姿勢,可好順眼?”

張良輕笑一聲,隨即成了疏朗的大笑,睫羽顫動間,光影在其上躍動,倒是多了幾分難得的輕狂。

“主公還能這樣,良開心都來不及。”

又怎麼會捨得怪罪主公呢?

當然,張良的後半句並未說出口,只是默默在心底過了一遍,便生出了某種,隱秘的歡喜。

“小良子,你真的不怪我麼?”姬染月訝然挑眉,如果換位思考一下,她是張良,有個瘋子一真在你旁邊神經兮兮的,跟死了一樣,還動不動悶不吭聲的就咬人,她不一劍把那人捅個對穿就算她仁慈了好吧。

可結果,張良這段時日,都會她折騰得人都瘦了四五斥,居然還不埋怨她?

“嗚嗚嗚,小天啊,這是什麼絕世小天使,以後誰要敢再說咱小良子,是什麼白切黑,我直接懟得那人懷疑人生!”

天命系統:“……”

傻女兒啊,沒救了。

但是,張良脾氣好,所以才不跟她計較,白起性子悶,就算真要罰她,頂多就是讓她跑圈兒,可、是!

政哥咋辦?

她記得當時,刺向自己時,她是真的沒有留手,完全沒有想到政哥會直接用手幫她擋下。

傷口肯定很深。

完了,咱政哥的手不會因此廢了吧?

要是真傷了根基,那她豈不是一下子,就成了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