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主公今兒特地來尋我,是想讓我陪這呆子一起去養豬?”說此話時,妲己覷了一眼一旁低垂著眉眼,頗顯木訥的青年,眸光幽幽,似銜著幾分埋怨之意。

真是個呆子!

去找什麼主公啊,直接來找她不行麼?

賈思勰只覺頭頂一陣灼熱,頭垂得更低了。

姬染月將兩人反應盡收眼底,瞭然一笑,“我只是個敲門磚,至於要不要接受賈大哥的邀請,當然還得妲己姐姐自己願意才行,我可不做不來那強迫之舉。”

妲己對姬染月的識趣表示滿意,她這人吧,天生就不喜歡被命令被束縛。

女子勾了勾唇,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顯得格外嬌媚,她款步走至青年面前,吐氣如蘭,“賈公子想讓我幫你促進母豬配產?”

“正……正是。”她一湊近,滿身馨香猝不及防闖入他鼻中,直叫人如暈眩一般,昏昏沉沉的。

他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妲己眸光涼了幾分,冷笑道:“公子口口聲聲要求我相助,怎麼也該拿出點誠意來吧,對麼?”

“不知姑娘想要——”

“很簡單,你主動親我一口,我就答應你。”

賈思勰臉色驟變,不可置信地抬眸,瞥見麗人溫柔嫵媚的面容後,迅速挪開眼,聲音顫不說,交攏的指尖也在發抖,“姑……姑娘,莫要拿自己名節取笑,還請慎言!”

名節是個什麼玩意?

不過是個束縛人天性的枷鎖罷了,何必在意?

在她以前的時代,男女看對眼了,直接去鑽個小林子都行,露水夫妻,常見得很,哪有什麼貞節的說法。

“真是個木頭,我同你說笑的,這樣吧,天黑之前,你給我親手烤一隻雞來,我若滿意了,就陪公子去……養豬崽。”妲己趁他不備,撓了撓他的下頜,便轉過身,衝姬染月笑得勾人,隨即一步三扭地,回了房屋。

夕陽正曛,薄薄地打在女人如雲緞般的烏髮上,濯濯其華,不知迷亂了誰的目光。

她的身後,青年以袖掩面,試圖遮掩那面頰上驚人的燙意。

然而,他也許並不知道,有一個詞,叫欲蓋彌彰。

“哎,果然是春天來了。”姬染月笑眯眯地拍了拍賈·科研大佬·思勰的肩頭,亦腳步輕快地,離開了院落。

青年幾度欲言又止想叫住姬染月,但最終還是放棄了,他的手背抵到那燙紅的耳尖,顫得厲害。

距天黑已不足一個時辰,他……他不會烤雞,怎麼辦?

想起女子含笑的眼眸,他怔了怔。

“不管怎麼樣,得先把雞抓來。”

*

關於妲己與賈思勰的後續,姬染月並未再多加關注,因為擺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個更加需要被解決的問題——怎麼勸張良率領一部分人去平江城發展。

平江城是齊韞投桃報李,主動以病重之軀前往平江城會晤現任城主,勸說其歸降,才不廢一兵一卒佔領來的城池。

其不穩定性因素很大,但她得把近三分之一的軍隊往那邊遷,才能極大減輕焉都管理上的壓力。

軍隊都要遷去了,她自然得派個監軍一併過去,畢竟她不信任那位平江城主。

誰知道他是真心歸順,還是假意投降,得派個心眼兒賊多的人盯防著些才是。

論心計謀略,諸多卡牌人物中,自然以張良、賈詡為先。

這兩人綜合考量下來,自然是小良子去,她更放心。

“屁,宿主故意將張良遠調,不就是想壓一壓他的好感度麼?”

“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

好吧,是她渣了。

但姬染月的準則一向是,先利己,後惠澤他人。

她承認自己的私心,但她並不認為自己的決定有錯。

“只是,我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少女半撐著臉,已經是第一百零一次嘆氣的她,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

“宿主要是心虛不敢說,不如直接請個中間人,勸說張良。”天命系統提議道。

“那不行。”姬染月果斷搖頭,“我若這樣做,那才是真的對不起子房。”

“好與壞,親與疏,總歸都是我們倆自己的事,我親口告知他,哪怕殘忍,至少能證明我是尊重他的。”

但若找了箇中間人,代她跟張良說明一切,這對兩人而言,都是一種無聲的羞辱。

“宿主既然清楚,又何必猶豫?”

“捨不得啊……”

姬染月想起那個溫和清雅的少年,眉眼隱隱透著一絲的難得的柔軟。

但此句一出,她還是從桌案前起身,小心捋平了衣裙間的褶皺,邁出了房門。

“張先生怎麼不在城主府?”她去往張良的房中撲了個空,便在廊下叫住一專門負責給府上諸人送飯的僕婦,問詢道。

“……回城主大人的話,張先生正在嬴公子那兒,說是今日要留在嬴公子那用午膳呢!”僕婦盯著少女那張臉,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答道。

“這樣啊,那嬸子把這飯食給我,我替你送去,正好我有要事尋張先生。”

“哎哎,城主大人莫要折煞老奴了!”僕婦一驚,她平時只遠遠見過城主幾眼,那曉得這般仙女似的人兒,居然如此平易近人。

她有些為難,送飯這等事,哪能勞煩大人呢。

“嬸子就給我吧,您也辛苦了一中午,快尋個涼爽地兒歇歇!”趁她發怔,少女自然從其手中取過食盒,衣袂輕揚,沿著長廊往東邊走。

“小良子怎麼天天往政哥那兒跑?”

姬染月本來是想與他單獨談談的,如今怕是難了,以政哥的敏銳程度……

正思索著,她不知不覺已走到了東廂,林木正好,光陰斑駁。

青衣少年與玄袍男子相對而坐,正於亭中對奕。

青為湛,玄如墨,再襯著其身後一簇竹枝細細,當真是可堪入畫。

她止步於竹林前,竟不忍在此時上前,打破這種天地曠遠,知己相樂的靜謐氛圍。

直至嬴政手執黑棋,在石制的棋盤上落下極為清脆的一聲交擊音,“子房,承讓。”

男人幽邃的眸光中,難得浮現出幾分淺淺的笑意。

棋逢對手,自是人生樂事也。

當浮一大白!

“差一子半,是良輸了。”嘴上雖這樣說,但少年眼底不見絲毫鬱色。

對奕一事,輸嬴常有。

勝固欣然,敗也從容。1

姬染月見他們大有再奕一局之意,不敢再耽擱,忙輕咳一聲,頓時引來兩人側目。

------題外話------

1引用至《鳳囚凰》

我不知道這句哪裡還有,但我是在《鳳囚凰》裡看見了。

大家不看日常的話,我就快進趕劇情了。

早點完結掉這本書,開新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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