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姬染月的一番“精心”佈署,眾名士正式開啟了“學堂副本模式”,其中,張良為學子監祭酒1,兼修經史、算術(當然,目前他的最主要工作,就是給一眾學子啟蒙掃盲)

周瑜授射、御。

蔡琰傳禮、樂。

甚至她還安排了幾門選修課,專門選拔特殊人才的。

分別是賈思勰的農學、韓非的法學、孫思邈與華佗的醫學。

至此,此次會議便暫告一段落了。

“等等!”嬴政在此時喚住準備起身離去的眾人,“還有一事。”

“政哥?”姬染月詫異回眸。

其餘人亦紛紛側目,心中暗暗納罕。

“關於妲己。”

哦……那啥妲己姑娘給政哥下藥一事,眾人確實有些耳聞,但也就當笑聞罷了,壓根沒幾人相信,但看政哥這表現。

乖乖,居然是真的!

刺激!

“妲己不是已經禁足在城主府反省了麼,政哥您要不高抬貴手?原諒——”

“政無意與她計較,但此女乖戾狐媚,絕非安分之輩,諸位不可不防。”

“沒事的,關於妲己,我另有安排。”從抽中這張卡牌時,姬染月的內心,就有了個想法,只是要徵得妲己自己同意才行。

她不搞強買強賣那一套。

“主公心中既已有決斷,政不再多言,只希望,主公能警惕人心之亂。”

“我——”姬染月正要再說些什麼,便見孫神醫捻著長髯,一臉喜色的走入廳中,“主公,那位齊姑娘醒了,說要見你。”

“當真?”少女眉梢飛揚,“我這就過去!”

姬染月提裙便要衝,卻牽動了胸前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的。

“主公,慢些!”

“知道了——”

齊韞的存活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呢?

並不單單是像她這樣的人,不應該落得如此下場,而且是這更加印證了一件事——

這個世界的天道意志,並沒有祂所展現出來的那麼強大。

絕對的權威跌落神壇,意味著整個世界線的新一輪洗牌。

前路,大有可為。

屋中被沿窗欞瀉入的霞光暈染得一片橙紅,女子堅毅清貴的側臉,陷落其中,似有金芒熠熠。

她似有所覺,逆著絢目的光影朝少女瞥去,眸中似有水光隱沒,但也許只是錯覺。

“他死了?”

姬染月一怔,止步在外間,離那斜斜搖晃的夕光,僅半步之距,她卻驀然失去了再邁步的勇氣。

因為自己曾經的膽怯。

“……嗯。”

至少她看見的齊暄,已是鮮血流了一地,洛玦歌既已得到天狼符,自然不會再留齊暄性命。谷貧

否則,他如何成功上位,登基為齊王?

“死了也好,總比卑賤不堪、渾渾噩噩的苟且偷生要強,至少他還算……死得壯烈。”齊韞藏在被衾中的手指緊緊攥著,可見她並沒有自己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在乎。

對於齊暄,她到底還是存了一分微末時相識的情誼與憐惜在的。

只可惜,山河太重,而他僅是點綴其間的那一抹輕。

“其實,我有一個法子,讓你再見到他的,只是——”姬染月在心中思量了幾悉,到底還是說了出來,“是以靈魂的方式。”

“招魂?”齊韞不知想到了什麼,眸光驟沉,“此等巫術……長公主怎麼也學上了那楚雲韻的路子,裝神弄鬼起來了?”

“不是招魂,天地良心。”姬染月三指微攏,作發誓狀,“真要說我跟那雲湘君有什麼關係,那也該是不死不休的仇敵才對。”

“我所會的此法,可比那什麼招魂之流厲害多了,就要看齊王您,敢不敢信我一次?”

“公主這般待我,當真折煞,韞如今不過一廢人耳,承蒙公主看得起,可我已經給不了你任何承諾了。”她從頸間取下一枚裂痕斑斑的瓔珞,將其擲於地上。

美玉徹底碎裂,從中滾出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瓷瓶。

“這便是三日銷的最終解藥。”

姬染月掃了眼那瓷瓶,卻並未在第一時間拾起,反而定定凝視著齊韞道:“齊韞,我看得起你,不是什麼同情心作祟,而是因為,你值得這份看重。”

“我知道,你與我之間,去談論什麼莫須有的情誼,實在可笑,所以我只想與你,談一份共贏的合作,對待我這樣的合作伙伴,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真心與誠意,但務必信任我的籌碼與實力。”

“公主是爽快人,聰明人,但我如今雙足俱廢,雙手亦再不可執槍戟上陣殺敵了,便是有心合作,只怕也終是無力迴天。”齊韞並不是一個甘於認命的人,但如今困厄至此,囿於方寸之地,她固持的驕傲令她分外瞧不起,這樣狼狽的自己。

“我可以治好你的傷,只是需要時間。”

畢竟抽卡這種事,實在是一種玄學。

“那作為交換呢?”齊韞眸光幽深,看不出到底是信了姬染月所言種種,還是沒信。

“嗯……其實我還沒有想好。”她確實有點糾結,是把齊韞拐到她身邊來擔任女將軍,為她訓練一支特殊的軍隊,還是依靠她,去牽制洛玦歌。

“公主救下了我,此為恩。”她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豺狼之輩,“是以,在一切的交易與合作之前,韞願助公主做一件事。”

“什麼呀?”姬染月睜大了眼,頗為好奇。

“擴張焉都領土,秘密佔領平江城。”她說得平淡,可姬染月心中卻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算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枕頭麼……但齊韞怎麼知道焉都需要擴張的,她此前不是一直重傷昏迷,臥病在床的麼?

“公主不必緊張,我只是猜測,焉都此時所佔的領士,已不足以用了安置突然暴漲的軍隊了,況且以焉都如今的發展,對外擴張一事,只是早與晚的區別而已。”

她從昏睡中醒來,就隱隱聽見了窗外軍隊訓練的演武聲。

再加上那給她換藥的老大夫說這裡是焉都的城主府中,她便對這個城池的情況,有了大致的判斷。

城主府中,能聽見軍隊演武之音,皆其中步履頻率不一,顯然是一支剛剛整合的軍隊。

而且裡面有齊軍習慣性的行軍節奏,對於這一點,她再熟悉不過了。

再結合救她的人是姬染月,如此一來,整個事情的脈絡,她便猜了個七七八八。

姬染月定定望著她,眸光明滅不定——

女子面色蒼白,就這麼靜坐在榻上,可她卻從其淡然了目光裡,窺見了整個天下的風雲。

齊韞啊……胸中有丘壑,肩上有擔當。

她的情,從未傾注在一人身上,而是獻給了,整個天下。

“也許,能成功救下你,是我姬染月此生,最得意之事了。”少女眸中晦暗盡散,衝她灑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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