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只要咱們的勢力值能反超他們,興國卷的任務進度就能upup!離脫離世界不遠了,宿主,行百里已過半,堅持就是勝利,奧利給!”

天命系統在姬染月的腦海裡炸起了一輪又一輪的煙花特效。

奈何本人內心毫無波瀾,這煙花算是炸了個寂寞。

“宿主,你……你現在一點都不興奮激動的麼?”

一年之間,從末位444名一路高歌逆襲至第3名,這難道不值得慶祝一波?

它不理解。

“高興?”她佇立在武華山顛,冠冕隨風微晃,腳下是千丈險峰,頭頂是昭昭烈日,面前是華耀王座,身後是群臣跪拜。

本該是極盡激昂莊嚴的時刻,本該是豪情萬丈劍指天下的場景,可她的心裡,卻浮上了一絲,難以抑制的孤寒,以至於竟生不出半分品嚐權利的果實之時,應有的半分喜悅之情。

孤家寡人,何喜之有?

所以,哪怕走到了這個位置,她依舊想不明白——

高臺之下,白骨累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執著於這個位置?

當然,如果只把這當成一場必須通關的遊戲任務,她會將一切軟弱的感情剝離,打出完美結局。

*

永昌元年,秦國軍閥割據之亂大定,秦王大封群臣。

永昌二年,秦、齊相併,改國號為燕(一說焉)

同年,楚、胤誓盟於洛川,昭為“天選”之名,拔除天下兵戈之亂。楚出兵十萬,助胤克復政亂,未果。

時局驟變,天下自此三分。

以渭河、洛川為界,互不相侵也。

永昌二年冬,燕王昭天下,將迎前楚君顧明憶為君後,雙聖臨朝,共治燕都。

此訊使至楚國淮京時,已是十一月末。

南楚難得落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的雪花,似要滌盪這淮京長街,靡軟的一切。

入夜,整個王宮寂靜如空一般。

直到太和殿階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面色驚惶的宮婢提著盞殘燭晃晃的宮燈,一路踩著積雪,逶迤在長長的宮道之間。

“快……快去請國師,王上又魘著了!”

“可國師——”

今夜並不在淮京。

“姑娘莫慌,屬下先去告稟墨統領!”

一襲墨色窄袖的少女,馬尾高束,仰靠在宮殿頂端的琉璃瓦上,任由細雪落滿她全身,直至融化的水液,浸溼了她的眼睫,她才慢騰騰地抬手,抹了把蒼白冰寒的面頰。

主人說了,這也是一種修行,貴在堅持。

她不能放棄,還有一個時辰。

“墨統領——”

少女蹙了蹙眉,誰在喚她?

“墨統領!”

“什麼事?”少女忽然從雪堆裡鑽出來,蒼白的膚,玄墨的衣,伴著身後飛雪如羽,像雪夜裡不可捉摸的精靈,清麗極了。

遺憾的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未曾沾染分毫感情,冷淡得叫人心凜。

侍衛心下一緊,忙垂下頭,“稟告墨統領,王上又……又魘著了,還請統領——”

他話音未落,眼前便已不見了少女蹤跡。

墨檀是翻窗進的太和殿。

殿內燭臺、瓷器、屏風、桌椅皆倒了一地。

地板上還殘存著一灘血跡,角落裡幾個值夜的內侍跪倒在地,瑟瑟發抖。

她沒管這些人,淺淺掃過後便快步衝進了內室。

剛一進去,寒芒迎面劈來,她的反應極快,兩指凝力,夾住了薄削的劍身。

“主人,是檀兒……”兩相對峙間,她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鼻尖驟酸,便啞了嗓子。

不過半日未見,她竟覺得男人又瘦了好多……

只一襲白色寢衣,更顯得空空蕩蕩的,像具只剩骨架的行屍,哪還有昔年少年公子縱馬馳騁的風姿。

他的眼底,佈滿密密麻麻的細小血絲,更襯得那尖銳下沉的眼角,陰戾如修羅一般,只知殺戮,只剩癲狂。

見他目光如此陌生,墨檀便知,男人仍被困在夢魘之中,渾渾噩噩,難以自己。

主人已經持續了一年這樣的狀態,夜夜難以入眠,便是難得睡著了,也是夢魘纏身,常常癲狂瘋魔,只能以殺戮為洩。

因此,王宮人人自危,夜夜驚懼不定。

“主人……”她的聲音壓得更低更軟,試圖喚回他的一絲神智。

然而,這沒有絲毫作用。

他鬆了握劍的手,以掌為刃,直朝她命門而來。

墨檀也鬆了劍,兩人在寢殿中過起招來。

還好主人今夜似乎忘了怎麼使用內力,所以她也願意陪他發洩出來。

只是……

墨檀有些分神,她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在白日用膳時,多吃上幾口呢?

再抓幾個廚子進宮?

可淮京的廚子她都抓了個遍,每一個人做得菜都好好吃,但主人卻一個也不喜歡,甚至一日比一日,更加不願用膳。

墨檀知道,主人病了。

但她救不了他。

這個認知,真的好難過,比一連三天都不準吃小雞腿,更令她難過。

他會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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