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笙如往常一般,化著濃濃的妝,揹著一把吉他,站在酒吧的唱臺前。

夢寐以求的聚光燈打在她的身上,卻並沒有讓她有任何激動的成分。

反而覺得是一種羞辱與諷刺。

依稀可以聽到昏暗吧檯下,人們的談笑聲,調情聲,還有對她的議論聲。

“那駐場,歌唱的不錯啊。”

“確實不錯,聲音真好聽,有專業水準,就是人長得也太難看了。”

“可不是,要不是歌唱得好,老闆也不會用她啊。”

“……”

對於這種評論她已經見怪不怪。

她在乎的是,接下來有人又點了首《星星》,一首非常難唱飆高音的歌。

如果單唱一首還沒事,但她一晚上得唱20首歌。

唱完回去嗓子疼。

還總是有人故意刁難點些特別難唱的歌曲。

不過最近串場接單越來越難,能接到一場也不容易,一晚上150塊錢,她必須唱好。

不負每一場演出是大家對她的印象。

所以,即使化妝的醜,也有些酒吧的總監會找她去串場。

20首下來,感覺嗓子都冒煙了。

但是她會認真對待每一首歌曲,哪怕客人故意刁難連續點一些特別難唱的曲目,她也會一絲不苟,竭盡全力的唱完。

她的唱功確實很出色,總會得來幾聲凌亂的掌聲,比如唱完《星星》,震懾全場後,不少顧客都報以掌聲。

甚至有個顧客打賞了1000。

哪怕頂著這麼難看的跟中年大媽一樣濃妝豔抹的妝容,對方也願意請她過去喝一杯。

當然是唱完後。

當服務員,一臉興奮的過來告訴她這個好訊息之後,她有些猶豫。

“你還想什麼,人家說就簡單喝兩杯,覺得你唱的特別好聽。”

那服務員小哥顯然是新來的,畢竟酒吧人員流動是比較快,臉上的興奮之情彷彿是在說你賺大了。

但是殷若笙僅僅猶豫片刻,就搖頭拒絕了,“謝謝,我不喝酒,也不負責氣氛,來前跟老闆說好的。”

按她那令人驚豔的唱功,其實應該更出名,上臺費更高的。

但因為外貌,以及只唱歌,不調節氛圍,不陪客人等原因,價錢就只有這麼低了。

畢竟唱的再好又能怎麼樣呢,這年頭,誰來酒吧是聽唱歌的嗎。

七彩霓虹燈下所流動的,那是人類最深層的慾望,是肉體的貪婪,是靈魂的渴望。

一個唱功再好的人,也不如一個到處唱跑調的花瓶更受歡迎。

他很感激老闆總是找她串場,但是她的規矩就是不喝酒,也不負責氣氛,她只唱歌。

服務員帶著幾分疑惑離開,不明白眼前這醜女為什麼拒絕喝酒,只是簡單陪兩杯,對方看起來就是什麼公司老總的樣子,單純是欣賞她的歌,她不會以為有人是欣賞她的人吧。

人家看起來就很有錢的樣子,什麼臉蛋身材找不到啊,那點的酒都是4位數的。

他還是如實把駐場歌手的話傳達了。

不過沒3分鐘,又屁顛屁顛跑過來,“人家直接打賞5000,讓伱過去喝一杯就行,就是想隨便聊聊。”

這比服務員一個月工資都高,就只需要喝一杯酒而已。

而且,這絕對是純正的一杯,他就算是個處男,都對眼前這個音色驚豔,長的跟老鴇似的女人沒半點興趣。

殷若笙抬起視線,瞄了眼角落裡一位西裝革履的先生,對方坐在比較陰暗的角落,但她還是認出來了。

她見過對方几次,手上戴著百達翡麗的手錶,值幾十萬。

說實話確實挺令人心動的。

不過,她還是搖了搖頭。

“我的規矩就這樣。”

然後在唱完最後一首歌之後就離場了。

揹著她那廉價的挎包,只拿她該該拿的那份。

慾望,會逐漸腐蝕人類的靈魂。

她拿出包裡的溫開水,溼潤了下喉嚨。

然後戴上帽子跟口罩,快步朝租房那筒子樓的方向過去。

天色很暗。

月光躲到了雲層後邊。

空氣中漂浮著幾分異樣的血腥味。

路邊僅剩幾隻野狗在徘徊流浪,尋找著吃的。

殷若笙其實挺怕狗,以前路過的時候,總會一臉擔心的望著那狗,生怕對方會咬自己。

但這夜路走多了,逐漸就不怕了。

人都不怕了,還怕狗嗎。

以往感覺這條街上還能看到些許流浪漢跟酒鬼出沒,今天倒是意外安靜。

總感覺很詭異。

不過看看時間也11點多了,確實到入睡時間了,道路兩旁的店鋪關門也很正常。

她加快腳步,空蕩蕩的街上,只有她一個人急促的腳步聲。

到那租房的路段有點偏郊區,路上好長一段路的路燈時有時無,跟你鬧著玩。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害怕自己一個女生這樣走夜路。

但走多了,倒也習慣了,看到人她都會盡量走的離對方遠點繞過去。

不過,今天是不是也太安靜了?

殷若笙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了幾聲紳吟聲。

“救……救……啊,救……”

她停下臃腫大衣下那修長細嫩的雙腿,駐足了會,發現自己確實沒聽錯,努力的循著那小小的紳吟聲一點點過去。

在又走過一段路燈之後,殷若笙看到了。

就在旁邊的小巷子裡,有什麼東西在動,有人在紳吟。

他看到一個人揹著她,蹲在巷子裡的垃圾桶後邊。

求救聲就是從那傳來的。

還能聽到一點奇怪的咀嚼聲。

昏黃的路燈照在裡邊,被紅黃綠三個垃圾桶擋住了,只能勉強看到點對方蹲著聳動腦袋的身影。

那股刺鼻的味道更濃重了。

好像是個男人,處在陰暗交界處,透著幾分陰森的恐怖感。

如果是平時她可能直接就走了。

但殷若笙依稀還是聽到了幾聲求救聲。

萬一自己一走,錯過了最後救人的機會。

“救,救……”

虛弱,且無力。

殷若笙試探性的上前兩步問道,“請問,是遇到了什麼事嗎,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隨著她的話落,男人停住了動作。

緩緩轉頭,望向殷若笙。

這也讓殷若笙一下看清了對方的真容。

滿臉的綠色鱗片,身穿黑色盔甲,一嘴的鮮血。

而在他前邊的是……一個被啃開肚皮的男人。

剛剛的求救聲是男人發出的,但是……已經被吃掉大半了。

血腥,恐怖,噁心,畏懼,種種情感浮上心頭。

殷若笙如遭雷擊,她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駭人的場景啊。

在驚恐的瞪大眼睛連退兩步之後,她撒腿就跑。

驚呼著,“救命,救……”

後邊的龍人,化作一道利箭直衝上來,一把抓住了殷若笙的身子,一手捏住了她的喉嚨。

伸出長長的舌頭,舔了舔那滿是鮮血的嘴唇,露出一副令人驚恐的如變態食人魔般的表情,“這個,好像更好吃,我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