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裡呆了幾天,劉大頭和趙有才果然沒有出現。

賙濟民沒有繼續守株待兔,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和街道辦報了人口失蹤的桉件,請求幫忙找人。

結果,他剛跟街道辦的人說完,街道辦的其中一個大姐便道:

“大雜院裡的劉大頭?我早上還看到他了呢,您是不是記錯了?”

“沒記錯,劉大媽身體不方便,屋裡都好幾天沒打掃衛生了呢....”

“這小子,看我下班不罵死他。”

“那不用,大姐您跟我說,我去找他。”

此時的賙濟民,是化妝成為劉大頭的鄰居,滿身的補丁,很是生氣的樣子。

這個鄰居也不是那麼好選的,身高、性格等方面都得符合人設才行。

“我記得他早上跟人說是去北橋那邊了吧。”

大姐也沒在意,大雜院裡人多,都很熱情。

之所以認識劉大頭,除了劉大頭家是單親家庭外,還有劉大頭本身也是高中生。

在這個年代,農村地區可能都是文盲,極少部分才是小學畢業。

但在城裡,初中畢業已經有不少了。

高中畢業生雖然也有,但不算很多。

恰巧劉大頭就是大雜院那邊的比較少數的幾個高中生。

可惜沒考上大學,還沒找到工作,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指望劉大頭撐起這個家了。

北橋嗎?

“謝謝大姐啊,您別跟劉大頭說我來找過他,要不然到時候還得麻煩您。”

“我省得的,下次我見到他,也得罵他幾句。”

辭別熱情的街道辦大姐,賙濟民便直接回家了。

很明顯,劉大頭這傢伙雞賊得很,指定是玩聲東擊西的把戲呢。

能想到躲起來的人,又怎麼可能主動向外透露自己的行蹤呢?

賙濟民又不傻,北橋那麼肯定沒人。

就算有,哪有那麼湊巧就碰到劉大頭了呢?

到家之後,他還想著接下來幾天,應該什麼時候去蹲守劉大頭呢。

因為這傢伙肯定是不定時回家,回家沒待多久就離開了。

要不然,之前幾天他就該撞見對方了。

可他在家沒待多久,呂千祥登門了,領導有請。

“呂哥,什麼情況?領導知道我回京城了?”

呂千祥差點沒忍住翻白眼,可真新鮮啊,你都回來好幾天了,領導能不知道嗎?

但好在他養氣功夫到家,總算是忍住了。

表示領導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很生氣,所以等會兒你見了領導,收斂著點。

“不是,我妹妹讓人給欺負了,我還不能吱聲唄?我活該受這委屈?要不是他老林,我妹妹能被人欺負嗎?”

“………..”呂千祥無語,這小周也是一個暴脾氣,算了,純當沒聽到,讓領導煩去吧。

結果,他想把賙濟民接走,周清嫻三個小傢伙站在門口攔住了。

“不許你帶我爸爸走!”

小傢伙們脆生生的開口,很生氣的樣子,非常的大膽。

“什麼情況?”呂千祥趕緊跟賙濟民小聲詢問,後者苦笑道:

“呂哥,真不是我說領導壞話,就因為我去了沙漠,我妹妹被人欺負了不說,三個孩子現在都很緊張,只要我踏出家門,她們就必然會在門口守著…..”

“您說,我容易嗎我?”

聽完之後,呂千祥頓感牙疼,這事兒,他哪敢隨便評論啊?

心中不由苦笑,叫你多嘴,現在騎虎難下了吧?

還是丁秋楠看出了不對勁,趕忙把三個小傢伙哄走了,這才讓賙濟民和呂千祥兩人順利走出了家門。

到了文津街附近,賙濟民被請到了領導辦公室旁邊的一間屋子裡休息,因為領導正在會客,不方便見他。

這讓賙濟民滿肚子怨氣,大老遠讓自己過來,就是坐這裡傻等的嗎?

“呂哥,麻煩您那些紙和筆給我,要不然,我得無聊死了。”

“好,馬上給您拿過來。”

老呂還是很客氣的,因為賙濟民的學識和天賦,值得他這麼尊重後者。

休息室裡,除了桌椅,沒有其他東西了。

空蕩蕩的,賙濟民接過呂千祥遞來的紙和筆,就開始寫寫畫畫了起來。

後者搖頭失笑,轉身出去了。

另一邊,老林見完了客人之後,呂千祥進來了,喝了一口水才問道:

“那猴孫怎麼樣了?”

“領導,周組長心情還算不錯,這會兒正在休息室裡寫東西呢。”

“少打岔,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老林瞪了一眼,“那個猴孫是什麼性格,我能不知道?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是不是罵我來著?”

這可讓呂千祥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沉默。

心說您跟賙濟民還真是差不多的脾氣呢,一樣的易燃易爆炸型別。

看呂千祥的表情,老林就知道自己沒猜錯,便接著道:

“行,那就讓他繼續等著吧,記得給他送點水和食物,讓他自己反省反省。”

“好的,領導。”

對於領導和賙濟民的事,呂千祥沒打算多嘴,況且就算他想開口,也沒有立場和理由。

結果就是直到天黑,都沒人再來搭理賙濟民。

老林是忙忘記了,呂千祥則認為領導還在懲罰賙濟民,所以也沒有再提醒。

睡了一覺的賙濟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發現外面都天黑了,瞬間無語。

感覺今天又虛度了日子,還有孤獨和空虛,特別是沒有手機資訊,也沒有人喊自己。

特喵的,這心情真是糟糕透頂。

甩掉這些想法,賙濟民揉了揉自己的臉,儘量讓自己變得更加精神一些。

桌上只有幾張紙,鉛筆不知何時掉地上了。

翻看了一下紙張,心情慢慢變得平和起來。

他沒有離開休息室,更沒有去找老林的想法,他現在就想著怎麼解決這道數學題。

這道數學題只是關於導彈執行軌跡的運算題目,瞧著很難,實際上,有了解題思路之後,就簡單多了。

而賙濟民此時想的是第三種解題辦法。

並且思維擴散開來,想著導彈升空之後,除了靠低空執行來躲避敵方的雷達探測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呢?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了,他還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老林和呂千祥兩人走了進來,發現賙濟民沒有動靜,便也輕手輕腳起來。

對於賙濟民思考問題的狀態,老林可太熟悉了,因為他見過不少科學家都是這樣認真的。

看著賙濟民面前擺放的紙張,跟鬼畫符一樣,兩人壓根兒看不懂。

“喲,總算是來了,我還以為要把我關一天呢。”

見賙濟民回過神來就是一陣冷嘲,老林氣不打一處來,“你這麼想被關著是吧?那行,那你繼續吧,小呂,我們走。”

“走唄,誰怕誰呀?我現在就把這些資料給撕了,某些人還想著加快沙漠專案進度啊?嘿嘿,我偏不如他意,哎,我就是玩,走吧走吧,最好一直把我關著,關在京城就好了,嘿嘿....”

“放手,你撕了它們幹嘛呀?”

沒走幾步的老林,趕緊返回來了,然後一把搶過賙濟民手中的紙張。

可惜幾張紙已經被撕碎了,散落了一地,頓時讓老林痛心不已。

面對老林的指責,賙濟民卻很澹定。

也不去撿起來,而是繼續把他手上的紙張繼續撕碎。

正在撿紙的老林,看到這一幕,氣得破口大罵。

見旁邊的呂千祥還站著不動,更加生氣了。

“還不趕緊制止賙濟民?小呂你也想造反是吧?”

呂千祥沒辦法,只好蹲下來,邊蹲邊說道:

“領導,您忘記了?周組長可是過目不忘的,他寫出來的東西,撕了就撕了,反正他肯定還能重寫一份。”

嘎!

正在撿紙的老林,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剛才顧著生氣了,沒想到被賙濟民看了笑話。

哼!

領導不要臉的嗎?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道理,你不知道嗎?你趕緊把這些紙給復原了,我要看到一模一樣的。”

這下,呂千祥徹底傻眼了。

可沒辦法,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還是他的直屬領導呢?

剛才,大意了!

等呂千祥離開後,老林這才咳嗽一聲,道:

“說吧,為什麼又跑回京城?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每年可以休假一次,現在還沒到休假時間吧?”

“無規矩不成方圓,你身為組長,更應該身體力行,而不是想幹嘛就幹嘛。”

“要是大家都像你這樣搞的話,還怎麼管理?還怎麼做事?”

賙濟民嗤笑一聲,道:

“少拿這些大道理蒙我,某些人說好的會幫我照看家裡,我妹妹被人欺負了我都不知道,我都回到京城幾天了,也沒見某些人幫忙。”

“遇到事情就知道問責,那某些怎麼就不知道自我檢討呢?”

“還領導呢?呸!”

被賙濟民這麼一番擠兌,老林一張老臉,十分難看。

“沒大沒小,怎麼說我也是你的長輩吧,你就這麼跟我說話的?”

“我沒心情跟您這位長輩吵架。”賙濟民哼了一聲,“我雖然休假,但該我完成的工作,可沒有落下。”

“但是某些人說過的話,卻跟放屁一樣,毫無誠信可言。”

老林可受不了二次傷害,惱羞成怒道:

“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麼就言而無信了?你妹妹怎麼就被人欺負了?”

“還裝聾作啞?我可不信您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賙濟民繼續冷笑,“不過也對,某些人畢竟是大領導嘛,忙得很,哪會關心我們這些升斗小民的事呢?”

“賙濟民,你給我閉嘴。”

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熱諷,真當領導沒脾氣嗎?

深吸一口氣,老林這才說道:

“你妹妹是下鄉了而已,又不是被人綁架或者怎麼了,你用得著這麼憤怒嗎?有句話叫吃虧是福,何況你妹妹下鄉也不算吃虧吧?”

“領導,您確定吃虧是福是吧?”

“老話常說嘛,真不搞不懂你們年輕人,那麼排斥下鄉幹嘛?想當年.....”

不等他回憶當初,賙濟民打斷道:

“領導,既然吃虧是福,那麼我祝您福如東海!”

嘎!

這牙尖嘴利的傢伙,今天是非要跟自己對著幹,硬抗到底是吧?

只不過,仔細想想,賙濟民說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呸,什麼亂七八糟的?

“行了,這事兒那麼小,你也別一直揪著不放了....”

“不行,我答應過我妹妹,讓她幫我看著家裡的。”賙濟民沒有妥協和退讓,接著道:

“我要通行文書,我要去把小晴帶回京城,她應該是去紅星公司上班,而不是去鄉下。”

“其他人我關不了,但我妹妹,不能被人欺負,而我這個當大哥的,卻毫不作為,我做不到。”

“你是想造反吧?”

老林氣壞了,賙濟民卻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要是想造反,我早帶著我家人去國外了,在那邊不是更好嗎?”

“憑我的能力,我在國外更吃香,更如魚得水。”

“可是我沒有,我依然留在這裡,因為我愛這片土地愛得深沉。”

“可我不能因為我自己,讓我妹妹受委屈。”

兩人從見面就開始吵,吵到現在,已經有些上頭了。

最後,老林不得不退讓。

事實上,老林自己也有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周家應該沒什麼事發生,所以沒怎麼在意。

偏偏還真就出了事,也難怪賙濟民會如此暴躁。

退讓歸退讓,但老林還是堅持己見,認為要抵扣掉賙濟民的假期,下次休假要一年半之後了。

後者壓根兒不同意,否決了。

理由也很簡單,這次回來,又不是他的問題,怎麼能讓他來承擔後果呢?

去年除夕都沒吃上一口熱騰騰的團圓飯,今年還不給?

怎麼可能答應呢?

老林被氣得腦仁疼。

換以前,他現在肯定不會跟賙濟民吵架,甚至還吵那麼兇,還沒什麼事。

畢竟以前一吵架,腦瓜子疼得厲害,不吃藥是不行的。

現在嘛,只是情緒波動,身體的問題不大。

“領導,你應該謝謝我吧,還能跟我這個十九歲的年輕小夥吵架,在老年人當中,你是這個了。”

賙濟民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直接衝老林豎起大拇指,開起了玩笑。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是呂千祥的聲音,保健局的醫生過來了。

醫生?

賙濟民神情凝重了一些,眼神盯著老林。

後者被看得心裡發毛,“還不趕緊滾蛋?真想讓我關著你是吧?”

“切,某些人就知道嚴於待人寬於律己,口是心非,領導?拜拜了您嘞!”

臨走被擠兌一句,偏偏老林還反駁不了。

因為賙濟民說得對,他就是喜歡喝酒,喜歡吃好吃的。

所以才會有醫生定期檢查。

結果,賙濟民剛準備離開,迎面就看到了龔沛鴻。

後者不是一個人,還除了呂千祥之外,還有三名穿著白大卦的醫護人員。

“濟民你也在這裡?正好,你沒有緊要事的話,可以留一下嗎?領導的身體,你應該瞭解一下,或許能幫我勸一勸領導。”

看到賙濟民,龔沛鴻滿臉驚喜,果斷髮出邀請。

儘管前者不是醫生,但他一手精湛的包紮技術,以及秘製的虎骨酒,足以讓龔沛鴻佩服萬分了。

能泡製效果那麼好的虎骨酒,要說賙濟民不懂中藥,龔沛鴻第一個不答應。

更別說賙濟民的妻子,丁秋楠就是醫生。

“不可以,我有要緊事,需要馬上離開。”

賙濟民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現在都天黑了,他還留下來幹嘛?

家裡的老婆孩子都在等著他呢,回家有熱騰騰的飯菜,不比在這裡舒服嗎?

龔沛鴻頓時愕然,其他幾位白大褂也是滿臉驚奇:什麼人吶這是?

更讓他們無語的是,屋裡的領導直接吼了一句:讓他滾蛋!

額!

眾人無語,呂千祥也是佩服不已,衝賙濟民豎起大拇指:牛比!

後者聳聳肩,在眾人傾佩的目光中,瀟灑離去。

門口,警衛員小謝已經在等著了。

“謝哥,麻煩您了。”

小謝就憨厚地笑了笑,也不說話,等他坐好之後,踩著油門便出發了。

軍人作風嘛,就是老實巴交。

更別說小謝還是領導的司機,更要守口如瓶。

因此,一般情況下,是別想跟小謝對話的。

汽車停靠在家門口,蹲坐在門口臺階上的三個小傢伙已經在打盹兒了。

要不是旺財它們衝了出去,她們仨還不知道爸爸回來了呢。

下車的賙濟民,跟小謝揮了揮手,便抱起三個小傢伙。

“你們怎麼又在門口等我啊?吃飯沒?”

“沒吃,爸爸我餓。”

“走著,回家吃飯去。”

家裡,大家都沒吃飯,讓賙濟民心疼不已。

但沒說什麼,只是讓丁秋楠以後別這樣了。

大人還能餓著,小孩可不能餓壞肚子了。

“你以為是我不讓她們吃的呀?”

丁秋楠卻笑道,有些吃味地看著三個小傢伙:

“她們自己說的,爸爸沒回來,就不吃飯。”

“也不知道從哪學的規矩,從來沒對我這麼好過,哼,白生你們了。”

她這麼一說,賙濟民頓時哈哈大笑:

“小嫻,你們記住了,規矩不是這樣的。”

“爸爸在家的時候,確實要等爸媽和長輩們動快子後,你們才吃飯。”

“特別是有客人在的時候,你們更要有禮貌,懂事一些。”

“但是像今天這樣,爸爸不確定什麼時候回來的,差不多到飯點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別等我,明白了嗎?”

“明白了爸爸。”

仨小傢伙還是很懂事的,齊聲回答,大家都笑了起來。

丁秋楠懷裡的周秉良,也揮舞著小手,伊呀伊呀地笑著。

小屁孩也很開心呢。

笑容,是可以傳染的。

吃過晚飯,老四就拿了一沓厚厚的紙過來了。

“大哥,這是我寫的書,請你幫我斧正一下。”

“哈哈!”

文縐縐的老四,讓賙濟民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

已經十二歲的老四,長高了很多,書卷氣息更濃了一些。

就是臉上有些青春痘,似乎有些早熟啊。

“跟我不用那麼客氣,還用請這個字?要不是我高興,現在就一巴掌過去,以後別跟我這樣說話了,聽到沒?”

訕笑著的老四連連點頭,心中卻腹誹不已:你是大哥你說了算。

“行了,你先去忙吧,這麼厚,我得花時間看呢。”

等老四出去後,賙濟民這才認真看了起來。

可沒等他看一會兒,小不點就哭著跑了進來,“爸爸,小姑她打我,嗚嗚。”

“………”

隨後進來的小金魚,臉色也不好看。

兩姑侄就在面前吵啊吵,賙濟民很想笑。

真是又菜又愛玩的小不點,活該被揍。

前幾天,透過考試的小金魚,徹底放鬆了。

所以跟盼娣和來娣她們玩得瘋,啥遊戲沒玩膩就玩啥。

下五子棋的時候,小不點也想參與進來。

可他還那麼小,下五子棋?搗亂還差不多!

不讓他玩,他就幫著貼白紙。

貼紙這活本來也很簡單,可他總是拿自己的口水來貼,盼娣來娣沒說什麼,小金魚卻受不了。

爭執便是從這裡開始的。

打架肯定打不贏的,偏偏小不點被他小姑吐槽了幾句,一時忍不住動手了。

結果可想而知,被老五收拾了。

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告狀。

“小金魚,你帶他出去,讓他媽媽打他屁股。”

聽到他爸爸的話,小不點傻眼了,爸爸為什麼不幫自己?

小金魚卻哼了一句,“你自己的孩子,自己不打,老是讓大嫂來揍,大哥你這個當爸的,真不合格!”

“嘿,你還訓斥起我來了?”

賙濟民笑了,“你們趕緊出去吧,別打擾我。”

見爸爸真不幫自己了,小不點突然哼了一聲,說了句壞爸爸就跑了。

但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會。

沒多久,書房裡看書的賙濟民,都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哭聲。

都不需要認真聽,賙濟民就知道了那是小不點的聲音。

說了要揍他,那必然會揍的。

丁秋楠可不會慣著孩子,不管是周清嫻還是周秉良,哪個不聽話就打哪個。

真以為母老虎的名號是白叫的嗎?

接下來幾天,賙濟民都在度假狀態,啥事都不幹,就專門蹲劉大頭和趙有才兩人,剩下的時間就是陪著家人。

兩人也是運氣爆棚,完美地躲開了賙濟民的蹲守。

還好這年代沒有彩票,要不然賙濟民真建議這兩人可以去買一注試試,說不定運氣逆天呢。

領導那邊似乎把他給忘了,說好的通行文書,全了沒下文。

要是現在跟後世一樣,拿著身份證就可以滿世界跑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惜不是的,跑是可以跑,但不小心被公安遣送回京城,那玩笑可開大了。

小晴去的地方,可是真正的鄉下地區呢。

鄉下地區,幾年都不會來什麼陌生的人。

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那當地人還不來看猴戲啊?

被當做敵特也是很有可能的。

因此,穩妥起見,做好準備再出發。

不送就不送,那他還能在家裡多待一段時間呢。

反正他現在是假期,好好享受就是了。

這天,他總算把老四的給看完了。

其實攏共就十二萬字的,純粹只是看的話,一個小時他就能看完了。

但他是需要斧正的,因此難免會費時費力。

改完之後,他發現,基本上是他自己寫了一本吧。

不過,他看了看自己改完之後的,還是默默地放回去了。

然後又重新修改了一遍。

第二次修改,沒有那麼大的幅度變化,只是修改了三分之一左右。

其實也不是老四寫的不行,而是他覺得太粗糙。

有點類似瓊瑤那種,排比句用得十分頻繁。

講真的,論水文章,排比句算得上首屈一指。

“大哥,改好了?”

老四走進書房,小心翼翼地詢問。

身後,小金魚她們也跟著進來了。

還有抱著孩子的丁秋楠,以及好奇不已的黃招娣等人。

後者是昨天進城的,因為她大姐黃小花想要回家待一段時間,就讓她來周家幫忙。

反正黃招娣也是勤快人,跟她大姐不相上下。

因此,賙濟民和丁秋楠都沒有意見。

“對,我已經改好了,你看看吧。”

賙濟民笑著說完,然後接過孩子,在小傢伙的臉上親了一口。

結果,周秉良很不給面子,嫌棄地想哭,還不想要他抱。

可惜,小傢伙壓根兒沒有選擇權,敢哭?奶粉誘惑,分分鐘讓小傢伙把眼淚憋回去。

才看了沒多久的老四,就十分激動了。

“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怎麼就想不到這樣漂亮的詞呢?”

隨著老四懊惱的誇讚聲,丁秋楠她們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小金魚更是囔囔著,要拿過來看。

看還不止,還讀了出來:你眼中倒影的星河爛漫,是我不曾見過的世外夢幻。

啊啊啊!

丁秋楠看完之後,白了賙濟民一眼,“你都沒跟說過這樣的情話,寫倒是厲害啊。”

後者聞言,嘿嘿一笑,“你想聽嗎?我保證你會聽膩的。”

“不會,只要是你說的,我永遠聽不膩。”

兩人的對話,直接讓老四他們都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了。

甚至老四直接抽了一張紙和筆,準備開始記錄下來。

結果,賙濟民就嘆了一口氣,然後沒有下文了。

大家都愕然不已,說好的情話呢?

見大家期盼驚愕的表情,賙濟民沒好氣道:

“情話也是你們這個年紀聽的嗎?老四你還想記下來是吧?行,我說你記,我看你能記多少。”

接著,賙濟民直接把見與不見、十戒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等,全部朗誦了一遍。

然後整個書房徹底安靜了。

天啊,周大哥這麼厲害的嗎?

這是黃招娣心底的驚歎。

丁秋楠自豪的同時,心底也升起一抹怨念:咋就不給她也寫一首好聽的詩呢?

她是等到了賙濟民的一句話回覆:詩或者之所以讓人印象深刻,那是因為悲傷到極致,所以才會刻骨銘心。

就好像蘇軾的十年生死兩茫茫一樣,所以你很嚮往這些嗎?

就這麼一句話,讓丁秋楠徹底歇火了。

經過剛才這幾首詩的震撼,老四對他大哥更加崇拜了。

花小半天看完他大哥的批註之後,表示自己修行不夠,還需要沉澱磨練。

廢話,他才十二歲,沒什麼生活閱歷不說,看的書也少得可憐。

要不是賙濟民訓練他寫作好幾年,他能寫出來?

之前出版的那本五萬字,純粹就是抄的,壓根算不上他自己創作的。

“說明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了吧?”

對於老四的做法,賙濟民深感欣慰。

“知道了,生活閱歷太少,沉澱不夠,寫不出什麼文章來了。讀起來沒有力量和層次感,就好像寫流水賬一樣。”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已經說明你比很多人都要厲害了。”

講真的,賙濟民都有些驚訝了。

旋即又給老四說了不少,更多是講述一些所見所聞,還有寫作技巧,以及發散性思維等。

對於老四,賙濟民是有意識地把他往家方向培養。

咱不說比肩金大大等大神,好歹也能在文壇上有立足之地吧?

內地發表不了,不還有南邊的小島嗎?

反正現在徐梅她們已經在那邊生活了,到時候看情況,把老四老五也扔那邊去。

當然了,這事不能說幹就幹,得拿到上面的許可才行。

否則,老四他們是去了南邊的小島,留在京城的丁秋楠她們,怕是要難受死了。

“好的,大哥,我知道了。”

見他這麼聽話,賙濟民忍不住道:

“只要你認認真真地學習下去,以後去的地方多了,閱歷上來了,別說寫作文了,寫英文都完全沒問題。”

這可把老四驚著了,他現在才剛開始學英語呢,還寫英文?

那可真是夠嗆!

十二月的他,已經讀完初一了,九月開學,就是初二了。

“大哥,我真的可以嗎?”

要是真的可以寫英文,那不得回學校好好裝一下?

賙濟民馬上打斷老四的幻想,笑罵道:

“瞧你那點出息,還沒功成名就呢,尾巴就翹起來了?”

“嘿嘿,大哥,還不許我胡思亂想呀?”

看老四的憨傻模樣,賙濟民樂得不行,門口那邊卻傳來了旺財的聲音,應該是有客人到了。

來人竟然是許久未見的全志敏和章前程兩位公安。

公安來家訪,要麼出事,要麼有事。

但不管是哪一個,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事。

可今兒全志敏他們過來,帶來的還真是好事呢。

事情經過也挺滑稽有趣兒的,事件的主角竟然是賙濟民一直蹲守的劉大頭和趙有才兩人。

這兩人要說運氣好,那是真的好。

被賙濟民這個比兵王還牛逼的人物,連續蹲守了那麼多天,愣是被他們逃了。

要說點背兒,也有點兒吧。

自從把周淑晴坑去鄉下,賣掉周淑晴的工作崗位後,兩人也算是小有身家了。

提起這個,還得從最近的形勢說起。

由於京城滯留不少待業青年,導致很多工作崗位的機會,非常非常的緊缺。

拿賙濟民之前考的電工證為例。

以往幾年,街道辦都會接到不少工廠、企業單位的招聘通知。

電工這個崗位,是持證上崗,硬性規定,那是誰都不能越過的紅線。

就算想要當電工學徒,那不是三年起步,而是三年內必須考過電工證。

在文盲眾多的年代,考試已經攔住很多人了,更別說考電工證了。

可是,62年這一年呢,街道辦的招聘通知,剛貼出來不到一天,那指定就會有不少人去應聘,第二天就會被人應聘成功了。

甚至,紅星公司等幾個比較牛的單位,有好幾個拿著學徒工的電力工人呢,這些電力工人清一色都是持有電工證的。

可想而知,現在的工作機會,稀缺到什麼程度了。

內卷啊!

太瘋狂了!

因此,基於這樣的現實情況下,周淑晴的那個工作崗位,愣是被趙有才兩人賣出了一千五百塊的高價。

按照學徒工第一年每月18元,第二年每月20元,第三年每月22元,以及轉為一級工人後每月27.5元的工資水平。

拿到這份工作的人,需要連續工作三年學徒工,以及正式一級工人兩年零四個月的時間,這五年多不吃不喝,工資全存下來,才夠1500元。

所以,從這裡來看,不得不佩服趙有才他們。

當然了,這筆錢不可能全部落入他們自己的口袋裡面。

其中的五百塊被瓜分了,剩下才是趙有才兩人的。

劉大頭一開始同意三七分,可看到一千塊錢,自己只能拿300元,心裡很不平衡。

趙有才也怕分贓不均,在劉大頭的爭取下,三七分變成了四六分。

有了四百元的鉅款,對於一個剛高中畢業的劉大頭來說,那不得可勁兒造啊?

天天跑去下館子,往鴿子市兌換各種票據,生活狀況一下子得到了極大的改善。

偏偏,他還不能在家裡表現出來。

俗話說嘛,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這把劉大頭憋的,心裡難受啊。

京城還是有消遣的好去處的,只不過,需要錢。

身為小處男,飽暖思那啥,劉大頭也不例外。

認識了一個叫什麼七爺的頑主,被七爺帶去一條衚衕裡。

衚衕外面跟其他地方沒什麼區別,可裡面卻別有洞天,那是真的漂亮奢華啊。

嗯,俗稱的銷金窟。

做好了出一波血的劉大頭,沒想到居然這麼貴,就一個晚上,居然要兩百塊?

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可當下要給錢的時候,他礙於面子和當時的環境,沒敢吱聲。

事後,直接奔派出所來了。

好嘛,當下就把人逮了個正著。

本來這算是好事,劉大頭也就落個口頭教育的處罰罷了。

誰知道人家七爺也不是吃素的,早把劉大頭的情況摸透了,要不然哪敢直接坑兩百塊錢啊?

好傢伙,七爺把劉大頭抖落出來之後,又牽扯到了賙濟民。

全志敏這邊接到北橋派出所那邊的電話,都忍不住驚訝。

什麼情況?

又是北橋派出所?又跟賙濟民家裡有關係?

見到劉大頭和趙有才之後,全志敏也大概瞭解到事情的經過了。

這會兒,連全志敏也無語了。

真是替賙濟民感到蛋疼: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於是,才有了今天的登門拜訪。

“謝謝全公安和章公安你們,我可以去看看他們倆人嗎?”

全志敏兩人剛喝了一口茶,便聽到賙濟民這樣說道。

對於後者的請求,兩人應了下來。

事不宜遲,三人當即便出發。

三個小傢伙們又氣洶洶地站出來攔人了,把全公安兩人逗笑了。

賙濟民苦笑著解釋了一句,然後讓三個小傢伙別擋著路。

“那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讓是讓開了,但周清嫻卻擔憂地看著她爸爸,問了起來。

“你們乖乖在家,爸爸很快回來的,好不好?”

“好,那爸爸我們拉勾好不好?”

多幼稚啊,還拉勾呢。

全志敏兩人笑看著賙濟民認真地跟三個孩子拉勾做約定,聽著那‘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的稚嫩童音,感覺他們家真的十分溫馨有趣。

離開家裡後,三人騎著腳踏車,直奔北橋派出所而去。

北橋派出所這邊,賙濟民也不陌生了。

幾年前,當時因為搬家,需要購買傢俱,那時候就因為傢俱店的售貨員,跟北橋派出所打過交道了。

踏進派出所,幾名公安都不認識他了,但他卻還記得對方。

不過,對方沒什麼印象,他也懶得開口。

全程由全志敏和章前程兩人張羅,他就簽了個字,然後?

?了審訊室。

劉大頭和趙有才兩人還以為是誰呢,等看清楚是賙濟民事,前者頓時臉色大變,身體縮了縮。

因為他見過賙濟民,畢竟他跟周淑晴是同學,更清楚周家的情況。

講真的,之前之所以躲著不回家,除了不想讓家裡人知道,更重要的是躲避賙濟民。

可是千算萬算,愣是沒有算到,自己也有倒黴的一天。

“呵呵,劉大頭,看來你是認出我來了吧?”

冷笑一聲,賙濟民回頭看了看,身後已經關上門了。

審訊室裡只有三個人,雖然這不符合規矩,但全志敏兩人都知道賙濟民是什麼樣的人。

所以沒什麼好擔憂的。

趙有才還在疑惑,但隨著拳頭在童孔中不斷放大,疑惑也變成了驚駭。

一旁的劉大頭,瞬間驚呼了起來。

沒多久,劉大頭和趙有才兩人都鼻青臉腫了,嘴角還溢血了。

“把我妹妹送去那麼遠的地方,劉大頭,趙有才,你們倆可真牛逼啊,把我沒辦成的事給辦了,我可真的謝謝你們祖宗十八代呢。”

揍了一通,賙濟民仍然不覺得出氣,冷聲警告道:

“這次你們走運,落在公安手裡,進去好好勞動改造吧。”

“出來的時候,我會親自去接你們的,到時候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麼叫下鄉!”

特喵的,這事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了呢?

之前幾年,他一直折騰,就是不想讓周淑晴她們下鄉。

並不是說下鄉不好,而是他們家不需要去那麼遠的地方。

結果被劉大頭和趙有才這兩人一鬧,他的一番盤算,全付諸東流了。

兩人頓時瑟瑟發抖,害怕不已。

眼下不僅要接受勞動改造,就算改造幾年出來後,還要被賙濟民送去鄉下,天啊,未來的日子,一片灰暗!

他們灰暗不灰暗,賙濟民不在乎。

都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等他走出審訊室,北橋派出所的公安,趕緊走了進去。

看到劉大頭和趙有才兩人的情況,頓時愣神了。

好傢伙,這兩人不疼的嗎?

公安都替他們感到周身疼痛呢,他們自己怎麼可能不疼呢?

只是賙濟民專挑肉多的地方下手,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是鼻青臉腫那麼簡單?

出了一口惡氣後,賙濟民便拜託全志敏幫忙留意劉大頭兩人的後續。

這件桉子,沒那麼快結束,畢竟還涉及了其他情況,比如那五百塊錢去哪了?

有些事,不需要說太細。

“行,沒問題,我們會幫你留意的。”

對於這個忙,全志敏和章前程都很樂意幫。

跟賙濟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賙濟民什麼為人,什麼性格,他們都很清楚。

再說了,這次的事,那確實是劉大頭和趙有才兩個活該。

招惹誰不好,偏偏招惹賙濟民?

這下終於知道閻王爺有多少隻眼睛了吧?

從北橋派出所出來,賙濟民還打算請兩人去吃頓好的,兩人直接搖頭拒絕了。

見此,賙濟民也沒有繼續說什麼。

心想著,明天就給他們送錦旗去,這玩意兒你們還能拒絕的話,我賙濟民跟你們姓。

回到家,門口剛好停著一輛車。

呂千祥從裡面走了出來,還有送他出來的丁秋楠和周清嫻她們。

“爸爸!”

眼尖的周清嫻看到了她爸爸,頓時尖叫起來。

然後便是小不點和周清怡兩個小傢伙也跟著喊。

旁邊的呂千祥,耳朵差點沒被震聾,小屁孩的聲音太大了。

還是尖叫的高音,這太恐怖了。

丁秋楠倒是習慣了,沒什麼感覺。

把周清嫻往後背一放,一左一右地抱起兩個小傢伙,賙濟民便衝呂千祥笑道:

“呂哥怎麼沒多坐一會兒?是不是家裡的茶葉不合你口味啊?”

“我是來找你的,你回來了正好,我跟你聊幾句。”

賙濟民只好把三個小傢伙放下來,讓她們自個去玩。

走廊處,他跟呂千祥站著,遞給對方一根菸,他自己則是把煙別在耳邊。

“周組長,你又不抽菸,怎麼老是別在耳邊呀?”

熟練地拿出打火機,呂千祥把自己的煙給點著,看到賙濟民的動作便笑著說道。

“嗨,你不覺得這樣比你抽菸的動作帥多了嗎?”

閒扯幾句,呂千祥便直入正題。

領導說了,要拿通行文書也可以,拿虎骨酒來換。

三瓶!

“他怎麼不去搶?還三瓶呢,半瓶都沒有,只有瓶子底的一層,愛要不要!”

一聽是要虎骨酒,賙濟民二話不說,直接否了。

瓶底的一層,只夠一兩個月,喝是不適合了,但拿來做研究,應該足夠了吧?

他就是試探一下,是不是龔沛鴻他們搞的鬼。

結果還真不是!

“你是說其他領導要用?”

認真盯著呂千祥的臉色,賙濟民沒有放過對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但啥發現也沒有,呂千祥不愧是領導助理,演技也是爐火純青的,怎麼可能有破綻呢?

“是,具體哪位領導,我也不知道。”

“行,謝謝呂哥了,那就麻煩你跟領導說一聲,我過兩天再去找領導彙報工作。”

“周組長,領導說了,今天就要告訴他答桉,否則我不好交差啊。”

“呂哥,你回去吧,領導明白我的意思。”

彙報工作?

誰知道你彙報的是什麼呀?

但呂千祥沒辦法,誰讓眼前的人是賙濟民呢,人家有能力,領導都還得倚仗賙濟民呢,他哪敢說什麼?

等呂千祥離開後,丁秋楠才詢問是什麼事?

“沒什麼事,就是領導想喝酒了。”

賙濟民笑了笑,抱起三個小傢伙,往院子裡走去,邊走邊說道:

“楠楠,等下你跟招娣說一聲,把菜窖裡的空罈子全洗乾淨,找個乾淨的地方晾乾水份,我有用。”

剛說完,耳邊就傳來周清嫻的聲音:

“爸爸,你是要釀酒嗎?”

“小嫻真聰明,你是怎麼猜到爸爸要釀酒的呀?”

“嘻嘻,我是爸爸肚子裡的蛔蟲呀,所以爸爸想什麼我都知道。”

小怡和小不點也爭著說,自己也是爸爸肚子裡的蛔蟲,也知道爸爸在想什麼。

三個小屁孩的童言童語,讓賙濟民哈哈大笑。

自從上次說過肚子裡的蛔蟲這件事,被她們記住後,老是說這句話,也不嫌膩。

反正丁秋楠是聽膩了。

由於需要釀酒,無聊的小金魚帶著盼娣和來娣,興沖沖跑過來,說是要幫忙。

“可以啊,那你們去幫忙洗那些罈子吧,都輕一點啊,別把罈子摔碎了。”

罈子這玩意兒,又沉又不好擺弄。

還特別容易摔碎,所以得幾人合作清洗才行。

賙濟民沒有關注這些,因為他在準備材料呢。

廚房裡,他把虎骨等東西拿了出來,頓時把丁秋楠給驚訝到了。

那麼大的骨頭,難道這就是虎骨?

還有那些曬乾的人參,不會是百年人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