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雙喜臨門（盟主陽光車厘子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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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剪子巷，周家。
周淑晴三小隻回來了，開啟門，竟然沒有看到大黃它們。
而院裡此時卻異常熱鬧。
旺財它們時不時地叫幾聲，顯得有些迫切的樣子。
三小隻很好奇，趕緊跑進來。
“大哥，這是殺豬？”
可不咋地，賙濟民已經把一頭大野豬的毛給全部刮乾淨了，正準備一刀分兩半呢。
還別說，沒有空間幫忙，他在現實殺豬，著實很費力。
不過，都還好，在他可控範圍內。
小金魚蹲在一旁，正幫忙清理地上的豬毛呢。
“回來了？趕緊放下書包過來幫忙，去洗幾個簸箕來裝肉。”
回頭的賙濟民，掃了一眼，便吩咐道。
而三小隻剛消失在他們各自的房間時，丁秋楠也回來了。
於是，家裡更加熱鬧了。
殺豬宴裡的每道菜，只要配菜和調料足夠，那麼都會非常好吃。
像大肥腸、豬肝、豬紅等之類的菜，全是重口味。
沒有去腥的生薑、料酒等配料的話，那確實難以下嚥。
但家裡可不缺這些，菜窖裡還分門別類，擺放了不少這樣的配料呢。
夕陽西下，迎著最後一抹晚霞，殺豬宴開席了。
但同時，門口也來人了。
旺財去開門了，看到是老楊和幾個陌生人，衝老楊搖尾巴，而警惕地朝其他人叫了幾聲。
明顯，它感覺到了另外幾人的惡意。
這是來者不善！
“領導，這是他家的狗，很聰明的。”
大領導不可置否地點點頭，跟著老楊往裡面走去。
還沒走幾步，蘇茹芸和丁秋楠便迎了出來，卻是不見賙濟民。
“丁秋楠，賙濟民呢？”
老楊板著臉，冷聲詢問，這也算是提醒。
但旺財卻突然朝老楊喊了好幾聲，大黃、黑妞它們也跑出來，一起狂吠。
大家都愣住了，丁秋楠趕緊轟走它們，老楊卻面上掛不住，臉都黑了。
“楊伯伯，你們快請進。”
丁秋楠硬著頭皮，把老楊他們請進去了。
然後便看到賙濟民悠閒自在地吃著飯呢。
楊廠長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好傢伙，大家找了你一下午，你就坐在家裡吃飯？
“喲，這是有客人來了呀？就是不知道是惡客還是貴客呢？”
聽到賙濟民還張口譏諷，老楊更生氣了。
但那個大領導卻突然笑了。
“你就是賙濟民？”
“明知故問！”
賙濟民翻了個白眼，丁秋楠她們都嚇了一跳，他今天是吃槍藥了？
“為什麼今天不在崗位上？”
“某些人不在辦公室，所以我跟江科長請假了。”
老楊頓時一陣尷尬，指桑罵槐呢。
大領導依舊微笑，看不出喜怒。
“聽說你要把工資還給汽車公司？”
“這位領導同志，有話就直說，不要跟審問犯人似的。”
夾了一塊豬大腸，賙濟民一邊吃一邊道：
“是貴客就坐下來吃飯，不是的話，請出門右轉，我這裡不歡迎惡客。”
“如果我都不是呢？”大領導笑眯眯的，賙濟民卻根本懶得解釋。
下一句，卻讓大領導差點繃不住了。
“我沒有這麼大歲數的長輩，這屋裡，除了我丈母孃以外，要麼是我妻子要麼是我弟弟妹妹，您幾位不是客人，難道您是我遠房親戚？”
好傢伙，老楊直呼好傢伙，這賙濟民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剛了。
四小隻沒心沒肺地吃著吃，她們很聽大哥的話，再說了她們也插嘴不上。
丁秋楠和蘇茹芸卻是聽得膽戰心驚，連忙陪笑臉，請大領導和老楊他們坐下來。
深吸一口氣的大領導，坐在賙濟民對面，拿起碗快就吃了起來。
就這麼短暫的交鋒，他知道賙濟民不是傻子，同時也不是易於之輩。
所以，客氣幹嘛？
當自己是貴客得了，沒必要糾結，也不需要爭辯。
老楊也沒辦法，跟著坐下一起吃了起來。
在奇怪無比的氣氛中，晚飯又繼續了。
大領導時不時地誇讚肥腸做的好吃，詢問是誰做的。
被告知是賙濟民後，又不說話了。
等吃過晚飯後，丁秋楠她們把碗快收拾乾淨，端上茶水，然後離開了。
客廳裡，賙濟民喝著茶，就是不開口。
他不急！
反正他拖得起，對方拖不起！
大領導也不開口，只不過老楊開口了。
問責已經沒了作用，所以老楊直接是以命令的口吻說話。
就是要讓賙濟民服從安排，前往東北汽車工廠出差。
“不去！”
賙濟民回了兩個字，老楊一陣氣急。
還想繼續說話，便看到賙濟民拿出一張紙：
“這是我的辭職信，楊廠長，你的信任值在我這裡歸零了，我不會再相信你了。如果再開口勸我，那麼你就是惡客，惡客的話請自行離去。”
嘎！
楊廠長差點沒被氣死，可他真不敢發火。
也不敢接那封辭職信！
大領導也看出來了，老楊這是被拿捏了呀。
嘖嘖，恃寵而驕，這可要不得。
想當年，他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跟他鬧？賙濟民你小子還嫩了點。
“是不是以為辭職了，我們就不能命令你了？”
“我一個小老百姓，還不敢不聽，但這裡距離南海也就是幾公里的距離而已，我還不信了，你們能攔住我不成？”
“小老百姓？你現在可是軋鋼廠的工人。”
“這是辭職信，而且我在春節後就提出辭職了，要不是老楊攔著，我早就辭職了。”
賙濟民撇撇嘴，繼續說道：
“就算我還是軋鋼廠的工人，那我也只是軋鋼廠的工人。而且那家汽車公司，簡直蠻不講理。”
“當初說好了不會讓我去東北，現在可倒好，見我軟硬不吃，直接拿上面的命令壓我？”
“嘿，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了？就算研發什麼原子彈，也沒那個姓陸的那麼大架子吧？”
見他怨氣不小，大領導反倒是笑了。
“難不成你還能參與研發原子彈不成？”
切！
他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就算有，也不會參與進去的。
不屑地冷笑一聲，便繼續喝茶了。
大領導也明白了，說他已經把陸紀一臭罵了一頓，你就別生氣了，去東北出差一個月，很快也就回來了。
都訂婚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沒點大人的樣子，怎麼做你弟弟妹妹們的榜樣？
幾天後，南剪子巷，周家。
四小隻哭得稀里嘩啦的，丁秋楠也抹著眼淚，提著行李箱的賙濟民，滿臉無奈。
他又不是去赴死或者一去不回了，整得跟生離死別一樣。
“好了，你們都別哭了，趕緊回去吧，我只是出差一個月而已。”
“楠楠，照顧好家裡，錢放在哪你知道，缺什麼記得去買。”
“小晴，幫你嫂子看好家裡，照顧好弟弟妹妹。”
“老三老四，我出差的時候，你們就是家裡唯一的男子漢了，記得遇事不要衝動，多聽你們嫂子和二姐的話，聽到沒有？”
“小金魚，在家乖乖的，照顧好你的小侄女，可不能讓她受委屈了。還有，家裡的老母雞和兔子，也要照顧好，聽到沒有？”
不說話都這樣了，他這麼一說，丁秋楠和四小隻哭得更厲害了。
連丈母孃也湊熱鬧，全抹著眼淚。
還好老丈人明事理，示意讓賙濟民先走，他會處理剩下的事。
看了看她們一眼，賙濟民狠心咬牙轉身，坐上了汽車。
丁秋楠再也忍不住，突然跑過來，抱住了他。
然後很快放開，淚眼朦朧，“你一定要快點回來，我們在家裡等你。”
“嗯，回去吧。”
也就是陳秘書開車，換做是其他人，恐怕這會兒已經不耐煩了。
再這麼耽擱的話，火車都走了。
回頭看著丁秋楠她們慢慢變小，轉彎之後，更是看不到了，賙濟民心裡空落落的。
又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大領導說的話。
他自己一個人，確實無所謂，想幹嘛幹嘛。
但他還有弟弟妹妹，得替他們以後考慮。
再加上老楊的勸說，表示他以後考上大學了，軋鋼廠還會替他保留職位，工資照領。
工資什麼的，賙濟民無所謂。
可問題是，沒有明面上的收入來源，他憑什麼養活一大家子？更別說還有五隻大狗了，這些都是吃糧大戶。
所以，他不得不妥協了。
然鵝，即便如此，大領導也沒說去東北那邊幹嘛。
直到，賙濟民擠上火車，看到對面下鋪坐著的孟瀟行時，才大概明白了。
東北汽車公司，這是想搞一個大動靜：研發屬於我們自己的發動機！
孟瀟行是汽車技術人才，被賙濟民和老梁挖到軋鋼廠之後，就是負責大卡車隊的剎車片、安全保護等方面的技術研發。
沒想到，他也同樣被抽調了。
看來汽車公司那邊肯定跟軋鋼廠做了什麼交易，要不然，怎麼可能願意把他和孟瀟行一起調走？
而且兩家都一樣，家裡沒有大人，但孩子很多的家庭。
跟老孟聊了一會兒，賙濟民也大概清楚了，陸紀一和劉建明遮遮掩掩的專案，肯定就是發動機研發專案了。
也只有這個專案，才會讓陸紀一他們如此保密的。
就是不知道陸紀一他們是有什麼依仗，居然敢打發動機的主意？
眾所周知，傳統的燃油車有三大零部件，分別是發動機、變速器和底盤。
兩年前，東北汽車工這邊，就生產出了國內第一臺解放牌卡車。
最近兩年，還有東風牌轎車和紅旗高檔轎車。
但這些汽車都有兩大致命問題：產品單一和質量問題。
前面一個就不說了，計劃經濟時代，這是很顯而易見的問題。
但是後面這個質量問題，就真的非常致命了。
像紅旗這樣的高階轎車，因為沒有專門的技術研究團隊，只能依靠不計成本、手工作坊式進行生產，中途拋錨的質量問題屢見不鮮。
這些問題不解決，汽車行業就發展不了。
與之相對應的則是三大配件相匹配的產業鏈，所以，這不是僅僅一家汽車公司，就能搞定的。
能生產出合格優質的發動機配件的配套企業，這些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望著不停往後走的窗外風景，賙濟民陷入了沉思當中。
此行去東北，怕不是那麼簡單啊。
對面的孟瀟行，卻突然聊起了四合院的事。
“你說賈張氏回來了？”賙濟民皺眉，這不科學啊！
然後孟瀟行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賙濟民頓時冷笑連連：
“我猜賈張氏肯定是假瘋，而不是真的瘋了。”
瘋不瘋的，孟瀟行也不想知道，只要不招惹他家，他就懶得搭理。
兩人聊了一會兒，便各自睡去。
等第二天醒來，就到了目的地。
火車站，陸紀一和劉建明兩人已經在等著了。
看到賙濟民和孟瀟行幾人走出來，頓時臉上綻放了笑容，眼睛都快看不到了。
“周同志，孟同志，感謝你們的到來，歡迎歡迎，走，我們先送你們回招待所。”
全程，賙濟民都很敷衍，顯然還有氣。
但劉建明他們權當沒看到，來都來了，他們也不怕賙濟民跑了。
孟瀟行則是受寵若驚，因為他還看到了汽車公司的二把手也來了。
估計一把手有重要的事要忙，所以派了二把手和三把手過來迎接，算是非常給賙濟民面子了。
敷衍過後，賙濟民隨行上了車，卻不跟陸紀一他們同車，而是選擇跟技術員坐一塊，還坐在副駕駛眯眼睡覺去了。
迷迷湖湖間，來到了一處工廠，很大的工廠。
作為共和國長子，東北此時的工業開發，確實居全國之冠。
工業人才基本上都集中在東北這一塊上面了。
偌大的工廠，放眼看去，全是車間。
裡面有很多工人，正在賣力幹活呢。
而且，他還看了幾個老毛子，估計是在這邊安家了，不願意回北方毛國了吧。
誠然，東北也很冷，但不如毛國那邊的零下三四十度那麼恐怖。
並且，在東北安家，待得時間長了，當然更喜歡這邊了。
其他且不說，東北這邊的美食，就比毛國那邊要多得多。
把賙濟民他們這些技術人員安排好之後，陸紀一又領著他們去看了看工作車間，然後就是中午的歡迎宴席。
這宴席也挺講究的，是大師傅做的小灶。
一把手在開席前姍姍來遲，表示了歉意，自罰一杯。
賙濟民沒讓，說不搞這一套，下午就可以進入工作狀態了，沒必要喝酒。
如果真需要喝酒，那麼等離開的時候，再喝慶功酒。
汽車公司的領導們，哈哈一笑，眼神閃爍，顯然是打什麼鬼主意。
東北，汽車公司。
吃過中午的歡迎午飯後，賙濟民便跟著去開會了。
會議室裡，劉建明開口沒多久，便證明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他沒有急著發言，而是看看其他人怎麼說。
誰知道，軋鋼廠這邊的沒人開口，似乎都以他為尊。
其他幾個廠抽調過來的技術員，則是紛紛發表了言論。
斥責劉建明他們這群人不懂裝懂，勞民傷財。
自主研發的發動機，能開嗎？
簡直不知所謂！
毛國的技術員剛走，我們國內都還沒學會怎麼走路，就想跑了？
做白日夢也該講究實際吧？
反正就是一番臭罵，指責劉建明他們不腳踏實地。
但卻沒有給出任何的實質性建議，或者詢問清楚具體情況。
劉建明也不生氣，畢竟這個專案不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而是陸紀一提出來的。
前者只是技術部長，提供技術可行性支援，做決定的還是領導。
汽車公司的三位領導人，一個個都沒說話。
賙濟民不想聽這些，但也知道這不是他的地盤，所以假裝聽著，實際上，神遊天外。
也不知道他們討論了多久，做得屁股疼的他，突然察覺到了劉建明的目光，不由愣了愣。
看我幹嘛？
但劉建明卻開口問了，“周工，您是軋鋼廠出了名的天才少年，不知道您對我們剛才討論的觀點，有什麼看法呢？”
“我沒有什麼看法，我不知道貴公司到底掌握了哪些技術，也不清楚貴公司到底有多少下屬的配件企業，您讓我有什麼看法？我又能有什麼看法？忽悠您打造一個空中樓閣嗎？”
眾人聞言，紛紛笑了出來。
其他好幾個廠的技術員，都忍不住大笑。
趕緊賙濟民這個小年輕，真不錯，罵人都不吐髒字。
陸紀一他們卻老神在在，不怒也不急。
接著，便聽到劉建明開口簡單陳述了一下汽車公司擁有的資源優勢。
還別說，汽車大部分配件，特別是鋼鐵等金屬材料部分，他們基本上都能提供到合格的產品。
至於橡膠輪胎、塑膠等其他材料，只需要採購了。
賙濟民聞言，直接開口懟了回去。
“汽車發動機技術有很多種型別，貴公司是打算研發才有發動機還是渦輪增壓的呢？是單渦輪增壓還是雙渦輪增壓？還是說你們打算研發渦輪直噴發動機？”
“還有，渦輪機殼體、壓氣機殼體、中間殼體、渦輪、泵輪、浮動軸承、排氣旁通閥和執行器等，這些配件你們是打算人工生產還是機器生產？如何保證質量問題？如果汽車半路拋錨了，怎麼辦？”
.......
一連串的技術問題，直接讓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
發動機技術涉及的領域太廣泛了。
光是一個活塞，可能都要了汽車的老命。
而國內現在基本上還是靠那些七級、八級工匠來生產這些工具。
機器生產？
講真的，機器比人還貴呢，買不起！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各種各樣的技術問題，就隨之而來了。
陸紀一兩眼放光，劉建明卻冷汗涔涔，這發動機不好搞啊。
“周工，如果我們打算由工人制造這些零配件，您覺得可以嗎？”
賙濟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合著他剛才都白說了是吧？
“全部由工人生產，不是不可以，而是無法保證質量，如果全部都是六級工人以上，那麼當我沒說。”
嘶！
大家都是懂行的，一聽賙濟民這麼說，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於是，又議論紛紛開了。
一個會議，開了一個下午，但仍舊沒有討論出什麼結果。
汽車公司的三大領導，不由有些急了。
專案都已經開始了，現在居然因為賙濟民的那些問題，就卡在這裡了？
被詢問的劉建明，也很委屈和無奈啊。
畢竟賙濟民說的那些，確實是問題。
而且，渦輪直噴發動機這玩意兒的配件，老精貴了，真不是隨便折騰就可以了。
解放牌卡車，為什麼總是那麼容易出問題呢？
這年代為什麼總要求卡車司機需要具備修車技能呢？
可以說，這年代的司機，隨隨便便一個都是汽車高手。
不懂技術沒關係，但絕對會修車。
“活人還能被尿憋住不成？總會有辦法解決的，人家國外三十多年前就有了渦輪直噴發動機，我們現在還是用毛國的技術，這怎麼可以呢？”
一把手很氣憤，也憋屈著。
要不然，也不會想著自己造了。
毛國帶走了很多技術工程師，等同抽掉了汽車公司的嵴梁和骨頭，根本站不起來。
所以，發動機技術，勢在必行。
於是，在賙濟民他們已經返回招待所睡覺的時候，汽車公司的領導人，卻還在挑燈夜戰。
第二天，賙濟民醒來的時候，依舊不習慣。
沒有丁秋楠的被窩，冷死了！
而且，這個招待所熱鬧歸熱鬧，但全都是糙漢子，根本沒什麼好看的。
就連汽車公司也差不多，全是漢子。
哎，想念丁秋楠的第一天！
吃過早飯後，回到汽車公司，賙濟民便看到了盯著黑眼圈的劉建明，頓時愕然了一下。
不過，他沒有關心對方，畢竟對方就是活該。
他來到東北，劉建明就算不是罪魁禍首，也是幫兇之一。
上午，還是開會。
技術會議沒有解決，其他一切免談。
賙濟民懶得跟這群人廢話，但也不想白送技術給他們，反正還有一個月，混過去之後，他就熘了。
一天下來，總算解決了一部分的技術問題，但很多還是無法透過。
汽車不是一個單獨的產品，它需要配套的工業基礎，否則真的是紙上談兵。
就算此時的東北是全國的工業基地，但不行就是不行。
隨著時間的流逝，大部分技術研討也都透過了，接下來就是試驗研發階段了。
而此時，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大半了。
從停留在紙面上，到落地，這群技術員在過去大半個月的時間裡，直接瘦了三四斤。
要知道，這些人本身就很瘦，再瘦三四斤，幾乎是威脅身體健康了。
連賙濟民自己瘦了五六斤，大感吃不消呢。
孟瀟行更是瘦得如同去年賙濟民初見對方時的模樣。
也不是吃不好，而是工作強度太高了。
很快，第一次試驗產品出來了，等待測試結果。
東北汽車公司，實驗室門口。
一輛裝載了自主研發的發動機的汽車，即將開啟測試。
劉建明他們都很興奮，孟瀟行他們也同樣如此，但賙濟民卻抱著胳膊，站一旁，假寐。
發動機不是不行，短期內，絕對看不出太大的問題，但等下拆開來就可以看到問題了。
幾百人，近一個月的勞動成果，造出了這麼一個玩意兒。
似乎也沒費多大力氣呀？
對此，賙濟民只好呵呵了。
聽著他們興奮的歡呼聲，賙濟民轉身會招待所收拾東西。
晚飯，果然是慶功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賙濟民便跟陸紀一他們辭行了。
但後者卻閃爍其詞，表示要多挽留他們幾天。
“不行，都一個月了，而且我已經按照約定完成了任務，你們可不能又要說話不算話，我多一分鐘都不會待在這裡的。”
陸紀一他們還想繼續勸，賙濟民直接給了他們一個後腦勺，離開了。
還沒出門呢，門口來人了，很急。
果然，那輛車子，出問題了。
慶功宴戛然而止，大家都很尷尬。
劉建明更是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匆匆散去的慶功宴，留下一地狼藉，但食物還是全部吃完了。
浪費是不存在的！
轉過天，所有技術員和工程師又重新聚在一起，探討昨天的事。
賙濟民聽了小半天，這才急了。
妮瑪，要是被他們這麼搞下去，別說兩個月了，半年他都未必能回去。
“好了，大家聽我說，我這裡有一份完整的技術材料，你們都拿去看一看，明天上午，我來解釋大家的疑惑，如果有的話。”
會議室內，大家都驚訝地看著他。
旋即被他發下來的圖紙吸引住了。
關於這些圖紙，全都是他在倉庫空間裡蒐集資料，然後刪刪減減，畫出來的。
工作量很大。
所以，有且僅有一份。
當然，他在空間裡還儲存了資料。
看著這群人已經被他的技術資料吸引住了，賙濟民只好離開會議室。
講真的，來東北這麼久，都還沒出去逛逛呢。
然後跟陸紀一打了聲招呼，對方馬上派秘書開車送他去城裡逛了起來。
“程哥，這城裡有什麼有趣好玩的地方嗎？”
開車的是程朝陽，也就是陸紀一的秘書。
城裡有什麼好玩的嗎？前朝祖宅算是麼？
無聊地逛了一圈，賙濟民發現這裡確實沒什麼好玩的。
索性便讓對方帶自己去這邊的鴿子市，程朝陽一聽，嘿，這個他熟啊。
其實，除了幹部不會去鴿子市，小職員或者工人，肯定會去鴿子市換取所需物資的。
畢竟幹部基本不會缺，而且也自愛。
但像程朝陽這樣的秘書，當然會經常去鴿子市了。
不過，看著車去，太顯眼了。
所以，找了個地方，把車子停好，兩人這才換了身衣服，走向鴿子市。
換上補丁衣服的賙濟民，還朝對方笑了笑，這準備可真夠齊全的。
估計程朝陽接到陸紀一命令的時候，就已經有所準備了。
進入鴿子市，果然，這裡跟京城還是有點區別的。
起碼這裡人多了不少。
而賣山貨、野貨的居多，基本上都是想要換購糧食的。
逛了一圈，賙濟民便轉身離開了。
沒什麼好買的，而且有程朝陽在，他也做不了大動作。
不過，等他回到招待所之後，卻馬上把雲霧珠子丟到底層空間裡。
泡在中央的池塘，被空間泉水吸收後，雲霧珠子的顏色開始變澹。
與此同時，隨著泉水增多，空間也開始變大。
轟鳴聲中，空間振動了許久，才終於停下。
但此時的雲霧珠子，已經澹到，幾乎要維持不住珠子的形狀了。
賙濟民這才滿意地收手。
現在底層空間的面積，總共有一百畝了。
分出20畝，用來安置之前的楓樹、人參、竹子、家禽等，剩下的80畝田地全部被用來種植粗糧：番薯和玉米。
轉過天，劉建明他們便向賙濟民表達了震驚的情緒，也提出了不少問題。
但後者直言表示，圖紙已經畫得非常清楚了，有問題的話，先造出來再說。
另外，就是關於相關零部件的配套機器如何製作，技術圖紙他會在未來半個月內，全部拿出來。
不過，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他必須得到汽車公司三大領導人的聯合簽名，確保他在半個月後可以返回京城。
關於這一點，劉建明做不了主。
於是，把陸紀一等汽車公司的三個領導請了過來。
對於賙濟民的訴求，陸紀一非常尷尬，還想著忽悠前者，不想簽字。
“不簽字也可以，我現在自己走路回京城，我看誰怕誰？”
得，唱紅臉的一把手開口了，緩和了僵局。
先是表達了對賙濟民這位人才的喜歡和讚揚，並且竭力挽留。
配車配房等等，全部許諾，就是希望賙濟民能留在汽車公司。
但，這個不可能！
又一次被回絕了，三大領導都心裡不爽，但又無可奈何。
最終，只能給賙濟民簽了字，但在時間上卻不是半個月，而是一個月。
這也很正常，畢竟技術落地不簡單。
而且有了前天的失敗，他們將會更加謹慎。
“行，一個月就一個月，但是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們還再拖延的話，別怪我真不講任何情面了。”
三大領導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可沒辦法，只能陪著笑臉。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劉建明這個專案副組長的位置，被賙濟民替代了，前者成了打下手和協調的存在。
賙濟民需要的不只是技術員參與進來，並且還需要那些七級和八級工人。
他讓技術員和高階工人分為六大板塊，每個板塊負責其中一部分技術。
比如發動機氣缸、氣門室罩蓋、火花塞、排氣歧管、油底殼和油泵等，以及相關零部件等。
每個板塊都有一個技術負責人和八級工負責人，並且每個小分組的人數都達到了一百五十多號人。
其實，從這裡也能看出來，汽車公司擁有的七級和八級工，比軋鋼廠多得多。
劃分好之後，便是配件技術的第一次磨合，以及改造製造這些配件的機器，再到提升效率，總共三步走的計劃。
只是看到這個計劃的時候，陸紀一他們三大領導都興奮極了。
很明顯，他們這次是賺大了。
按照這個計劃，加上週濟民提供的詳細技術資料。
那麼造出一臺完全屬於自主研發的汽車發動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難怪劉建明對賙濟民讚不絕口，難怪軋鋼廠的楊廠長不願意放賙濟民離開。
這一刻，陸紀一他們才有了深刻的理解。
東北，鴿子市。
跟京城那邊不同，這邊的鴿子市沒那麼多，但是真的好熱鬧啊。
似乎他們不害怕被抓到一樣。
其實也不是不害怕，而是都快要被餓死了，還怕什麼？
“同志，您這邊的粗糧，怎麼賣？我想多買一些回去。”
賙濟民看著眼前的老頭和老太太，皺眉了一下，道：
“老爺爺同志您好，我這邊的粗糧，每人限購五十斤，如果家裡人多的，不超過五人的，也能買。”
之所以有這個規定，還是賣多了琢磨出來的經驗。
現在已經是他在東北鴿子市賣粗糧的第二十五天了，之前的十天，他幾乎每天都能賣出幾千斤的粗糧。
可是很快便發現，有人屯糧！
於是，他便有了這個規定。
並且，主要防備那些二道販子。
老頭和老太太頓時面露喜色，連忙說他們家裡有十一口人，需要購買三百斤粗糧。
粗糧全是玉米粉和番薯粉，價格不貴，起碼沒有京城的0.16元那麼誇張。
另外，賙濟民這邊是支援以物易物的。
像老頭這樣的，拉著一板車細糧過來換的，那是常有的事。
細糧都是精貴的東西，價格也更貴。
但想要換三百斤粗糧，可不夠啊。
“那個，同志，我聽說您這邊可以用古董來換？”
見老頭的臉色，賙濟民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表示可以，但必須是他認可的古董。
東北這地方，民風彪悍，但敢拿那些殘次品來蒙賙濟民的，全都鎩羽而歸。
就連那些拿著真品古董過來的，賙濟民也沒瞧上眼。
早聽說這裡有不少珍貴的古董，沒想到也不盡然。
因此，聽到老頭的話，賙濟民才會這般模樣了。
但，當老頭掏出一個玉扳指的時候，空間傳來的劇烈的震動，讓他瞬間激動了起來。
第一次啊，這是賣粗糧這麼久以來的第一次，可真不容易。
玉扳指有點黑，估計有些年頭了。
東北這地方，有不少獵戶，前朝的時候，可是有不少貴族喜歡戴這樣的玉扳指。
而老頭這一塊玉扳指，仔細一瞧，不只是黑，還有些裂痕。
看老頭微微羞愧臉紅地把玉扳指地給自己，賙濟民笑了笑。
裝模作樣地檢視了一番，也不多說，就問對方想要用這扳指換多少糧？
對方豎起兩根手指，賙濟民笑了，“二十斤嗎？”
老頭和老太太都愣了愣，這麼少？
“好了，不逗您二位了，換兩百斤，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呢，老頭便道：
“兩千斤，我們想換兩千斤細糧。”
賙濟民眼神一冷，“可以啊，玉扳指給您，您自個換去，我這啊，換不了。”
他這是遇到宰大戶的狠角色了，真是看走眼了呢。
剛才還覺得這老頭老太太是實在人，沒想到，心還挺黑的。
兩千斤糧食還不算，還是細糧。
嘖嘖，牛逼大發了呀。
對面的老頭老太太立馬啞口無言，但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拿著玉扳指和換好的粗糧離開了。
原本他們還以為賙濟民只是試探他們，誰知道他們都走出鴿子市了，也沒見有人追來。
直到這時候，才知道慌了。
可沒用，誰叫他們自己貪心呢？
兩千斤細糧啊，這個節骨眼上，誰特喵的拿的出那麼多糧食？
前幾天，賙濟民還在河邊看到不少人抓魚，岸邊不遠處就泡著一具屍體呢。
可想而知，現在的情況有多嚴重。
所以，對方這不是想換兩千斤糧食，而是想讓他死呢。
粗糧他可以隨時拉著幾百斤進去鴿子市，因為有巡邏隊來了，他隨時可以丟掉走人。
但兩千斤糧食的話，太麻煩且不說，而且目標太大了。
人家只需要甕中捉鱉，賙濟民就插翅難逃了。
更別說還是兩千斤細糧了，他就算有，也不會拿出來賣。
離開鴿子市之後，賙濟民也決定暫停一段時間了。
距離他離開這裡，返回京城也只剩不到一週的時間了。
回到汽車公司，賙濟民一頭扎進去，開始認真工作。
發動機已經完成了研發工作，目前正在為期一週的測試。
總共有五輛裝了新發動機的轎車，每一輛都需要參與到?
??同的測試當中。
測試了幾天，效能遠超預期，吊打之前劉建明主持研發的那一款。
“現在就差在零下二十度左右的環境下，發動機的各項資料是否會有大變化了。”
賙濟民看著眼前五天的測試資料，滿意地說道。
孟瀟行他們卻認為已經很成功了，認為零下二十度的環境，對發動機的影響不會太大。
“對啊，我也覺得已經很成功了。”
劉建明也舔著臉讚道，對賙濟民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了。
“繼續改進吧，等到了冬天，把這項測試工作也做好。”賙濟民搖搖頭，接著道：
“現在開始，完善最後一步收尾工作，大家努力吧，希望可別超時了。”
一群人頓時高聲呼喊了起來，顯得很是激動和興奮。
等他們這些分組負責人回到各自小分組，公佈了結果後，所有參與到這項工作的技術員和工人都開心到原地蹦起。
當晚，陸紀一又讓後勤給大家加餐了：三頭大肥豬。
只不過，陸紀一的開心，只維持到賙濟民說出那句話，然後他就鬱悶了。
“陸領導，還剩下最後三天了，可不要說話不算話哦。”
陸紀一高不高興，賙濟民不在乎，他卻是真的很高興。
隔了幾天沒去鴿子市，今天再去的時候，那老頭又拿著玉扳指跑過來求他買下。
老頭估計也知道，除了賙濟民願意買玉扳指，其他人都不願意買。
被後者晾了幾天，老頭哪裡還忍得住啊？
所以，很快就被賙濟民用五十斤粗糧給換了下來。
從一百斤到五十斤，這就是心黑的後果。
獲得玉扳指後，賙濟民把它放到空間裡，頓時驚喜地發現，它竟然讓雲霧珠子變得凝實了，差不多恢復到之前的三分之一。
可算讓他鬆了一口氣。
因此，今天算得上是雙喜臨門了。
而剩下的三天時間，賙濟民只希望陸紀一他們說話算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