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看著已經換好服裝走出來的鐘楚虹,房間內的幾位工作人員,瞬間就定住了。

俏皮蓬鬆戴捲髮上,戴著兩隻白色的毛絨貓耳。

可愛的毛茸露臍裝,襯著嬌嫩的肌膚白皙如雪。

最令人挪不開眼的,還得是鍾楚虹身上的那條白色毛絨短褲,緊裹的翹圓上還拖了一條蓬鬆的長毛絨尾巴。

鍾楚虹一手扶著頭上的貓耳髮卡,一手提著長長的毛絨尾巴。

上下前後不斷打量著自己:“這身衫好可愛哦,我還是第一次穿這樣的靚衫呢!”

這一會,不僅是她的眼中滿含驚喜,站在周圍的幾位工作人員也都在嘖嘖稱奇的欣賞著。

“好靚啊,真的好靚啊!”

“沒想到之前毛茸茸的一堆,穿上身後居然如此可愛。”

“靈嗲靈嗲,賣相老靈的嗲!”

“白貓”洗衣粉設在香江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有香江當地的,也有浦江長駐的。

但,這一會卻無一例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要知道這個年代最常見的兔子女郎,也僅僅是在無帶泳衣的後面按上一隻毛絨圓球。

而迪士尼的早期玩偶裝,還處在脫離驚悚的末期,。

像鍾楚虹身上這套的Cos水平,還真是不多見。

“快,”

一位廣告公司的工作人員,趕緊拍拍手道:

“幫鍾小姐先拍幾張定妝照,也好讓我寄回去給領導過過目。”

一旁的攝像師,二話不說就舉起了相機。

在眾人退開後,鍾楚虹也很配合的站在了落地窗前。

香江的凱悅酒店,裝修豪華、佈置考究,曾多次被定為香江小姐的選美賽場。

這也是“白貓”將“香江貓皇”的主辦方基地,設在此地的原因之一。

19歲的鐘楚虹,本身就長著一副洋娃娃的模樣,這會套上一身雪白的毛茸貓咪裝後,立刻擺弄起了之前港姐訓練營上的那幾招。

歪歪腦袋,送送胯。

吐吐舌頭,眨眨眼。

被攝像師誇到飛起時,還不忘撩起毛茸茸的大尾巴,飛出了一個香吻。

也不知怎的,明明本子上寫的是可愛路線,卻硬被鍾楚虹穿出了制服的誘—惑。

鏡頭中的一雙媚眼,呲啦呲啦向外迸著電花。

“可真漂亮啊,對吧?”

其中一位工作人員感慨了一句,發現旁邊沒反應後,轉臉一看,竟一個個全都看傻了!

“嘖嘖嘖,虧你們還是在香江帶過一段時日的,這都能臉紅?”

“對了,“另一位女同志及時回過了神:“貓爪手套還沒戴上呢!”

“快,趕緊戴上再拍幾張……”

性格大大咧咧的鐘楚虹,也不矯情。

這是她人生中首次接觸拍攝工作,為了讓自己的第一支廣告拍攝成功,她自然會全力以赴。

戴上毛茸茸的貓爪後,可可愛愛的拍了拍爪,笑得別提有多甜了!

一點也看不出,前些日子被無線電視臺勸退時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

……

浦江市的東方都市報社,幾位主編正圍在總編室裡欣賞傳真機。

“原來這就是傳真機啊,”

榮斌看了又看:“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呢!”

“誰又不是呢,”江海笑了笑:“江山,你之前見過傳真機吧?”

“你都沒見過我哪敢見!”江山咬死不承認。

我國最早使用傳真機的報社,無疑是《人-民日報》。

試問誰家能早得過它!

為了保證《人-民日報》、《參考訊息》,這幾家天字第一號報刊能在全國各省市及時露面。

新聞出版部特意在各地設定了多家印刷點。

於是,如何傳達報刊內容,就成了首先要解決的問題。

1974年是個分界點,在這之前都靠飛機和火車傳遞。

到了1974年,燕京至成-都開始以60路微波電路傳送《參考訊息》等三種報紙版樣,始稱傳真版。

兩年後,又陸續開闢了燕京至廣-州、武-漢、南-京等十多個城市的報紙版面傳真業務。

從此,全國各地都可與燕京同步看到當天的主要報紙。

“江科長啊,”蔡文升拍了拍江山的肩膀:“伱可真夠意思,居然捨去了自己的利益,為單位謀了臺高科技。”

榮斌連連點頭:“仗義啊江科長!”

“我自己都沒想到,”剛剛讓去簽收時,江山直接就懵了:“還不如獎我一頭豬呢!”

這些天的浦江市場,正在上演火熱的農副食品搶購潮。

江家的三兄弟,已經幫江媽扛了好幾回了。

這一會,江山的雙手按在嶄新的傳真機上,許局的出手還真是刁鑽,竟然給自己所在的單位送了臺傳真機,關鍵還是臺日-本進口的。

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從哪裡走的帳。

“江科長,”榮斌搓了搓手:“你會玩這機器嗎?要不我們傳一條試試。”

“往哪傳呀?”江山倒是想試試:“你給我指個方向。”

“總編?”榮斌又看向江海:“你有地傳嗎?”

“行了行了,”

江海其實也在盤算這個問題:“傳真機的事先放放,趕緊討論一下明天的見報稿件吧!”

榮斌點了點頭,最先進入了會議狀態:“根據宣傳部下達的要求,我們報最近必須要全力宣傳計劃生育的政策口號。”

江山一聽,立刻來勁了:“我們市的口號是什麼?”

江海笑了笑:“以計劃生育為榮,以重男輕女為恥;”

榮斌接著念道:“以作愛戴—套為榮,以不管不顧為恥!”

江山忍不住搖了搖頭。

瞧瞧這會的政府文風,多彪悍!

再想想後世,只剩嘖嘖嘖了。

1979年末,我國的生育政策徹底由“晚、稀、少”,轉變成了“只生一個好!”

就連百貨商場的服裝櫥窗,這幾天也被調換成了“二大一小”的展示模式。

到了明年1月,國家將正式出臺《關於控制我國人口增長問題致全體黨員、團員的公開信》。

不但提出了力爭在本世紀內,把我國人口控制在12億內的目標。

還將“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列為了企事業幹部的考察專案。

這一年,《獨生子女光榮證》也隨之降臨。

此時的江山彷彿已能看見,一場轟轟烈烈的計劃生育持久戰,將花樣百出的全面鋪開!

“除了計劃生育,”總編江海補充道:

“還有兩項和群眾生活息息相關的政策,一個是“感情破裂”這條離婚理由,被列入了《婚姻法》。

另一個就是國家為了鼓勵晚婚者,將這部分人的婚假延長到了15天。”

江海說得有節有奏,氣息均勻。

任誰都看不出,他已經早《婚姻法》一步,成功利用了“感情破裂”這條離婚理由。

“接下來頒佈的政策不會少,”

江海提醒道:“我希望在坐的各位都得打起精神來,及時瞭解及時靠攏。”

這可是大事,包括江山在內的幾位主編,全都點頭表示同意。

“最近的確不能大意,”副刊部的蔡文升說道:

“前陣子被多家報刊接力批評的國外《飄》,在出版社配套了一本小冊子《飄是怎樣一本書》後,又重新擺上了新華書店的貨架了。”

江山心裡一動:“現在的銷量如何?”

“好的一塌,”蔡文升笑道:“連我都跑去買了一本。”

在場的幾位微微一笑,看來又是一個罵歸罵、賣歸賣的案例。

“最近大家都聽過《鄉戀》這首歌吧,”蔡文升自己想想都好笑:

“我原本還準備將這首歌的歌詞刊登在咱們報上,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江山最近只顧著兔子和貓,耽誤了不少八卦新聞、和小道訊息!

“今天早上剛收到的訊息,《鄉戀》已經被禁止在公共場所播放了。”

“這麼嚴重?”榮斌滿臉不解。

“最近不都在談這歌嘛,”江海瞪了他一眼:“你一點也沒注意?”

“我知道有幾家報刊在批評《鄉戀》,但沒想到會給禁了。”

江山就奇怪了:“它不是央視《三峽傳說》的插曲嘛,這怎麼禁?”

有些事他只聽過事後的傳聞,還真沒親身經歷過。

1979年底,央視的一部紀錄片沒大出彩,倒讓裡面的一首插曲火遍了大江南北。

在《鄉戀》出現之前,全國的主流調調依然以紅色為主。

但這歌的橫空出世,立刻讓人民群眾聽到了一種溫柔婉轉全新曲調。

一時間,《鄉戀》成了名副其實的流行歌曲。

其聲勢,絲毫不遜於鄧麗君的《甜蜜蜜》。

李谷一也莫名其妙有了個“李麗君”的別號。

但很快,《燕京音樂報》上一篇《毫無價值的模仿》對此歌提出了尖銳的批評。

直指李谷一的《鄉戀》是在模仿鄧麗君的靡靡之音。

【《鄉戀》這首歌,是灰暗的、頹廢的……類似於咖啡廳、歌舞廳等資本主義的靡靡之音。】

緊接著,燕京音樂出版社又誇張的出版了一本《怎樣鑑別H色歌曲》,其中的每一條都在對標《鄉戀》。

【大量採用輕音、顫音、喘息聲……】

而多次為自己發聲的李谷一同志,也被扣上了“H色歌女”的帽子,更是被所在單位東方樂團警告:如果再唱,就另謀高就。

其實,原本《鄉戀》名叫《思鄉曲》,是描寫大美女王昭君離開家鄉時的依依不捨之情。

【你的身影,你的歌聲,永遠映在我的心中……】

可惜,沒有一家報刊為此歌的真正意義昭雪!

不過江山估計,也的確沒有哪家報刊打聽過真相!

但他知道,《鄉戀》也將和《飄》一樣,無論上面怎麼禁,群眾們依然照唱不誤。

“前陣子榮編在《浙省日報》上見到一篇新聞,正在考慮能不能轉載,”江海笑著看向榮斌:

“你先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榮斌點點頭,他正等著這一刻呢:

“三個月前,浙省日報的一位記者,在義務縣一戶堆滿雞毛的村民家裡,蹲守了半個月,終於蹲出了一篇兩千多字的文章!”

剛端起茶杯的江山猛然抬起了頭:“那位記者叫什麼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