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家父親提出這樣的要求,奧黛麗微微偏頭,碧綠的眼眸靈活地轉了一圈,露出思索的神色。

很快,她笑著問道:“爸爸,你想要什麼樣的禮物?”

“一面鏡子,一面花紋古老、表面有裂的銅鏡。”霍爾伯爵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

“奧,我記得它,”奧黛麗笑著補充,“你說過,它是古代所羅門帝國黑皇帝的珍寶。”

伯爵點頭:“沒錯,就是它。”

“不給!”

奧黛麗臉上的微笑忽然盛放,像是一朵燦爛的金菊花,“我就知道爸爸你不懷好意,這下我知道了,那面銅鏡肯定是真的非凡物品。”

“不給不給,別的都行,就它不給。”

奧黛麗興奮地踱了幾步,口中唸叨著,已經完全沉浸到解開銅鏡封印的想象中。

霍爾伯爵看著自己天真爛漫的寶貝女兒,感到有些無奈。

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不會讓她受到任何一點點的委屈,但這一次真的不行。國王陛下親自下令,要求所有人員全力配合,他也無法例外。

他嘆了口氣,揮手屏退兩位僕人,然後出聲打破了她的幻想:

“奧黛麗,實話跟你說吧,那面銅鏡是國王陛下要求的物品之一,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真的嗎?”少女回神,感到十分詫異,“可是為什麼,國王陛下為什麼會突然提到我的物品?”

伯爵上前揉了揉少女的金色長髮,輕聲道:

“我怎麼會騙你?”

“國王陛下不是提到你的物品,而是要找一面特殊的鏡子。”

“不止是我們,整個貝克蘭德的大小貴族都收到命令,要把自己掌握的鏡子類非凡物品送到軍情九處檢查。”

奧黛麗抬頭看著自家父親,追問:“之後呢?他們會強行交易嗎?”

“沒有詳細說明,”伯爵搖頭,“不過陛下以王族聲譽擔保,除非找到那面特殊的鏡子,否則所有物品都會物歸原主。”

“那他們要找什麼樣的鏡子?”少女繼續追問。

“不清楚,我猜實際上連下令的國王陛下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它很特殊。”

伯爵手託下巴,摸了摸唇上精修過的兩撇鬍須,分析道:“從命令來看,陛下好像不覺得能找到這樣的一面鏡子,有種試過就算盡力的感覺。”

“那好吧,”奧黛麗情緒有些低落,“等下我就讓安妮把銅鏡找出來。”

伯爵達成了目的,最後離開前,他對奧黛麗輕輕說了一聲“對不起”。

……

紅髮的柯克感到忐忑。

隨著四處問話的兄弟們陸續帶著答案返回,他拼湊出了大概的事情經過:

那位神秘的入侵者大概是在工會小樓外潛伏了很久,直到九點左右,那兩個兼職會計師中途離開,才找到機會,透過二樓的窗戶進入。

之後,他從雜物間拿了一把匕首,透過樓梯轉角的通風窗爬到外面,抓著煤氣管線到達會長辦公室的陽臺,撬門進入。

入侵者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老大說的那個重要委託書。嗯,在尋找過程中,他還順手拿走了80鎊的現鈔。

該死的!

那兩個休息返回的會計師本來是可以發現他的,就差那麼一點!

最後,入侵者大概是十點半以後,在那兩個會計師之後離開。

柯克開始總結自己的錯誤:

從進到出,放哨的兄弟除了聽到些微可能有關的聲音,什麼也沒有發現。反則是兩個外人,差一點就發現了入侵者。

這就是最大的錯誤。

除此之外,日常的檢查也形同虛設,連虛掩的房門這麼大的破綻都沒有發現。

柯克感到頭皮發麻。

越是往深處想,他越覺得自己的安排粗陋不堪,看著像那麼回事,實際上全是漏洞。

他想了一些改進措施,然後去見老大。

他沒想到的是,報告情況以後,自己非但沒有再捱罵捱打,甚至還被老大按著肩膀勉勵一番?

老大他還是信任我的!

是的,沒錯,老大他只是早上太生氣了。

心情轉好的他點了幾個兄弟,跟著老大一起前往綠茵路的沸血酒吧。

沸血酒吧的佈局又有不同。

它的面積堪比工人聯盟酒館,但真正喝酒的地方卻只和勇敢者酒吧差不多大。這是因為它分出了一半的面積,設立了一個賭場。

“待在一起,等我回來,可以喝酒,不許賭博。”

幾人進入酒吧,會長留下這句命令以後獨自前進,柯克則帶著兄弟們佔了一個小桌,並時刻留意酒吧入口。

會長一路深入,很快來到兌換籌碼的吧檯,說出暗號:

“4便士50杯。”

這來自入口附近,酒吧吧檯上掛著的招牌——“今日特價,南威爾啤酒,4便士,50杯,先到先得。”

侍者點頭,開啟了身側“貴賓通道”的房門。

會長接過侍者遞來的黑色斗篷,進門後套在身上,沿著昏暗狹窄的通道上行,很快來到酒吧的二樓——更準確地說,這應該是閣樓,只不過和一般閣樓對比,它更大更高。

除開四周太過低矮、難以站立的角落,整個閣樓的面積也比下面的酒吧區域要大。

閣樓裡除了角落裡雜亂堆放著的木質椅子以外,幾乎沒有其他陳設。

這麼大的空間裡,此時只有十幾個和他一樣套著斗篷的人,他們或站或坐,各自佔了一小塊地方,有的人身前還擺著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什。

會長不理這些,稍一觀察就確定了自己要找的目標——那個人坐在椅子上,旁邊還有張椅子上放了一沓紙張。

他徑直走到那人面前,壓低聲音質問:

“伱們組織有問題,我的委託合同被目標偷走了!”

他的質問換來一聲輕笑:

“呵,不可能。”

“合同被偷那是你的事,與我們無關。”

“我們只認合同不認人,哼,沒有合同,你怎麼證明你是我們的客戶?”

會長聽到這樣的說法,臉色十分難看,忍不住追問:“那我的委託怎麼辦?!”

“很簡單,如果沒人取消合同,那麼契約依舊有效,任務照常進行。”

雖然斗篷人有提到會長不是組織客戶的可能,但他還是語調輕鬆地給出瞭解答。

會長神色又是一變,“你的意思是,拿到合同的人可以來這裡取消任務?”

“當然,這是合同上約定的條款。”

斗篷人慢條斯理地解釋:“畢竟我們組織十分講究信譽,不會主動違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