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有點慌。

雖然他已經被宣佈為皇太孫了。

但他心中也清楚。

不管是在文治武功上,比起四叔,他都相差甚遠。

北平在諸多藩地中,治理最好。

朱棣不費一兵一卒擒拿北元殘餘,更是有潑天大功。

唯一的弊端,就是他是老四。

上面還有二哥秦王朱樉,三哥晉王朱棡。

所以才能輪到自己。

“黃先生,昨日我聽說,四叔似乎去了孝陵看皇奶奶。是皇爺爺批准的。”朱允炆沉聲問道。

這可不是個訊息。

他現在每日都會去父親朱標的靈柩前弔唁。

悲傷確實有。

但實際上已經過去這麼多天,悲傷也已然沖淡了。

更多的是為了讓皇爺爺看到他的孝心。

或許是隔代遺傳,朱元璋的那股子兇狠,隱藏在朱允炆的心底深處。

正如秦王朱樉,晉王朱棡一般。

待沒有朱元璋的壓制後,就會徹底的爆發出來。

“如今殿下還未冊封,燕王殿下有其他的想法,實屬正常,就臣看來,殿下如今其實已然勝券在握。”

“不必自亂陣腳,只要沒有太大過錯,陛下就不可能臨時改變主意。”

“畢竟現在已成定局,燕王縱然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是無奈接受。”

黃子澄分析著說道。

現在朝廷上的眾多文臣,其實更為擁戴朱允炆。

在文臣們看來,皇孫朱允炆,深受儒家文化薰陶,仁慈寬厚,儒雅隨和,有仁君之氣。

朱棣在藩地內,嚴格實行父皇的肅貪政策,凡是貪官直接處死。

這讓很多文臣內心反感。

所以在朱元璋詢問大臣們意見的時候,幾乎是一邊倒的支援朱允炆。

“先生說得有道理,只是最近半月以來,皇爺爺對我有些疏遠,所以才這般不安。”

朱允炆說道。

現在黃子澄就是他唯一的依靠,目前有什麼心事,一般都是跟黃子澄說。

黃子澄在朱允炆的心裡,即是老師,也是軍師。

“陛下最近,確實出宮極為頻繁。每三日就會出宮一次,像是在見什麼人一般。”

“臣早前也打聽過,不過大臣們都不清楚。也沒人敢肆意去窺探陛下的行蹤。”

黃子澄有些感嘆。陛下三日出宮一趟,大臣們眾所周知,雖然全都很好奇,但具體訊息一個也無。

錦衣衛監察全城,大臣們在家裡吃什麼菜都一清二楚,誰敢去打探陛下呀。

是怕墳頭草長得不夠高麼。

黃子澄說完後,思索了一會說道:“不過數日前,陛下定下的那個策略,臣感覺便是從他處得來的。”

說道這裡,黃子澄就有很多想法了。

那個新的‘以工代賑’在朝堂上提出之後,就引發了很大的風波。

有言官上奏說,唯名與器不可假人。

但卻被陛下直接無視了,甚至眾多大臣也不開口反對。

誰都知道,就目前的大明,首先要解決的是災荒問題。

不解決這個,老百姓都要餓死造反了,還談什麼名與器。

陛下並沒有說這個法子是誰想來的,但大家都能猜到,和出宮脫離不了干係。

“莫不是四叔?”朱允炆下意識的問道。

在他看來,便也只有四叔朱棣最有可能。

“臣感覺不是,燕王的性子,殿下也清楚,絕不是可以相出這等妙計之人。”

“不過,若是燕王麾下謀士,這個還真說不準。”

說道這裡,黃子澄突然想起姚廣孝了。

“殿下,臣有一好友,目前就在燕王府邸中,臣去找他問問,自然就知曉了。”

聽到這話,朱允炆說道:“那一切就拜託先生了。”

“為殿下辦事,是臣的本分。”黃子澄躬身作揖道。

此時,

京師秦王府中。

“混賬東西,怎麼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本王要你何用。”秦王朱樉看到獨自歸來的管家,首先就開口呵斥道。

“老奴...”管家躬身,想要解釋。卻被秦王次妃鄧氏直接打斷。

“怎麼,還想要辯解不成,區區一個商人你都搞不定,要你何用。”

“來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鄧氏的聲音極為柔軟,天生就有一股子甜味。

但是這話中的意思,卻是讓老管家嚇得魂兒都飛出去了。

別說三十大板了,便是十大板他這個老骨頭也撐不住呀。

這是要將其活生生的打死才算瞭解。

“老奴冤枉啊,老奴這裡有茶樓那邊送來的信物,還請殿下檢視。”

數名護衛在次妃鄧氏的命令下,架起老管家,就要拖出去。

老管家著急的大喊,想要從懷中掏出拿玉佩,奈何雙手都被鎖住。

“等下。”

摟著次妃的朱樉,正準備離開,聽到這話停了下來,開口說道。

護衛聞言,便將老管家放了下來。

老管家連忙從懷中將玉佩掏了出來,快速說道:“這玉佩是茶樓那邊送來的信物,說是殿下一看便知。”

秦王朱樉看了一眼,頓時感覺這玉佩有些熟悉的感覺。

“拿過來。”

聽到秦王的吩咐,老管家小步送了過來。

秦王朱樉接過之後,仔細一眼,頓時瞳孔緊縮,連忙問道:“你說,這是茶樓送來的?”

“是,茶樓便是給了老奴這玉佩,就讓老奴離開。”老管家再次解釋道。

“怎麼了,不就一塊玉佩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次妃鄧氏看了眼玉佩,疑惑的問道。

而後馬上反應了過來,頓時大怒,一把拿過玉佩,狠狠的朝著地上一摔。

啪!

精緻的玉佩,頓時被摔成數片碎裂開來。

“好個卑賤的商賈,把我們秦王府當成什麼了,這般瞧不起。”

“便是以為拿個破玉佩過來,就想打發我們?”

“簡直欺人太甚,殿下,您一定要將這茶樓東家給抓捕回來,好好懲治一番。”

“這般羞辱我等,便是讓陛下得知,也會像著殿下的。”

次妃鄧氏恨恨的說道。

在他看來,這個玉佩就是茶樓送的禮物,想要藉此回絕。

一個小小的玉佩,這完全不把秦王府放在眼裡。

次妃鄧氏說完後,半晌沒有聽到朱樉的回應,下意識的轉過頭去。

只見秦王朱樉愣愣的看著地面碎裂的玉佩,整個人跟失了魂兒一般。

鄧氏見此連忙抓著朱樉的衣袖喊道:

“殿下這是怎麼了,可不要嚇妾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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