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都是這樣。

自己失去了什麼,就想著別人也跟著失去。

終歸是八千九百畝良田,藍玉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

現在自然要慫恿著大家一起交給長孫殿下。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曹震就來勁了,隨手奪過王弼一杯酒,而後對藍玉道:“涼國公,這次你可是賺大發了,三成的股份吶,足足價值一百五十萬貫寶鈔。”

“我的天,某可是從未有過這麼多的寶鈔,你那上繳的良田,怕是連一萬畝都沒有吧。”

“一畝上等良田,頂天了也就值個十兩銀子,市價合寶鈔二十貫,賺麻了,賺麻了啊!!!”

旁邊眾伯候無不動容,他們開始還沒想到這茬。

之前還覺得涼國公藍玉腦子進水了,現在看來,腦子進水的是他們。

關鍵是,現在他們還得掏錢出來,去買長孫殿下的股份。

真假先不論,今日長孫殿下都親自過來了,還詳細的介紹和解釋。

哪個要是不買,這是覺得長孫殿下五千貫寶鈔的面子都沒有嗎。

如此這般,再是心疼都得掏一份出來。

“那是我的酒,長孫殿下都說了,這酒是我的,景川候,快還給我。”王弼可沒在乎這麼多,看到自己的酒被奪走,連忙大呼小叫起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一杯酒而已,有甚大不了的。你可知道,現在在你面前的涼國公,可是有釀酒廠三成股份。”

“往後要是想天天喝這酒了,還不得趕緊巴結巴結咱們涼國公藍大將軍。”

曹震調侃著說道。

藍玉聽聞也沒在乎,都是自家兄弟,沒那麼多講究。

王弼聽著這話,突然面上沉思起來,而後認真說道:“我也得要向涼國公一樣,把家裡的田地都賣給長孫殿下去。”

“家裡頭能賣的,沒啥用的,也盡都給賣了入股去。”

“我不懂買賣之道,但這酒按照長孫殿下的意思,還有幾千人的製作,定然產量極為豐厚。”

“不僅僅是咱們大明,尤其是草原上,大漠,甚至遠方諸國,絕對能大賣。”

“現在投多少銀子進去,都是值得的。”

眾人直感覺,王弼這廝怕是魔怔了,眼珠子都在發著綠光。

藍玉面帶微笑點頭贊同,心裡頭卻在想著,難道剛才自己說的,真的很有道理?直接就把定遠侯給征服了?

王弼卻是不管那麼多,他品天下酒,自然知曉這酒在酒徒心中,將會是一個什麼地位,嗜酒之人,有些甚至願意傾家蕩產,只為一口絕世美酒。

.......

當日落西山的時候,

南京城門外,一行騎士終於趕到。

城門口的人群被分開,駐守計程車卒,也是單膝下跪行禮:“拜見燕王殿下!”

朱棣坐在馬上,望著南京城三個大字,頗有些唏噓。

歷時近四月,他再一次來到了京師。

然而對比上次,這一次的心情,極為惆悵。

朱英在被宣佈冊封太孫,定下十月初一的日子後,就已經昭告了所有藩王。

按照皇室禮節,除特殊情況外,所有藩王都必須到京師見證冊封大典。

譬如秦王朱樉,晉王朱棡,早在昨日,就已經抵達了京師。

朱棣其實也可以提前到達,只是心中有些思,這才拖到了今天。

“兒臣拜見父王。”

就在等候多時的朱高熾,此刻見到父王朱棣停馬,連忙上去拜見。

朱棣看了朱高熾一眼,那肥胖的身材,讓他依舊極為厭惡。

冷哼一聲,策馬離開。

朱高熾顯然已經習慣這樣的待遇,沒有多說,坐上自己的轎子跟上去。

轉頭看向坐進轎子的長子,朱棣越發覺得臉上無光,直接策馬奔騰,加速離開。

燕王府中,朱棣已經卸甲換衣,朱高熾這才匆匆趕來。

朱棣坐在大堂上,看著不過幾步路就氣喘吁吁的長子,眼神中有些不耐。

稍稍喝了口茶,這才說道:“坐吧。”

“謝父王。”朱高熾作揖行禮後,這才坐下。

“為父離開京師的這段時間裡,可是有什麼事情發生,或者說本王那大侄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了。”

“明日就是大侄子的冊封大典,這個中的訊息,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朱棣毫不避諱的直接問道。

此刻朱棣的心情,並不是很美好,自從道衍法師離開後,他就一直感覺缺少了什麼。

雖然帳下也有謀士,但比起道衍法師來,相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往前很多方面,有道衍的安排,顯得很是輕鬆。

現在這塊,目前還沒人可以獨當一面。

朱高熾一直在京師,不過因為父王朱棣的關係,尤其是之前的那些內幕,所以在和朱英的接觸少,就比較剋制了。

有些事情,並不是說朱高熾可以隨便參與的。

哪怕他是正兒八經的皇孫。

聽到父王的問話,朱高熾也早有準備,便就將京師中,群英商會的動作。

譬如京師大優惠,群英商會招工,大明治安司的建立,老兵退役的優待,冊封大典的閱兵,目前京師衛所將士的操練情況,一五一十的像父王朱棣說明。

朱高熾講述的比較細,前後差不多用了兩炷香的功夫,這才堪堪全部講完。

這期間,朱棣眉頭微皺,一直都是安靜的聽著。

待全部聽完後,朱棣皺眉道:“本王這大侄子,為何心思大部分都花在了買賣這都能事情上。”

“不過對於大明將士,倒是有幾分手段,本王哪怕在沿海,也所有耳聞。”

“只是作為太孫,經常和商賈之流廝混,也不嫌棄降了身段。”

朱高熾聽著父王這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像是對著自己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朱棣看著長子朱高熾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道:“你現在去將你表兄李景隆尋來,為父有事與其相談。”

朱高熾聞言連忙起身道:“兒臣遵令。”

剛剛回來不久的朱高熾,只能又急匆匆的坐上轎子,朝著皇宮方向過去。

正常來說,此刻的李景隆,應該正在五軍都督府,不過當朱高熾趕來的時候,發現人不在。

還好有人告知,可以去萬花樓看看。

朱高熾一臉無語,只得是再跑一趟萬花樓,這才找到李景隆。

不過出乎朱高熾意料的是,李景隆神色清明,並不像是尋花作樂的模樣。

李景隆聽到燕王回來,神色驚喜,連忙就跟著朱高熾回去。

因為朱高熾坐轎的關係,李景隆選擇先行一步,快速趕到燕王府中。

“表叔。”

李景隆有些高興的作揖行禮道。

“你我之間,就無須這些虛禮了,快些入座吧。”朱棣笑著說道,語氣很是親暱,這讓李景隆心中一暖。

一番寒暄過後,朱棣就轉到了正題上,問道:“我聽說最近群英商會在京師鬧的動靜挺大的。”

“不知道景隆可有聽說什麼訊息。”

李景隆聞言,道:“表叔這倒是問得巧了,我這剛才,就是在跟別人聊起這群英商會的事情。”

“關於長孫殿下那裡,群英商會辦廠招工的事情,表叔可是聽說了。”

朱棣點點頭回道:“這些倒是聽說了,涼國公甚至還上繳了所有田地,足有八千九百畝,據說本王那大侄子,還送了三成釀酒廠的股份給他。”

聽到這話,李景隆有些唏噓道:“現如今看來,涼國公這一手,可是賺大發了。”

朱棣有些不明白的問道:“此話何解。”

李景隆咂舌道:“不到兩個時辰的訊息,長孫殿下去涼國公府就膳,提出要售賣新辦廠股份,一成股分百股賣,總計一成五十萬貫大明寶鈔。”

“這般算下來,三成股可是一百五十萬貫寶鈔,涼國公那些良田,連一萬畝都沒有,豈不是賺大發了。”

朱棣驚呼道:“瘋了吧,一成股五十萬貫寶鈔,至少也是二十萬兩白銀,這豈不是強買強賣。”

說完後,朱棣突然意識到什麼,說道:“這般做法,父皇難不成沒有訓斥?”

朱棣不知為何,在反應過來後,心中有幾分竊喜。

對於淮西勳貴武將集團,即便是朱棣,也是要忌憚三分。

尤其是藍玉,在北平那段時間,都可以說是他半個師父了,他心中知曉,自己若是和藍玉對上,同等情況下,敗多勝少。

現在朱英的做法,很顯然已經把整個淮西勳貴武將集團都給得罪了。

哪怕表面上不說,心裡頭也是個疙瘩。

終歸不是什麼好事情。

朱棣更是清楚,這些武將們,依仗著自己開國功臣的身份,最是無法無天,囂張跋扈得很。

像那藍玉,幾口馬尿上頭,連父皇都敢頂嘴。

在京師看上去還好,出了京師,那叫一個無法無天。

這些,都是朱棣曾經親眼見識過的。

不過就在朱棣心中暗暗歡喜的時候,李景隆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朱棣頭上。

“表叔這可就錯了,原本我聽到這個訊息,也是真以為如此,然而仔細看了那介紹的冊子後,這才發現,五十萬貫,值啊,太值了!”

“五十萬貫有點多了,不過一股五千貫,大多數還是能入得起的,我這邊正準備也變賣一些田產,到時候也要入上幾股。”

“聽說群英商會這邊,收田產一律按市價高的來,且長孫殿下也放出了話,希望出售田產的,優先於他,這倒是很不錯。”

“如此一來,也算是能和長孫殿下攀附上關係了。”

“也就是現在訊息還沒傳開,依我看呀,要不了幾天,就不知多少勳貴大商,揮舞著寶鈔去找群英商會購股份呢。”

“也不知道長孫殿下,什麼時候才給售出,目前還只有幾位公侯有購買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