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點,陳棋做好了所有術前準備,準備第二天對柯榮威進行一期植皮手術。

從住院部出來,陳棋朝左側抬頭看了一眼,雙子樓的工地正在連夜施工,確保以最快的竣工,市一建是分三批工人,沒日沒夜幹。

施工嗓音旁邊的居民會不會有意見?

應該是沒有的,反正陳棋從來沒有接到過相關投訴,當然也可能是投訴根本就到不了他手上有關係。

來到停車場,陳棋剛要開車的時候,發現前面的急診科裡似乎人頭攢動,病人很多。

地是陳棋關上車門,走到了急診科準備去看看情況如何。

剛到急診科,就看到裡面圍滿了病人,而搶救室門口,醫務人員和老百姓更是跑進跑出。

這注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

自從越中醫院晚上開設急診科的訊息傳遍全市,無論是普通感冒,還是急診搶救,一個上百萬人口地市的病人全往越中醫院跑,這病人不多才怪。

當然從醫院院長的角度來看,陳棋非常喜歡這樣忙碌的急診科。

病人多意味著業務好,業務好意味著節餘多,節餘多意味著他這個院長手裡可支配的錢就多。

無論哪個年代,有錢的就是大爺,人家都得巴結你,拍你馬屁,讓你痛並快樂著。

所以陳棋也準備擼起袖子幫忙了。

夜門診大多是普通病人或者輕傷員,並不需要他這個大院長幫忙,所以陳棋準備到搶救室,最忙碌的一線。

結果剛進搶救室就聽到裡面正在吵架。

“什麼叫不床位了,這不是床位嗎?你們這些醫生寧可床位空著也不願意讓我們躺著?”

有一箇中年男子正氣憤地指著醫生柳建英在罵娘,旁邊幾個圍觀的群眾也是指指點點:

“就是呀,這張床位我來的時候就空著,這都過去半天了,也沒人來呀,幹嘛不讓病人用?”

“或許人家是給領導特意留著呢。”

“喲,聽過飯店留包廂的,想不到醫院也有留床的,這人民醫院服務可真是周到啊。”

聽到周圍人陰陽怪氣的評論,陳棋也是皺緊了眉頭。

這地上都躺著兩個重病員了,而那邊卻空著一張床,別說是病人家屬和圍觀群眾不理解,他陳棋也不理解。

不過做為院長不能武斷就憑自己主觀下判決,他肯定是要詢問清楚的,於是走上前去。

“柳醫生,這是怎麼回事?”

“啊,陳院長,這晚了你還在呀,你說的是什麼事情?”柳醫生一臉迷茫。

陳棋指了指旁邊的4床:“這不是有個空床嘛,怎麼不讓病人躺上去?躺在地上影響多不好啊。”

柳建英看了看4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乾乾淨淨的樣子,然後一拍額頭:

“噢,是這事呀,對,不讓搶救病人躺那4床是我決定的。”

旁邊幾個病人家屬一聽就火了:“你是怎麼當醫生的?我要投訴你!”

“就是,我們已經生重病了,還讓我們躺地上,你良心不會痛嗎?我眼不得打死你!”

說完,幾個男性家屬衝了上去,真的要毆打柳醫生了,一時間搶救室裡更是叫喊聲一片。

陳棋趕緊阻止,但柳醫生頭上還是被扇了一巴掌,差點把眼鏡給扇飛了。

“幹什麼?誰叫你打人的?無法無天了都,叫保安!”

陳棋火起來了,當著他的面打他的職工,哪怕職工再有錯,也輪不到外人來打人,說出去他院長威信要不要了。

柳建英扶了扶眼鏡,強壓住內心的火氣,指著4床說道:

“來,你們誰要去躺著,儘管上去躺著,今天我把話放在這裡了,你們誰去躺4床,床位費我私人幫你出了,絕對不要你掏一分錢,怎麼樣,你,還是你,你們誰要躺?”

一箇中年男人不信邪,扶起一位老太太就躺到了4號床上。

“我們就躺了,怎麼著?”

柳建英呵呵一聲冷笑:

“那你躺好嘍,反正你只要知道,這4號床從前天開始,每一個躺上去的病人全都死了,3天時間一共死了7個,一個都沒救活,最近一個就是躺在4床上大出血,那是一口一口的噴出來啊,臉盆接都來不及。”

柳建英說完,還激動地走了過去:

“來,你不是要躺嘛,你看看,你的腳邊,這,還有這,是不是都是血跡?就前面那個病人留下的,你們千萬要躺好!”

眾人順著地板看去,果然,在地板的角落,病床下面全部都是黑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彷彿在提醒大家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什麼,3天死7個?~~~”

“更可怕的是,一個都沒救活哦~~~”

“噢喲,這4號床住不得,住不得啊~~~”

那個搶床位的中年男人傻了,他病床上的老母親一聽就急了,老年人更忌諱這種事情,於是強撐一口氣想自己下床。

本來就是重病在身,現在硬要自己下床,鬧麼好咧,一個側身就直接掉到了床地下。

大家就聽到叭嗒一下,老太太一聲歇斯底里的喊叫聲:

“啊喲,姆媽喂,腳胖骨斷掉啦~~~”

這時候中年男子已經反應過來了,眾人也全部都圍了上去,就看到老太太的右大腿明顯變形了。

股骨骨折。

柳建英也不顧自己剛受的委屈,馬上指揮護士將搶救床推過來,現場亂成了一團,就連夜門診的病人都跑過來瞧熱鬧了。

那個中年男子突然啪啪啪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都怪我,都怪我,搶著投胎啊,好搶不搶,跟死人去搶床位,都怪我,都怪我~~~”

看到這裡,陳棋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拍了拍柳醫生的肩膀:

“不好意思啊老柳,剛剛誤解你了,一會兒我就叫保衛科的人過來,把這4號床拆了,急診科暫時不設4床。”

柳建英有點驚訝:“陳院長,你不怪我迷信啊?”

陳棋呵呵一笑:“敬畏鬼神這又不是什麼壞事,我幹嘛要怪你?再說了,這事我也不是沒遇到過。”

陳棋兩世為人職業都是醫生,自然對醫院靈異事件並不陌生。

就比如這個靈異病床,陳棋前世就碰到過更靈異的事件。

那就是曾經有一個病房,三張床位,有一段時間內,無論是重病人進去還是輕病人進去,就沒一個能活下來的。

當時陳棋是住院醫,就是這個病房的責任醫生,有一個肝硬化病人,自己走進病床的,還有說有笑。

當天晚上這個病人就因為食管靜脈曲張壓力太高,內出血而死,死前肚子鼓鼓的。

就這個病人剛死不到一小時,旁邊床位的住院病人也因為肝內動脈瘤破裂直接也是大出血猝死。

陳棋是搶救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又寫了一早上的死亡病歷。

這時候還是護士長提的醒,說:

“小陳啊,我記得你這病房已經連續死了5個病人了,要不跟主任說一下,這個病房先關幾天再說吧。”

陳棋一聽就秒懂,一早上就請示了科主任後,立即封存病房一週,這期間主任還悄悄往病房裡面放了一張據說從靈隱寺求來的靈符。

聽到醫生們在議論靈異事件,旁邊幾個老百姓傻眼了:

“不是,你們醫生也講迷信呀?”

“醫生,跟我們說說,你們真在醫院裡見過鬼嗎?”

“誰說沒有?我就見過,”這時候有個年紀較大的護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嘆氣說道:

“那時候我還在內科當護士,有一天晚上我後夜班,剛交接完班就看到一個老頭過來,這老頭我認識,是個老病號了,就見他笑呵呵跟我說,王護士,我要走了,謝謝你一直來的照顧。

我當時正忙著寫交班記錄,就隨意回到,大爺啊沒事,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您這是要出院了吧,好事,祝您老越來越健康,這老頭走之前還跟我揮揮手,我也衝他揮了揮手,讓他早點睡覺。

結果等第二天早上開晨會的時候,我跟其他同事一說,說我看到了李大爺,晚上來跟我打招呼,還跟我表示感謝了,心裡還美滋滋的,結果當時我那些同事都嚇傻了。

因為我看到的那位李大爺,前一天白天就在病房裡去世了,屍體已經被家屬送回家了,那我後半夜看到的李大爺,咳咳。唉,不過我也不怕,人家是來感謝我的,所以我們做醫生護士的,還是做好事的,你們說對吧。”

這位王護士說得一點都不怕,但旁邊聽故事的幾個中年大媽卻嚇得有點發抖了。

這時候急診科晚上總值班醫生張成也湊了過來,說他碰到過的一樁奇事:

“我記得前年吧,有一個6歲的小姑娘得了重病快不行了,家屬電報打給在外地工作的孩子爸爸,讓他趕緊回來,結果等小姑娘爸爸趕到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過悲傷的樣子。

當時我們還挺奇怪的,以為是這爸爸不愛自己的孩子,後來這位爸爸都告訴我們,當時他在火車上就看到了自己女兒,就在他震驚的時候,他女兒跳到了他懷裡抱住了他。

當時這小孩還笑嘻嘻的,說爸爸你怎麼才來呀,我都要走了,不過我走了之後你不要傷心,你是我最愛的爸爸,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開開心心的,好不好,兩個人還拉了勾,這爸爸說我保證不哭。

然後夢醒了,這位孩子爸爸才知道自己做了個夢,但他當時就有一種預感,自己女兒恐怕已經不在了,已經來跟他做了最後的告別。”

“噢喲,太可憐了~~~”

“是啊,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旁邊幾個婦女聽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但也有好奇地問道:“這孩子爸爸真當就不傷心了呀,到底是自己女兒喲。”

張醫生聽了苦笑了一笑:

“怎麼會不傷心呢,當時孩子爸爸跟我們講的時候,那真是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但他說他答應女兒不哭,還拉勾了,所以他不能在女兒的屍體面前哭,一直強忍著。”

眾人一聽,都是紛紛嘆氣。

就在眾人圍在一起聽故事的時候,走過來一個急診科的老護士,看到大家都嚇得瑟瑟發抖就鄙視地說道:

“怕啥呀?醫院裡發生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我跟你們說噢,有一次我值夜班,當時大門就在我們護士臺對面,半夜的時候這扇門呀,老是嘎吱嘎吱,一會兒一會兒關。

開始我以為是風吹了,還是有小孩在故意搗亂呀,結果我去看了幾次都沒發現有異樣,當時我心裡就明白,這是遇到哪路神仙在玩呢,我也不管它。

但你們也知道,這大半夜門老是一開,一關,忒煩人,後來我實在受不了了,就衝著門吼了一句,我說大哥呀,我還在上班呀,早上還要交接班,事情多著呢,您老能不能歇一歇?

你們猜怎麼著?我吼完後,這門就不動了,這一晚上都是太太平平的,我也不怕,低頭繼續整理資料,嗨,那玩意兒不都是害人的,也有調皮的。”

老護士這話一說,周圍的人都嚇傻了,無論是陳棋、柳建英還是病人家屬們,紛紛都豎起了大拇指。

要說這醫院裡護士最牛逼,人家火起來連科主任都敢揍,所以以後還是要多尊重護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