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花心校霸5

“……”

冉暮秋傻在原地，如遭雷劈。

他臉皮本來就薄，“包養主角受”，也只是為了做任務而選擇的下下策。

而且就算真的包養了，他也從來沒有真的對李琢做出什麼強取豪奪的事情，只在半個月前的時候看著一動不動的虐心值，心裡一急，腦子一抽，才逼著李琢親過自己那麼一次。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我不就山，山來就我？

難道是原劇本就是個小H文的緣故，所以劇本之力讓李琢做出這些事情，強行走一波劇情？

還是說……自己在主角受眼裡就真的看起來這麼急色？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很恐怖就對了！

最關鍵的是，熟讀無數本攻略的冉暮秋深知，只有強迫意味下的各種play，才有刷虐心值的價值，但現在李琢這幅主動洗刷乾淨準備上床的架勢，哪裡有半點屈辱的樣子？

真那什麼了，加的怕不是虐心值，而是爽度吧……

怎麼回事啊？？

冉暮秋腦子裡面一片混亂，在心裡叫系統，但233可能是正在忙著跟總局對接，沒空理他這邊，半天沒有回話。

眼看著李琢越走越近，冉暮秋嚇得眼睛發直，不敢做出什麼崩人設的事情出來，可又真的怕李琢撲過來，只好手忙腳亂的把拖鞋踢掉，伸腳抵住他，不讓他過來。

“……”

李琢步子頓住，低頭掃了眼那隻抵在自己腰腹間的腳。

少年腳踝細，腳掌也不大，腳趾顆顆圓潤，白的像撲了層粉。

此刻，那雙腳丫子微微蜷著，連帶著上頭的一截小腿也緊緊繃著，一眼就能看出來主人在用力，還很緊張。

見李琢終於沒再動，冉暮秋這才敢開口說話，結果一張口，還是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我我我包養你又又又不是為了這個！”

李琢垂著眼睛，打量了會兒少年的腳踝，忽然就覺得，那雙白拖鞋好像還是買大了一碼。

“不要？”李琢抬頭問他，“那為什麼要包養我？”

冉暮秋：“……？”

怎麼總感覺自己沒有要糟蹋主角受的意思，他好像還有點兒失望？

迎著李琢詢問的目光，冉暮秋嘴硬道，“暫、暫時不是為了這個不行嘛……”

他一雙黑眼珠亂轉，小巧鼻尖都差點冒出汗來，“而且你、你還沒有成年，我、我就算真的對你做那種事情，好像也、也算犯法？”

的確還有一個月才滿十八歲的李琢：“……”

在這個世界裡也還沒有滿十八的冉暮秋：“…………”

兩人沉默著大眼瞪小眼。

李琢薄唇緊抿，氣氛好像有點焦灼。冉暮秋大氣也不敢出，不敢跟他對視，先悄咪咪的把腳收回來，再目光悄悄下移。

結果隨便一瞥，就被入目所及的春色給燙到。

李琢平日裡看起來是偏清瘦的身形，但脫了衣服，卻又絲毫不顯得羸弱。他身材高挑，肩背挺拔，手臂、腰腹都精瘦的恰到好處，獨屬於少年的肌肉線條十分利落，人魚線尤其漂亮，斜斜往下伸著，沒入浴巾裡面。

很漂亮的身體。

換作是原劇本里那個精蟲上腦的炮灰渣攻，這會兒才懶得管成年或者不成年，不撲上去按著主角受這樣那樣一頓就有鬼了。

但誰叫這是冉暮秋。

冉暮秋默默的對比了一下主角受和自己的胳膊，突然覺得快穿局看不上自己，從來不給自己安排什麼重要角色，是十分合理的。

畢竟連小黃文裡受的身材都捲到這種程度了！

自己果然還是隻配當個小炮灰。

冉暮秋盯著李琢的腹肌看了會兒，為免臉蛋著火，還是趕緊把腦袋轉了過去，變成盯著牆。

李琢則微著蹙眉，想了一會兒，才彷彿被他說服了似的，點點頭，後退一步，“好吧。”

冉暮秋長長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聽李琢補充道，“那就等成年。”

冉暮秋驚惶的抬頭：“？”

“不是。”他乾巴巴的道，“包養不一定就非要做這個吧，我、我包養你其實是為了……”

李琢斂眉看他，“為了什麼？”

冉暮秋說：“……我今天作業都還沒寫。”

李琢：“……所以？”

冉暮秋：“……所以你去給我寫吧？”

冉暮秋發現了，自己這點兒包養他的錢，李琢彷彿是拿著燙手，好像不做點什麼就不安心似的，主動獻身都來了。

既然這樣，今天化學老師佈置了三張卷子，寫作業去吧您！

說完，冉暮秋就往沙發下面溜。

李琢盯著他看了會兒，長長吐了口氣，終於沒再說什麼，走到桌邊坐了。

-

廉租樓算是老居民區，八九點燈就滅的差不多了，只剩零星幾盞還亮著。

夜色如墨。

冉暮秋把耳朵貼在門邊，確認外面響起了圓珠筆在紙張上摩擦的細微聲響，這才安心的走到床邊坐下。

這間出租屋是一居室，臥室很小，放不下書桌，所以李琢平時寫作業都只能在外面的那張餐桌上進行。

經歷了方才那麼一通，冉暮秋這會兒只要一看到李琢的臉就渾身難受，不是很想跟他待在一個空間裡，於是抱著手機躲進了臥室。

見了鬼了，為什麼主角受剛剛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自己居然感覺到了壓迫感。

莫非是身高差距的緣故？

其實冉暮秋的身高也算不上矮，他是土生土長的江南男孩子，以前走在大街上，一眼望過去，他甚至還算高挑的。

但自從捲入快穿世界後，主角們動輒就是一八五往上，現在還越來越卷，末世世界裡恨不得人人有一米九。

……冉暮秋之所以一直拿不到什麼重要角色，其實也跟身高有點關係。

冉暮秋決定等系統忙完回來了，問問積分商城裡面有沒有一次性增高藥水賣。

可是又轉念一想，自己有可能都不用再這麼辛苦攻略了，還浪費這個積分做什麼。

冉暮秋轉頭打量主角受的睡房。

臥室不過七八平米大，除了一張一米五的床，就只剩一個衣櫃和床頭櫃，十分簡陋。

好在李琢貌似是真的有原劇本沒提到過的潔癖特性，床鋪被他收拾的十分整潔，應當是才換洗過不久，還散發著一點兒肥皂的香氣。

冉暮秋沒有什麼心理壓力的坐了上去，靠在床頭玩手機。

床頭旁邊就是窗戶，一點點皎潔月色從窗外灑進來，萬籟俱寂，很好睡覺。

冉暮秋剛剛才神經緊張了一頓，此刻一放鬆下來，就有點累了，他漫無目的的刷了會兒手機，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然後就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成功通關小世界，拿到一大筆積分，闊氣的跑去高階度假村裡度假。他泡在度假村的溫泉裡，渾身都溫溫熱熱、舒舒服服，尤其是小腿及以下的地方，像在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揉捏、啃噬。

溼潤又溫柔的觸感，又帶著點兒掙脫不開的強勢，溼漉漉的纏在他腳腕上，有些撓心的癢意。

冉暮秋起先覺得舒服，後來又覺得有些奇怪的難受，想將小腿縮起來，可不知道為什麼，水的阻力似乎有些大，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抬起來。

冉暮秋急的臉蛋都有點紅了，正要開口喊救命，就引起了同一個池子裡的人的注意。

那人隱在繚繞的水霧後，看不清臉。冉暮秋只聽見對方“撲哧”的一聲輕笑，低道，“別怕，是這水底的魚。”

冉暮秋愣愣“哦”了聲，隱約覺得這觸感好像不太像魚，可也真的乖乖的沒有再動了，任憑那些魚如海妖一般，將自己往水底深處拖去。

……

不知道過了多久，冉暮秋被233的聲音叫醒。

【宿主。】

冉暮秋迷迷糊糊地動了動睫毛。

233：【……宿主，該醒了。】

233的語氣有點異樣，冉暮秋揉揉眼睛，終於從奇怪的夢裡醒來，發現四周一片黑漆漆。

冉暮秋有點輕微的夜盲，不嚴重，但完全漆黑的環境仍讓他覺得有點害怕。他連忙一骨碌坐起身來，摸索著開燈，【幾點了？】

233答：【晚上十二點半。】

冉暮秋被夢裡的魚弄得迷迷糊糊的，此刻腦子裡還有點懵：【那我現在在哪裡？】

【您在主角受的出租屋裡。】233問，【宿主，您今晚要留宿主角受家嗎？】

冉暮秋：“？”

【怎麼會。】冉暮秋臉蛋莫名有點熱，【我只是不小心睡過頭啦。】

233沒再說話。

冉暮秋隱約覺得系統有點奇怪，但也暫時沒空糾結這點，摸索著開了燈，推開門出去。

可能是夢做得太久太沉，自己竟然一不小心霸佔李琢的床睡了小半個晚上，也不知道他困了沒有。

客廳裡也暗了下來，只有小陽臺上還亮著一盞燈。冉暮秋四處一望，就在窄小的陽臺上看到了李琢的身影。

少年站在陽臺邊上，脊背微弓，搓洗著水池裡的衣物。

出租屋裡沒有洗衣機，所有衣服都需要李琢自己手洗。

冉暮秋走過去問他：“作業寫完了嗎？”

李琢點點頭，指指他的書包，“剛寫完，模仿了你的筆跡寫的。”

冉暮秋走到餐桌旁邊，抽出卷子一看，還真是。

“……”

一個小黃文的主角受而已，這也太全能了吧？？

早知道，他就把作業都給李琢寫好了。

冉暮秋抱著卷子嘩啦啦的翻看，心情有點複雜。因為他突然想到，要是李琢被“降維”了，那他還能不能繼續模仿自己的字跡來寫作業啊？

雖然自己是校霸人設，作業不寫也沒人能怎麼樣他，但畢竟沒有承襲原劇本里的厚臉皮，還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反正，每當教導主任用那種十分憂慮的視線在冉暮秋身上掃來掃去，可最終又一言不發的長嘆一口氣的時候，冉暮秋都能被嘆出一身雞皮疙瘩。

見冉暮秋站在原地沒動，李琢擦了手走出來，問他：“已經很晚了。”

“啊？”冉暮秋不明所以地抬頭，因為在想別的事情，表情還有點呆。

李琢就繼續問：“就在我這睡？”

“……”冉暮秋一口氣差點沒有上來，馬上不呆了，火速將卷子塞進書包裡，就一溜煙往玄關跑，“不、不用了，我認床，在別人床上睡不著的！”

李琢沒說什麼，把他送到門外，等冉暮秋都站到鐵閘門外面了，才跟想起什麼似的，淡聲問：“對了，進來之前，你說有話要跟我說，是什麼？”

冉暮秋正在穿鞋，聽見李琢這麼一問，也想起來了。

本來他今天過來是想找李琢劃清界限、中止包養的，但誰知道李琢不按常理出牌，搞得自己什麼都忘了。

但這會兒又已經很晚了，冉暮秋生怕自己再留下去，李琢又說出什麼留宿、洗乾淨之類的話，於是胡亂搪塞道，“之後再說吧，今天太困了。”

李琢沒再多問。

冉暮秋看也沒再看李琢一眼，就“咚咚咚”踩著樓梯下去了。

李琢站在門口目送他。

一直到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李琢才收回了視線。

他彎腰，伸手，從地上拿起方才冉暮秋換下的那雙兔子拖鞋，而後移到臉前，閉上眼，回味什麼似的，嗅了一嗅。

片刻，他睜開眼，很輕的笑了聲。

“認床？”

他想起方才在自己床上睡的香極的人，將拖鞋整齊地擺上了鞋櫃最上面一層。

唇邊笑意仍未散去。

-

沒能成功和李琢解除包養關係，回去的路上，冉暮秋特意問了一下233難度降級的進度。

233表示快穿總局的批示已經下來了，的確給他放寬了通關要求，但和以往難度降級的手段有點兒不一樣，算是局裡這麼多年來獨一份的，比較特殊。

為此，總局還專門出了個紅標頭檔案進行詳細說明。

但是冉暮秋真的有點困了，不知道為什麼腿也有點酸，沒什麼精神細看，只想補覺。於是他讓233先下載了下來，打算趁明天上課偷懶的時候再來仔細研究。

到了第二天，冉暮秋剛一踏進教室，就發現班裡的氛圍有些奇怪。

原本離得遠遠的就能聽見要掀翻天似的吵鬧聲，結果等到冉暮秋踏進教室，又都驟然安靜了下來。

冉暮秋有些莫名。但他站在門邊掃視一圈，很快便發現了問題所在。

——班裡多了個人。

是個男生，正斜斜坐著，霸佔了原本屬於冉暮秋的位置，曲著一雙大長腿，歪著腦袋，在同冉暮秋的同桌講話，看不清楚臉，只知道很陌生。

冉暮秋看了那人幾秒，腦海裡快速轉過一圈，就有了猜測。

他定了定神，一邊往裡走去，一邊在心裡問系統：【233，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主角攻？】

冉暮秋看過原劇本，早就知道，班裡有且僅會有一個人轉學過來，那就是主角攻。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233答的很快，彷彿一早就在旁邊待命：【是的。】

冉暮秋疑惑道：【可是主角攻不應該下學期才轉學過來嗎？】

按照原劇本，在主角攻出現之後，校霸攻的戲份除了幾個火花四濺的修羅場，就只剩下充當被打臉的炮灰，出場率會變得很少，沒什麼和主角受獨處的機會了。

可一直到目前為止，自己還一點虐心值都沒有刷到，主角攻現在就出現了，自己的任務豈不是要更加難做了？

大概是也察覺到了教室裡異樣氛圍，主角攻話頭一停，手從下巴上移開，側眸，朝門的方向一瞥。

他這一看，目光便凝住了。

233斟酌措辭：【宿主，我建議您先看看昨晚下載下來的檔案，主角攻轉學的劇情的確提前了，但這是因為……】

冉暮秋跟主角攻對上了視線。

步子不由一頓。

他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儘管髮色已經從張揚的淺金變回了低調的黑色，但右眼下方的那顆淚痣，卻仍然同燒烤攤那晚一樣，長在同一個位置。

這人天生一張桀驁英俊的臉，分明沒做什麼表情，但看人的時候，無端就先有幾分戲謔。

冉暮秋愣住了。

這個人竟然就是主角攻？？

男生顯然也認出了冉暮秋，露出了短暫的驚訝表情，但很快便收了起來，輕慢的打量著他，薄唇微翹。

冉暮秋先是被對方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可轉瞬想起燒烤攤那晚對方不客氣的評價，這點情緒就變成小小的不高興。

——被這種打量小玩意兒似的目光看著，對冉暮秋來說，其實不算陌生。

因為長相和氣場的緣故，他常在各個小世界裡扮演一些諸如甜品店店員、炮灰受的小跟班等醬油角色，偶爾由於劇情需要，也出現在一些人多的場合。

那種時候，他就總會被這樣打量。

好在那些醬油小角色一般都戲份不多，扮演的時間跨度也不長，冉暮秋雖然被口頭調戲過不止一回，但233向來盡職盡責，他供職的快穿局醬油小分部也一直對員工保護的很好，因此，冉暮秋倒也沒有真的受到過什麼任務之外的、實質性的騷擾。

冉暮秋咬咬嘴唇，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快，快步走到了主角攻的桌前。

在別的世界裡當小醬油的時候也就算了，可到了這個世界，好歹是在扮演校霸，不可以總這麼丟面子的。

就算這個人是馬上要碾壓自己的主角攻，也是不可以的。

冉暮秋停在男生面前，長出一口氣，抬起小下巴，居高臨下道：“這是我的座位。”

男生沒動，隻身子往後仰，靠著後桌的座位，長腿曲著，“所以？”

冉暮秋：“所以你要起來，換去別的位置坐。”

男生笑了聲，“不好意思啊，先不說這教室裡沒別的位置——”

他指指黑板，又指指自己眼睛，鋒利眉梢微微挑起，“我有點兒近視，跟老師說了，就得坐這。”

冉暮秋的位置算得上班級裡的C位，在中間偏前的地方，的確離黑板不近又不遠。

但一個第一天轉學過來的人就這麼大喇喇的點名要他的座位，未免有點太囂張了。

教室裡的其他人都在暗中觀察這兩人的衝突，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冉暮秋深呼吸幾口氣，“你坐這裡了，我坐哪？”

少年雙頰有肉，眼型偏圓，瞳孔是清澈的淺褐色，瞪人的模樣，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類品種的貓咪。

男生盯著冉暮秋，好笑的挑了挑眉，“要我給你找位置？”

“我想想啊。”他右手食指在桌上不緊不慢敲著，掃了眼少年纖細的腰身同小腿，稍作思忖：“好像沒別的地方了……坐我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