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門最近時有命案發生麼?”顧夕顏繞了一圈,發現周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螞跡,而且附近沒有打鬥的痕跡。

這隻說明一個問題,兇手修為太高,被害者甚至沒有任何反抗便被兇手連肉帶骨吸食乾淨。

只是這樣的作案手法實在太過兇殘,這是違揹人性道德的。

“這是百年來的第二十宗命案。”鄭婉清沉痛地道,“可惜兇手修為了得,每一回都不曾留下蛛絲螞跡,無從查起。”

顧夕顏想了想,又道:“無相門有哪些弟子失蹤總該查到才是,這些失蹤的弟子修為如何?”

“過往被殺的二十位弟子皆是金丹期修士,有些還結了元嬰,而且都是童子之身。”鄭婉清也不隱瞞,把所知的都說了。

顧夕顏看向沉默的周暮:“你見多識廣,可知什麼樣的修煉需要童子之身?”

“我又不是變態,如何知曉這種事?”周暮緩步走到皮囊跟前。

以他的修為,確實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細節,例如皮囊身上還留有至陰至寒的氣息,這樣的氣息絕非正常修士所有,反而像極了冥界才有的陰邪之氣。

但這是修仙界,冥修怎麼敢闖入無相門,吸食修仙界弟子的修為和肉身?

顧夕顏沒好氣地瞪周暮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

周暮拉著顧夕顏走遠一些:“我們在此住些日子。”

顧夕顏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鄭婉清沒想到周暮會在無相門住下,三百年前發生那麼不愉快的事,周暮不喜她是一定的,今日卻願意留下,是不是知道什麼線索?

莫說鄭婉清覺得意外,顧夕顏也覺得不同尋常。

此後鄭婉清給周暮和顧夕顏在客苑安排了最好的別苑居住,又去召集宗門內所有弟子,想知道有哪些弟子不見了蹤影。

顧夕顏遠遠看著鄭婉清站在臺上說話的樣子,覺得她和三百年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有了很大的變化。

最奇怪的是,出事至今,也沒見到鄭婉清的夫君現身。

不是說鄭婉清的夫君才是宗主麼?門內弟子出事,沒理由不出來主持大局才是。

周暮也發現了這個細節,兩夫妻遠遠看了一會兒熱鬧,就回到了客苑。

“很可能是在閉關,或者是不在無相門。”周暮聽到顧夕顏這話,覺得她大驚小怪。

顧夕顏想想也是,大機率是這兩個原因。

到了晚上,他們聽聞已經查出那位弟子的身份,遇難的是一位金丹期修士。

“兇手多半是想借他人的修為修煉旁門左道的功法。”顧夕顏蓋棺定論,“既然已有百年之久,死的都是無相門的修士,這說明對方很可能是無相門內的弟子。”

“無相門內外弟子加起來有五千人之多,但是能在悄無聲息間殺死金丹期修士的弟子只有數十人。我們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肯定也能想到,但這麼多年都沒有找出那位兇手,說明兇手藏得深,或者兇手不在這些人當中。”周暮徐聲說道。

顧夕顏連連點頭,覺得周暮這話很有道理。

鄭婉清忙了一整天,晚上才得空招待顧夕顏和周暮。

鄭婉清特意命無相門的廚子做了一桌子美食,她笑道:“我知道君上和仙尊都是修為高深之人,不食五穀,但我覺得人間美食還是值得嘗試,便備了薄酒小菜,請君上和仙尊莫嫌棄。”

顧夕顏莞爾一笑:“夫人言重了。無論修為到何等程度,我始終覺得美食美酒不可辜負。”

鄭婉清倒是和顧夕顏有話說,酒過三巡後,顧夕顏提起了鄭婉清那個神秘的夫君:“今日貴派出了命案,怎麼不見宗主出來主持大局、安撫民心?”

“五十年前他受了重傷,一直閉關養傷未出,我便暫代夫君管理宗門大小事務。”鄭婉清提及自己的丈夫,眉眼變得溫柔了一些。

顧夕顏依然記得鄭婉清在人界兩世對周暮情根深種,哪怕是三百年前,鄭婉清看到周暮也是一見鍾情。

只後來她被周行劫走,周暮一怒之下捏碎鄭婉清雙親的金丹,讓他們成為凡人,才讓鄭婉清從愛情的美夢中驚醒。

待酒足飯飽,顧夕顏特意讓周暮走前面,她和鄭婉清遠遠落在後面。

“你嫁給宗主是因為喜歡他嗎?”顧夕顏還是沒忍住,這個問題盤旋了許久。

她以為鄭婉清會像在人界時那樣,因為喜歡周暮,再看不上其他男人,更遑論突然嫁人。

鄭婉清一愣,似沒料到顧夕顏會問這個問題。

“我和秦也認識五十年才結為夫婦,他待我很好,修為也了得,後來他成為宗主,我又想起當年父親也是無相門的宗主,覺得這便是緣分。當他求娶我時,我便答應了。”鄭婉清淡然回道。

她跟秦也之間沒有轟轟烈烈,婚後也是相敬如賓,這應該是也是大多數人的人生。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顧夕顏這樣遇到一個喜歡她、她也喜歡對方的男人。

顧夕顏從鄭婉清的語氣就聽出來了,鄭婉清並不喜歡秦也。

“其實我會嫁給秦也,多半也是因為他宗主的身份。我爹孃三百年前做了錯事,受到了懲罰,宗主之位便空了下來。秦也本事,我嫁給秦也,就覺得無相門還是我爹孃當宗主的時候那樣,這未嘗不是另一種補償。人總有天真的時候,現實總要更殘酷一些。”鄭婉清微微一笑,“我覺得遇到秦也,或許是命中註定。”

她不愛秦也,但秦也待她好,又是無相門的宗主,若將來她生了孩子,足夠爭氣,將來她的孩子也可能繼承無相門。

顧夕顏聽明白鄭婉清的意思。

鄭婉清無非是衝著秦也的宗主身份才嫁,若秦也不是無相門宗主,鄭婉清未必就這麼嫁人。

或許在鄭婉清看來,三百年前她的雙親因為她不只淪為普通人,也丟了宗主之位,鄭婉清想要用這種方式來補償。

不能說鄭婉清的做法不對,但她並不苟同,只能說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