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郡主昏昏沉沉地睜了眼,最近她身上的癢症越來越厲害,癢起來要人命,端慶長公主沒辦法之下,只能對永嘉郡主下了一些助眠的安神藥。

端慶長公主喂完藥後,永嘉郡主臉上的疹子並未消退。

一時間顧夕顏也不知周暮給的藥有沒有效果。

又悶聲坐了一刻鐘,顧夕顏才道:“藥已送到,小女先行告退。”

端慶長公主擔心這味藥有問題,但顧夕顏畢竟從明覺大師那裡討來了藥,無論有沒有效果,都是她欠了顧夕顏的人情,總不能不讓顧夕顏離開。

“勞煩顧姑娘走這一趟,顧姑娘慢走。”端慶長公主到底還是沒有留人。

永嘉郡主睡了一覺醒來,感覺身子似乎鬆快了些許,身上還有些癢,但似乎不像以前那樣癢得讓人受不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端慶長公主覺得永嘉身上的疹子稍微淡化了一些。

這是不是說明明覺大師的藥丸是有用的?

傍晚時分,周暮來到西苑,顧夕顏提及送藥一事:“我覺得那味藥丸似乎沒什麼用。”

“我只給了一顆藥,自然不可能痊癒。”周暮淡笑。

顧夕顏頓時瞭然:“公子是故意的?”

“一次醫好永嘉郡主有什麼意思,不如慢慢拿捏宣長侯府。如此也讓王家人欠著我們,等他們再來求你。”周暮也不掩飾自己的意圖。

顧夕顏心道論權謀術,她在周暮跟前還是不夠看。

“還是公子想得長遠。對了,今日秦王上朝有針對公子麼?”顧夕顏想起這件大事。

此前周暮留下了太多蛛絲螞跡,周行定是很快能發現周暮就是成德帝的嫡長子。

她只好奇周行會不會已識破周暮的真實身份。

“一看就知道周行昨兒個沒睡好。以往上朝他會時不時看我,今兒個一反常態,沒有給我一個眼色,這說明他已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人。你說的對,周行確實是我要防範的物件。”周暮若有所思。

以往周行給他的印象是沉不住氣,衝動易怒,但在大事跟前,周行很有分寸。

周行真要衝動,在得知他的身份後,應該第一時間派刺客來殺他才對。

相反,周行什麼也沒做,面對他的時候心平氣和,說明是個能忍的。

“公子要注意安全,所幸公子身邊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而且個個本事,我就怕自己成為本公子的軟肋。”顧夕顏不免有些擔心。

周暮看著她如畫一般的眉眼,越看越是喜愛,不禁低喃:“你這樣的軟肋,我倒是喜歡得緊。”

顧夕顏見他越湊越近,一把推開他:“我和你說正事,你能不能正經點?”

周暮聽到“正經點”這三個字,眸中閃過一點笑意:“我看起來不正經?”

他話音剛落,迅速在顧夕顏唇瓣上落下一吻。

顧夕顏沒想到他會偷襲,再看他吊兒郎當的風流公子哥兒的模樣,竟和許言卿有些相似……

“你看著我在想誰?!”周暮眉眼間的風流情態在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森冷陰邪。

顧夕顏嚥了一口口水,心道她肯定不能提及許言卿的名字,“公子要注意安全,我可不想還沒嫁過去就變成寡婦。”

周暮見她又在嘮叨,只想封住她多話的小嘴,便把她打橫抱起,往內室而去。

顧夕顏驚惶失措間圈上他的脖子,他卻邊走邊親她,無論她怎麼閃躲都避不開。

後來她被他親得神魂顛倒,渾然不知自己被他放在床上。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很長,直到她的唇間腫痛,呼吸不過來的時候,周暮才終於放過了她。

她迷迷瞪瞪,正對上週暮深藏暗欲的眸子,她心一緊,嚇得拿起被子蓋住自己燒透的臉,引來男人低沉而性感的一聲低笑……

兩人正在室內一通胡鬧,這時秋實站在門口道:“姑娘,秦王殿下來了!”

正被周暮親得身子無力的顧夕顏猛地看向周暮,周暮眼中的情潮迅速退去,只餘陰冷的黑暗,彷彿看不到盡頭的永夜。

“我去會會他!”周暮看著杏眸泛著水光的少女,捨不得讓其他男人看到她情動時羞怯可人的模樣。

顧夕顏卻不知周暮的顧慮,她起身道:“還是我去吧,你現在這個時候跟秦王對上不大好。”

周暮卻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冷下眉眼:“聽話,不許出去。”

兩人靜靜地對視好一會兒,顧夕顏終還是幾下陣來,“好吧,但你別跟秦王起衝突,有什麼話好好說。”

“現在急的是他,我怎麼可能跟他起衝突?”周暮說著,在顧夕顏唇下又吃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室內。

屋簷下已掌起了數盞羊角燈,風一吹來,暗影掠過周行陰沉的眼底。

他記得以前每回傍晚來到西苑,這兒都是暗沉沉的,像是永遠見不到天光的那種昏黃。

無它,是因為柳家人待薄了夕顏,以至於剋扣西苑的用度,連燭火都比旁的別苑要少,唯有幾盞可憐的油燈盞,在西苑散發晦黯不明的光。

當時的他是夕顏的未婚夫婿,只要他一開口,西苑的吃穿用度都能好一些,但他並沒有開口,夕顏也不曾向他求助。

他也不知是希望她向他求助,還是希望她自己能立起來。

而今他和柳朝顏定了親,夕顏與他再無瓜葛,但是西苑的生活用度條件肉眼可見地好起來。

可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他以為是顧夕顏來了,心跳不知為何竟快了幾分。

待那人在他身後站定,他的心跳反而更快了一些。

她站在他身後不說話,是不是說明還念著與他的舊情?若如此,他還要不要拿她來作文章,打擊周暮?

對付周暮的方法有很多,不是非拿夕顏做文章不可,不是嗎?

身後的人遲遲沒動靜,他也假作不知她到了身後,便靜靜地站著。

就這樣站了許久,身後的人還是沒有出聲,他這才覺出不對勁,倏地回頭看去,卻正對上週暮平靜而淡漠的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