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實在氣不過,索性罰餘冉好好待在別苑,哪兒都不準去,美曰其名——禁足。

本來她不想去周府走動,但出了餘冉這檔子事,她覺得無論如何都要去見一見子莫,以免子莫覺得是她這個老太婆在拾掇餘冉做那等事。

這天晚上老太太一宿沒睡好。

翌日天亮時分老太太才闔了闔眼,感覺精神好些了,才坐著馬車前往周府。

顧夕顏才起身沒多久,就聽聞餘老太太來了。

“不會是因為昨天我打了餘冉,餘老太太特意過來找你麻煩吧?”胡蝶緊張地問道。

“無論是與不是,咱們都不是理虧的一方,你有什麼好緊張的?你不動手,我也要把餘冉丟出周府。”顧夕顏示意胡蝶稍安勿躁。

胡蝶稍微安心一點,決定待會兒見機行事。

餘老太太不安地等在正廳,直到顧夕顏出來見她。

她立刻迎上前,陪上笑臉:“老身突然冒昧來訪,沒有打擾到皇子妃吧?”

顧夕顏和胡蝶對視一眼,覺得老太太不像是來找茬的。

“外祖母見外了,您喚我夕顏就好。”顧夕顏微笑著上前,攙扶老太太坐下。

餘老太太沒想到顧夕顏對自己這麼客氣,她還以為顧夕顏會對她擺臉色。

入座後,餘老太太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導向正題:“昨兒個冉兒做的事我已知曉。她年紀輕,不懂事,夕顏,你莫同她一般計較,我已罰她禁足,讓她好好反省思過。”

顧夕顏剛開始以為餘老太太是同柳老夫人一樣的性子,但今日來看,老夫人並未老糊塗,明白事理。

“餘姑娘說話不過腦子,只慶幸昨日面對的是我,若是在宮裡發生這樣的事,餘姑娘只怕是連宮門都出不去。天子腳下不比其它地方,外祖母也該知道謹言慎行才能走得長遠。餘姑娘性子毛躁,京城乃是非之地,處處都是陷阱,往後還需外祖母多看著些餘姑娘,以免將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曉是怎麼回事。”顧夕顏正色道。

餘老太太邊聽邊點頭:“你說的是,我往後定會好好管教她。”

當年殊兒之死,讓餘家上下痛不欲生。她深知皇權傾軋之下無完卵,斷不能拿餘家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的安危說笑。

雖然她疼愛冉兒,但也不能由著她胡鬧。

顧夕顏見老太太並無不悅,心下微松。

再怎麼說餘家也是周暮的外祖家,如果能好好相處,那是最好不過。

餘老太太在周府用了午食,顧夕顏特意命廚子備了一些易克化的食物,清淡卻又不失美味。

再加上顧夕顏會說話,軟言噥語,很快就把餘老太太跟她之間無形的距離感拉近了。

在顧夕顏看來,餘老太太乍一看不好相處,但其實就是個愛面子的老太太。

她瞅了個機會解釋她和周暮從蘇州歸京後,無人告知餘家搬進京城這件事,老太太的情緒立刻高漲了許多。

老太太還說今時不同往日,周暮被成德帝看重,忙國家大事是應該的,至於其它事都只是小事,無需記掛。

午膳過後,顧夕顏還想留老太太在周府住幾天,老太太卻說怕打擾,堅持要回餘家。

顧夕顏只好送老太太出了家門。

只不過餘老太太看到顧夕顏準備的大包小包禮物時,有些擔心。

“外祖母,這是子莫和我應該盡的一點孝心。過幾天我跟子莫去餘家看外祖母,外祖母別跟我們見外。”顧夕顏溫言軟語。

餘老太太經過這兩個時辰和顧夕顏短暫的相處,發現這孩子進退有度,而周府上上下下都敬重她,就知道她是個能成事的。

剛見顧夕顏的時候,她覺得這孩子容貌太盛,不夠端莊,其實就是一種偏見。

乘坐馬車走遠後,老太太還看著周府的方向,發現顧夕顏還站在周府門前,是多懂禮數的孩子?

放下心中的成見,老太太覺得這一回真來對了。

那廂顧夕顏等餘老太太乘坐的馬車走遠了,才回到府中。

傍晚時分周暮回到棲時苑,她第一時間跟他報備了此事。

“我想著等公子哪天得空一些,或者是哪天休沐,咱們去餘家拜訪。今天和外祖母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我覺得外祖母就是個老頑童,不過是有點愛面子。老人家嘛,不過是想要得到晚輩的關心和注意,那天在壽宴上又以為咱們夫妻故意不去餘家拜訪,讓餘家丟了面子,才突然發難。既然誤會澄清了,咱們多和餘家來往也不是什麼壞事,公子覺得呢?”

顧夕顏說了一長串,給周暮遞了一杯茶水,才發現他一直盯著她看。

“我說話公子聽見沒有?”顧夕顏沒好氣地道。

周暮摸摸她的頭:“就是覺得你說話的時候聲音好聽,人又好看。”

顧夕顏:……

她懷疑周公子是在說甜言蜜語,故意逗她開心。

“總歸家事我都聽你的。你覺得外祖母好,那外祖母定就是好的,夫人的眼光為夫還能信不過?”周暮又說了一句大實話。

顧夕顏無奈地看著周暮:“這樣聽起來公子好像是個沒主見的。”

周暮牽著顧夕顏的手坐下,淡然啟唇:“咱們家有一個有主見的就行了。為夫沒主見不要緊,夫人有主見即可!”

顧夕顏覺得在這件事沒什麼好繼續討論,畢竟周暮凡事都聽她的,她說要下火海,他大概也會無條件跟隨。

難怪那天胡蝶打趣說周暮是妻奴,那時候她覺得有時說話誇張,現在她覺得胡蝶這話有根有據。

待到換了一套家常服,周暮突然說道:“我們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夫人何時帶我去見嚴先生?”

顧夕顏聞言心一凜:“我可沒說要帶公子去見嚴先生,嚴先生也不可能見公子!前幾天我見蘇眉的時候,蘇眉說了,嚴先生打算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往後餘生都不會再來京城。”

周暮輕挑眉峰:“我一說要見嚴先生,嚴先生就要離京。夕顏,你為什麼不讓我見他?雖然我以前是對他有敵意,但現在不會,我只是想見見他,親口問他一些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