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允兒仰著小臉,露出無懈可擊的精緻面容,期待著賀江嶼的回應。

忽的鞋允兒笑容微頓,隨後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她的懷裡抽出去。

有一瞬間她試圖抱住,卻又放不下身段。

賀江嶼側眸,眼尾的冷意讓鞋允兒打了個寒噤。

“是我太給你臉面了嗎?我的事你也有資格過問。”

鞋允兒的俏臉唰一下就白了。

謝禾和謝家長孫的面色也變的難看。

謝允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江嶼,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擔心杜老爺子那邊會有微詞,一會墨塵就要來了,這次宴會是墨塵和杜叔叔一手操辦的。”

杜家和賀家的關係比較微妙。

同有泰山北斗般的地位,兩家面上當然和諧的很,暗地裡也會較勁。

杜家同樣忌諱所謂的協議婚姻,如果他們知道賀江嶼將協議婚姻的太太帶到現場,說不準會認為他是故意在掃興。

賀江嶼眉眼冷淡,語氣涼薄,“你擔心的未免太多,不過是和你們謝家簽了幾個專案而已,不要妄想過多,對你們謝家沒有好處。”

謝家三人面色變了又變。

他們知道賀江嶼是什麼樣人,翻臉不認人的時候你就是路邊的垃圾,可是他們沒想到兩家還有合作,他就這麼不給面子。

說話一點都不留餘地!

可雙方合作的主動權掌握在賀江嶼手中,即便心裡再怒再火,他們也只能壓下情緒,堆起笑臉。

謝家長孫扯著嘴角笑道:“別誤會,允兒就是太操心了,江嶼這一身本事,用得著你操心嗎,來來,我們到那邊喝一杯。”

他試圖緩和氣氛。

賀卿卿歪著頭,眨著眼睛問道:“大哥好粗暴哦,他們都說你在追允兒姐。”

謝禾聽到這話眼皮一顫,下意識靠近謝家長孫一些,迴避眾人視線。

賀卿卿怎麼會放過她,轉頭看著她問道:“是不是謝禾,剛才你還這麼說呢,給我臉和我好好說話,就是看著我哥追你姐的份上,要不然就把我的腦袋按在糞坑裡溺死。”

她的話才說完,就感覺的賀江嶼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

謝禾嚇得渾身發抖,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沒說!”

賀江嶼不屑於理會一個小姑娘,他看向謝家長孫,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們謝家好本事,都敢威脅我妹妹了。”

謝家長孫狠狠剜了謝禾一眼,訕笑道:“誤會誤會,小孩子鬧鬧脾氣,您多擔待,回去我就好好修理她!”

賀江嶼冷哼一聲,“小孩子鬧脾氣?都要溺死我妹妹了,你們家小孩子的脾氣夠大的,正好,謝二爺也在這裡,我倒要去問問他怎麼教育的後輩!”

謝家長孫一腦門子的汗,別人這麼說他當然不信,但這是賀江嶼。

跨兩輩去責問長輩,他不是幹不出來!

更何況,賀老還在那邊,賀老有多寶貝這個孫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到時候謝家真的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謝禾眼淚都嚇出來了,不住向姐姐求助.

賀江嶼追謝允兒,就是姐姐謝允兒說的呀,她又沒騙人。

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賀江嶼太可怕了!

謝允兒好似並未看到妹妹的求助,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一聲都不吭。

只是餘光瞥向青黎的時候,染著一抹毒辣。

賀卿卿聰明的很,她知道賀江嶼和謝家正在合作期間,很多事情可以等到錢掙到手再說。

“哥,別生氣,我相信謝禾就是嚇唬嚇唬我,法治社會她怎麼能無視法律罔顧人命呢。”

謝禾顧不得她話裡濃濃的諷刺,連連點頭。

賀江嶼那滲著冰渣的眼神讓她膽寒,哪裡還有半分反抗的念頭。

謝家長孫也跟著說好話,這是能和他父親直接對話的人,他在賀江嶼面前天然矮了一截。

若非這段時間謝允兒和他走的比較近,讓他有點看不清自己,否則也不會有今天攔住賀卿卿的事情。

賀江嶼伸手在謝家長孫的肩上拍了一下,意味深長地說道:“我賀家人都敢嚇唬,有膽量,好自為之吧。”

他記仇了!

謝家長孫一身冷汗,唯唯諾諾點頭稱不敢。

謝禾哪裡還有半點囂張的氣焰,她那些小伎倆在賀江嶼面前不值一文,如同小孩過家家。

賀江嶼看了青黎一眼,見她眼底帶著細碎的笑意,心頭輕哼一聲,給她一個不屑的眼神,唇角卻不自覺有了一抹弧度。

氣氛略微尷尬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身影吸引眾人注意。

杜墨塵到了。

這次宴請是杜家父子操辦的,很隆重。

一方面是為廣富那邊接風,更重要的一方面是認下異姓孫女。

他出現,說明異姓孫女也該出現了。

到底是何方神聖,能夠讓杜老這般認可,他們好奇的很。

杜墨塵一行人進來之後,徑直向著賀江嶼這邊走來。

這一點眾人倒是沒有其他想法,賀江嶼身份地位在那裡。

杜墨塵走進感覺到細微的氣氛,同賀江嶼打了招呼,寒暄兩句,目光落在青黎身上,還不等說話,旁邊傳來一道女聲。

“墨塵,車子怎麼樣?”

杜墨塵轉頭看向謝允兒,“什麼車子怎麼樣了?”

謝允兒語氣中帶著一抹擔憂,“你的車子不是和人颳了嗎?”

杜墨塵一腦門的問號,他車子什麼時候被人颳了?

“你……是不是記錯人了?”

謝允兒見他不似玩笑,周圍的目光接踵而至,她脫口而出:“我看到你助理發的朋友圈了!”

說完她才意識到什麼,想閉嘴已經來不及。

一旁謝禾張大嘴巴,原來大姐姐不是和杜墨塵認識,而是由他助理的微信!

一種羞恥的感覺油然而生。

杜墨塵露出恍然之色,“小助理車技不行,自己開車颳了。”

如果是他的車,小助理怎麼敢發朋友圈。

有沒有點腦子。

謝允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尷尬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忍不住偷偷看了賀江嶼一眼,卻看到他的目光在那女人身上。

那女人有什麼好的,除了一張臉一無是處,什麼都幫不了他!

杜墨塵沒再理會謝允兒,視線移向青黎,上下打量她一番,由衷讚道:“你今天真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杜墨塵認識賀江嶼的協議老婆?

賀江嶼聽到他的誇讚,輕哼一聲,“一身普通的高定罷了。”

青黎莞爾一笑,“謝謝墨塵大哥。”

謝允兒心裡嫉妒得發狂,這賤人居然叫杜墨塵哥哥!

時間到了,宴會正式開始。

主辦方杜家將廣福那邊的人挨個介紹了一遍,絡繹不絕的掌聲響起。

廣福這邊自然是盛家帶隊,主要戰力也是盛家兄妹。

盛兆儒雅俊朗,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打起招呼來讓人如沐春風。

盛媛是和謝禾一樣的單眼皮,和謝禾尖酸刻薄的感覺不同,她給人眼高於頂的感覺,誰都不放在眼裡。

事實上,以盛家在廣福地帶的影響力,她的確可以鼻孔朝天在外行走。

青黎在不遠處看了一下,參與比試的除了盛家兄妹,還有兩個男子,聽介紹,一個是盛家旁支,一個是另外一個家族之人。

由此可見,盛家在廣福的影響力有多深。

當然,也能看出他們的霸道。

眾人把酒言歡,氣氛看上去十分融洽,只有雙方才能感覺到暗流湧動。

在眾人的豔羨之下,盛兆上臺講了幾句話,沉穩的氣質,詼諧的語氣,頓時撩撥不少女孩子的心絃。

盛家兩次發言就有了喧賓奪主的意思,他們甚至主動講起下週的文化展比試,著重介紹己方四位選手。

不少人感到尷尬,但是也不得不跟著鼓掌,他們畢竟是東道主。

杜老和賀老相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底的冷意。

盛家看來是當家做主久了,跑到扶風市做起了主人。

二人互相輕輕頷首,在盛家講完之後,杜老步履穩健緩步上臺,臉上帶著掩不住的喜色。

“老頭子我呢,沾了這次接風宴的光,借這個機會向大家宣佈一件事情,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了。”

來了!

眾人精神一振。

“前幾個月,小憩喝茶之時,偶然遇到一位小友,淺顯交談之後便覺得驚才絕絕,老頭子這顆心好久沒這麼鮮活了。”

“幾次相交下來,老頭子真真是喜歡這個小丫頭,詢問了小丫頭的意見,將她認作異姓孫女。”

這番話,杜老給足了青黎臉面,甚至於將提前詢問這個細節都公之於眾。

杜老向臺下看去。

眾人順著杜老的視線追尋著那個特別的女孩,隨後便看到一個女孩輕輕挽著杜墨塵的臂彎向臺上走去。

賀卿卿發現手空了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後看到姜青黎和杜家哥哥一起上臺,頓時驚掉了下巴。

什麼情況!

賀卿卿一時反應不過來,將疑惑的目光投向大哥,正好捕捉到大哥眼底那一抹驚詫。

顯然他也不知道。

最後她將目光落在爺爺身上,爺爺正瞪圓一雙眼睛看著姜青黎那女人提裙上臺。

啥也不是,一個個的,比她強不到哪裡去。

“各位來賓晚上好,青黎三生有幸能夠以這個身份站在這裡向大家問候……”

青黎清脆甘甜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宴會每一個角落。

眾人看到她大多數目露茫然之色,其次便是如同賀家爺孫滿目震驚和不可置信,覺得今天起猛了,不然那個貪慕虛榮的女人怎麼會站在那裡成為杜老的異姓孫女。

最後則是如同謝家兄妹,看著剛剛他們試圖踩進泥土的人,此刻高高在上成了他們結交不起的人,心裡像是打翻了調料盒,五味雜談。

真是人生如戲。

青黎一番大氣的講話,獲得熱烈的掌聲,同時也吸引了盛家人的注意力。

盛家人意味深長地看了杜老一眼。

這是在以這種可笑的形式間接削弱他們的影響力嗎?

真是可憐又可笑。

待青黎講完下臺,儒雅有禮的盛兆站在那裡,同青黎含笑打招呼。

“姜小姐人美才高,我叫盛兆,有幸認識一番。”

他伸出手。

青黎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輕輕在他的前手掌一握即離。

這是杜老賀老以及廣福那邊的長輩也都過來了。

盛家長輩看著青黎笑起來,“能讓杜老哥認下的人,一定有不凡之處,可否讓我們開開眼界?”

杜老哈哈一笑,用自豪的語氣說道:“就是一個普通的小丫頭,哪裡能入各位的眼。”

盛家長輩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他們,他們既然敢在這種場合搞這些手段,就別怕他們強勢打壓下去。

管你是不是東道主,能力不行,趁早回家養老。

“杜老這麼說可就把我們當外人了,正好今天我們也有個適齡的女孩子,讓她們比較一番好了。”

賀老眉頭皺起來,這貪慕虛榮的丫頭有幾斤幾兩他還能不清楚,真的和人比試,不僅達不到削弱盛家影響力的目的,反而還要助長他們的氣焰。

盛家走到哪裡比到哪裡,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的厲害一般。

杜老的計劃他知道,只是沒想到物件是姜青黎,此刻不由擔心起來。

見杜老遲疑,盛家長輩揶揄道:“杜老該不是對自己剛認的孫女沒有信心吧?”

杜老看了青黎一眼,見她並未露出侷促不安的神態,只能忍著不安答應下來。

青黎本想作為一匹黑馬殺入比試,現在若是提前暴露出來,對比試不利。

只是現在騎虎難下。

盛媛歪著頭打量著青黎,唇角一彎,毫不顧忌地說道:“該不會是個花瓶吧?”

青黎笑容不變,始終平靜平和,“要比試什麼?”

她也有個目的,正好借這個機會達成。

盛媛一笑,眼角本就是下垂的,單眼皮更增添了一抹跋扈感。

“你擅長什麼,我們就比什麼。”

這話,可謂囂張自信之極。

青黎情緒不受影響,看向盛家長輩,“既然是這位長輩提出來的,便有這位長輩出題吧。”

盛家長輩頗為意外,盛媛樣樣精通,敢說這話不是託大,難不成這小丫頭也都會?

“既然是宴會,你們可比聲樂,是好是壞,大家都可以評定。”

他們主打的就是一個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