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可能永遠都是蓋弗拉的應聲蟲,總統先生!”

總統府的總統辦公室中,林奇就坐在總統先生的正對面,他雙手手指交叉在一起,手肘壓著椅子的扶手,看起來姿態有些保守。

可實際上,他說的話,卻非常的激進!

“當我們的孩子,孩子的孩子翻開教科書時,他們看見永遠都是蓋弗拉人如何如何,他們勝利,或者又失敗了。”

“沒有人會關心聯邦如何如何,我們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因為他們在歷史書上看不見我們,也許只有在介紹蓋弗拉聯盟以及它的成員國時,才會提上一句,就那麼短短的一小塊地方。”

“拜勒……聯邦!”

“這不應該,總統先生,我擁有發達的科技,我們的社會比其他國家的社會更文明,我們的人民也更富有。”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我們都是最合適的人,文化,科技,經濟,歷史,人文關懷,對國際社會的責任心……”

“人們應該看見的是我們,談論的也是我們!”

“就像現在的我們,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您的身上那樣,集中在拜勒聯邦的身上,總統先生。”

總統先生微微頷首,矜持的笑容裡透著對林奇不著痕跡的吹捧的讚賞。

瞧,多會說話的孩子,總是這麼讓人舒心。

林奇則也報以發自肺腑的微笑,“以前是這樣,那是因為保守黨和逃避主義的原因,就算我們想要改變,也無能為力。”

“可是現在,總統先生,我們已經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了。”

“如果整個國際社會以我們為主導,我們的聲音將會更大,傳播到更遠的地方,以及我們能照顧到更多的人!”

“地區,人口,國家,只要他們需要幫助,我們就會出現在那。”

“全世界應該圍繞著拜勒聯邦形成一個新的秩序,新的國際社會,這才是世界歷史發展的樣子。”

“上一個千年,蓋弗拉人說了算。”

“下一個千年,我們說了算!”

總統先生揚了揚頭,似乎有些亢奮,他隨手把林奇最後的幾句話快速的記錄在手邊的本子上,這些話在演講的時候能用得上。

這是他的一個小習慣,他會把對自己有用的迅速記錄下來,據說他年輕時從政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為州長服務,工作就是速記員。

總統先生在發表演講的時候經常會引用別人的一些句子,一些非常好聽的句子。

他之前就引用了林奇的話,也因此邀請了林奇來參加他的慶祝典禮。

這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把別人的東西借過來發光發熱,這本身就沒有絲毫的錯誤!

總統先生把這些句子記錄完之後,他思考了一會,問道,“可是我們怎麼才能做到這一點呢?”

“我們總不能在這裡說‘我們要成為世界的領導者’,他們就真的這麼認為,也這麼做了吧?”

他的語氣顯得很輕鬆,和林奇聊天是一種很有趣的體驗。

這就像是一場餐後的閒聊,或者下午的閒談。

“利益,總統先生,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我們甚至都不需要彰顯自己的武力,就能擁抱整個世界!”

總統先生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他不置可否的點了一下頭,“仔細說一說。”

他對這個說法很感興趣,總統先生並不是真正的激進分子,他正在努力的扮演這個角色。

但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一些事情能保守一點。

太激進不好,這是他活了這麼久的經驗,可人們需要一個激進的總統,他也不想丟掉這次機會,那麼他只能爭取,去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名激情四溢的激進分子!

他很清楚,其實他不是,他只是假裝的。

現在林奇談到不需要有戰爭,有爭端,就能主導世界,他對這種保守的說法很感興趣。

不激進,有什麼問題的時候,也能及時調頭——只要是外交和政治能解決的,那其實都不是什麼事情。

戰爭做不到這一點,一發炮彈射進了其他國家的國土,這就是宣戰!

宣戰之後沒有退路,只能打下去,打到有一方撐不下去了,才能迎來和平的曙光。

可外交政策不會,如果你不喜歡,或者自己接受不了,那麼就換一個政策與路線好了。

“所有人,所有國家,我們都在努力的發展。”

“科技的發展,社會的發展,經濟的發展……有很多我們需要發展的東西,但並不是每個國家都能像我們這樣,把事情弄的那麼好。”

“他們也許在這方面有些小問題,也許在那個方面有些小問題,他們沒有成熟的經驗為他們提供最正確的道路,這個時候,我們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總統先生。”

“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可怕的大蕭條,但是隻用了不到四年的時間,衰敗期就已經終止,並且開始回暖。”

“也許再來四年,或者五年?”

“很快我們就能重現聯邦的鼎盛時期,在您的任職期間,聯邦將成為有史以來最富強的聯邦!”

總統先生始終保持著他那副矜持的微笑,此時他說了一句“謝謝”,他覺得這很有可能實現,不,是肯定會實現。

隨後,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詞,“那麼我們如何幫助他們呢?”

“分為兩部分,總統先生,一種是幫助他們走我們已經成功的道路,我們可以幫助他們蓋廠,可以把流水線賣給他們。”

“還有一種……”

總統先生突然舉起手,打斷了林奇的話,他略帶著一些歉意的問道,“林奇,這麼做會不會太激進了?”

“我們的企業研究了很多年才獲得的科技成果,如果就這樣賣給他們……”

“民眾們,會不會有意見?”

民眾會有什麼意見?

他們一點意見都不會有,因為這些事情和他們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不僅如此,增加的訂單還有可能讓他們得到更多的薪水,他們高興還來不及。

不是所有的企業都具備在國際市場競爭的能力,很多企業的產品只能在國內銷售,頂多也就是往納加利爾這類受到聯邦支配的地區傾銷。

和其他國家的商品競爭不一定能勝利,當然不是說絕對不能,只是很難。

而那些已經有競爭力的企業,也不怕競爭。

總統先生真正說的“民眾”,其實是那些資本家們,他們會不會有意見。

林奇搖了搖頭,反問道,“您會造汽車嗎?”

總統先生也沒有因為林奇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就終止了對話,他很有興致的搖了搖頭,“我不會,但我知道它的原理。”

他簡單的說了一下蒸汽機的原理,這玩意其實知道的人真的不多!

在聯邦,一百個人裡有五個人知道蒸汽機的原理就可以說是教育的勝利了。

林奇點了點頭,“他們也不會,所以我們可以把流水線賣給他們,讓他們學會機械的操作,卻不告訴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們不具備工業基礎的時候,產品的升級和往後研發,就更加依託於我們的科技能力。”

“除非他們能在短時間裡透過自己的研發能力,趕上聯邦的科技水準,但這不可能!”

“任何一項尖端產品的突破,都是多個科學領域的集合,單獨完成某一項研究,他們追不上我們。”

“換句話來說,我們將以某種方式,控制這些國家的某些工業命脈!”

總統先生微微揚了一下頭,他沒聽明白,但他要作出聽懂了的姿態,回頭他會和特魯曼先生重談這個問題。

“請繼續,林奇。”

“第二種,我們只賣產品。”

“這些國家的研發能力可能比我們滯後一些,但也只是一些,所以我們要以廉價的科技商品衝擊他們的研發能力。”

“比如說……奇-i型轟炸機,它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轟炸機,到目前為止我相信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獨立把它生產出來。”

“如果我們放任那些國家自己研發,也許他們研發不出可以媲美奇-i型轟炸機的同類飛機。”

“可也有可能,他們能模仿出差不多的。”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的工業和科技會得到極大的發展,這些發展將來會變成有可能威脅我們的工業基礎。”

“所以我們要的不是催化他們的研發能力和效率,而是用廉價的產品,摧毀他們的研發能力!”

“當他們發現花了幾倍幾十倍的錢都研究不出來什麼東西,甚至不如直接找我們購買的時候,我們就贏了!”

“從那之後,全世界的國家和地區,都必須倚重於我們的工業和科技能力。”

“我們掌握著這個世界,全社會的進步鑰匙。”

“只有我們願意把它推動一下的時候,整個社會才會往前進一步。”

“不需要戰爭,不需要爭端,甚至都不需要爭吵,我們就控制著這個世界!”

“他們如果輸掉和其他國家的競爭,就必須服從我們的安排。”

“如果他們脫離了我們的體系?”

林奇的臉上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們會發現,他們落後的已經不是兩年,三年,而是二十年,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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