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人物們來說,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只是一件簡單的孤立事件。

林奇晚上回到城裡時,明日之光投資公司的一位股東,邀請他參加了一場私人的派對。

其實說是派對,只是為了迎合林奇的“年輕”,總不能說這就是一場私下的秘密會見或者什麼。

林奇畢竟還年輕,人們用迎合年輕人的方式,就會很好開口。

林奇欣然赴約,畢竟是“自己人”。

這位股東也是一位移民,也是推動整個事件持續發展的“關鍵先生”。

當林奇的車停在了別墅門口時,這位叫做“斯科爾德”的股東先生,就主動迎了出來。

“林奇主席……”,他臉上帶著純善的笑容,開口就是林奇在董事會的職務,董事會主席。

有些人喜歡這麼被人稱呼,聽起來好像能襯托出自己的地位。

林奇笑著與他握了握手,“叫我林奇就行了,我帶了一條魚,它非常棒……”

一名黑石安全的員工展示了一下他手中提著的,經過包裝的魚。

這條魚還在呼吸,它還活著,這也是道格拉斯先生的收穫之一。

到別人的家中做客,無論是主動拜訪還是受邀前來,都肯定要遵守聯邦的禮節,也就是不能空手來。

對於一群富有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沒見過的,所以比起稀有和珍貴,禮物的意義更重要一些。

斯科爾德先生表示了自己非常喜歡這種魚,隨後交給了自己的副手,然後邀請了林奇進入了他的房子。

在進門時,他稍稍落後林奇一些,低聲的問助手,“這玩意是吃的還是用來觀賞的?”

看著助手一臉的茫然,他翻了一個白眼,“給它造一個魚池把它養起來……”

隨後他緊追了兩步,追上了林奇。

兩人一進客廳,就有幾人紛紛站起來,迎了過來。

“我為你介紹來一下,這位是我的同鄉,也是進步黨的成員……”,他說了一個名字。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三十多歲對生活在聯邦的人來說,的確還是年輕人。

他和林奇握了握手,“我目前正在為……先生做幕僚的工作,很高興認識你,林奇先生!”

然後是下一個,這裡聚集的人都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徵,他們都是斯科爾德先生的同鄉,和他的關係也很密切。

其中有和他一樣的資本家,也有一些正在積極從政。

其實林奇在這裡所見到的,只是整個移民社會的縮影,很小的一部分,但又是實實在在的一部分。

移民們在面對歧視時他們不能做什麼,哪怕是有錢人,資本家,也一樣會被歧視。

是,也許普通人沒辦法歧視他們,但是對大資本家來說,他們依舊會歧視那些移民資本家。

斯科爾德先生已經豁出去了的在明日之光公司投資,他幾乎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壓在了這家公司上。

好訊息是他的付出是有回報的,除了已經到賬的分紅之外,他也成為了“黑石財團”的核心成員之一。

外面的人是這麼稱呼明日之光公司的,以林奇的黑石集團為核心與骨架,這就是黑石財團!

依附在林奇的身邊,現在對財富的追求反而放在了第二位,斯科爾德先生要做的,是想辦法提高自己,以及自己身邊人在聯邦的社會地位。

你再有錢,人家就是看不起你,這豈不是比貧窮更令人生氣的事情?

再怎麼貧窮,錢也還是錢,但現在,錢在他們的手裡彷彿失去了魔力一樣,這可不好受。

和房間裡的人握了手後,大家分別坐下。

“林奇……”,斯科爾德試探著叫了一聲,他發現林奇並沒有表現出某種不快的表情,哪怕是眼神都沒有什麼變化。

這也讓他鬆了一口氣,至少林奇說的不是客套話,而是真的那麼想——讓他直呼其名。

其實這樣更有助於拉近關係,你無法和一個需要敬畏的物件拉近距離。

“是這樣,有一些朋友知道了我們正在做的事情,他們對我們的遭遇很同情,同時也希望……能夠和我們一起做一點事情。”

“我不知道該怎麼選,也許你能為我提供一些建議?”

移民有很多,已經佔據了聯邦四分之一的人口,但如果細化到某一個人種,那麼可能一些人種只佔據聯邦人口總數的百分之幾甚至是零點幾。

這也意味著聯邦社會人群種族的豐富程度,現在斯科爾德這些人“站起來”了,不代表所有少數族裔和移民都站起來了。

自然,有些少數族裔中也有富翁的那些人,希望能和斯科爾德一起,把這場反歧視的運動搞得再大點。

至少要讓聯邦人明白,他們雖然是移民,是少數族裔,但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也需要被尊重!

“我個人並沒有某些人那種狹隘的主義觀點,對我來說,聯邦人本地土著,移民,少數族裔,都是聯邦人。”

“我們都是一個整體,當你們加入這個國家的時候,我們就已經不分彼此。”

“對於消滅這樣從內部破壞我們團結的行為,我謹代表我個人表示支援,如果你們問的是我個人的意見,我會支援你們這麼做。”

斯科爾德先生聽完之後鬆了一口氣,他們搞這些事情最麻煩的就是沒有聯邦的高層支援他們。

他們自己鬧,根本鬧不起來什麼,一開始可能很多人都覺得聯邦是一個平等的,公正的,自由的國家。

只有真正的在這裡生活才明白,這一切都是虛妄的。

如果你被主流群體所排斥,那麼即便人們看見你受到傷害,首先會想到的則是“為什麼是你受到傷害”,然後延伸到“你一定做錯了什麼”,這很可怕。

之前他們就鬧過,主流媒體不報道,也鬧不起來。

現在只是林奇的一句話,幾個電話,才幾天時間就已經鬧的很大了。

不說所有人都知道了,至少在主流城市中,這些訊息開始流行,人們也開始關注這些。

有了如此準確的回答,斯科爾德心裡已經有了打算,他隨後談起他們中的一個,正在致力於從政治方面尋求解決目前少數族裔面臨困境的辦法。

這也是斯科爾德在向林奇展示某些資訊,他們正在全方面的發展。

其實對林奇來說,歧視不歧視的,他本身並不是很在意。

只有社會中下層的人們才會在乎這些,到了上層階級中,不管是聯邦人,還是少數族裔,他們是否能被人看重,完全取決於他們自己在這個社會中所體現出的價值!

一場簡單的私下會面,認識了一些新朋友,同時更多的人加入到這場聲勢浩大的反歧視運動中。

林奇在斯科爾德那邊見到來的幾位朋友,也在隨後幾天裡,逐漸的走到臺前,成為這次反歧視運動的發起者,乃至領導者!

這就是資本!

每一分錢的付出,都是為了更多錢的回報!

當這些少數族裔要參加什麼選舉時,他們所在範圍內的少數族裔選民就會更多的傾向於他。

加上一些飯吃撐了閒得發慌,把畢生的理想寄託在平權上的人的幫助,他們其實比聯邦本土人在政治上更具有優勢!

人們可能會用審視的目光看待他們,但哪怕是審視,那也是一種關注度。

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對少數族裔來說是好事,但是對社長來說……就是煎熬。

在第二次開庭的前一天,他的律師找到了他。

律師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經手過很多官司,為強暴犯脫罪,為搶劫犯申請減少刑期……

他做了很多在普通人看來沒有什麼道德立場的事情,可這一次,他還是有點難開口,有點尷尬。

有那麼大概十多秒的時間,他強迫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你認輸吧。”

社長一開始沒聽清楚他說什麼,“抱歉,我剛才走神了,你能再說一遍嗎?”

這段時間的遭遇也的確令人頭疼,一些本地的少數族裔這幾天把他家和公司的玻璃砸了很多,他經常在半夜被落進家裡的石頭驚醒,休息的很不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

律師又沉默了一會,“你認輸吧,我們很難贏。”

社長沒有說話,只是表情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律師,律師像是想要辯解什麼似的說道,“國會議員有人提出了和少數族裔權益有關的提案,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對嗎?”

社長又不是傻子,他是出版社的社長,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有文化的人。

他很清楚當一件事情上升到國會提案的程度,就意味著這件事已經不再簡單。

更何況,這次他還是站在失敗的那一方!

無論提案是否會透過,還是需要再討論,其實社長已經輸了,律師也看不見什麼希望。

這一切已經和法律沒有關係了!

社長一直沒說話,律師有些著急,快要開庭了,他低聲加重了語氣,“如果你不認罪,無論我怎麼給你辯護都不可能贏,反而有可能法官乃至整個社會會認為我們妄圖脫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