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街上隨處都能看見聖賢師的海報和畫像,連一些寺廟裡都有……”

說到這個,內爾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聯邦人抵達了納加利爾之後去宗教化就一直在進行,現在那些宗教人士中除了沒錢的還在苦苦支撐之外,有錢的基本上都移民去了聯邦。

這很滑稽。

這就像是一場神戰,以聯邦人為首的天主教會摧毀了納加利爾人的本土宗教,那些據說一夢生,一夢滅的神連支撐都已經很難做到了。

他們虔誠的祭司在這個時候不僅沒有捍衛神明的尊嚴,反而移民去了聯邦。

剩下的這些祭司已經很難繼續支撐了,於是他們把阿庫馬力的畫像搬進了神廟裡。

其實這麼做也沒有錯,阿庫馬力畢竟是聖賢師,他併入神話體系中並享受祭祀倒也說得過去。

也有一些人非常盲目的信仰著,這種人其實不只是納加利爾有,聯邦也有。

別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這些盲目的信仰者沒見過阿庫馬力,但需要有一個可以讓他們表現自己虔誠的地方,有阿庫馬力的神廟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著內爾說著那邊發生的有趣的事,林奇意識到阿庫馬力的時間不多了。

是真的不多了。

嚴格算起來,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到今天已經六年多不到七年的時間,各個國家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在軍事技術上的躍遷。

現在的各個國家其實基本上已經完成了最初的軍事裝備迭代的技術累積,往後幾年裡軍事裝備的發展變化不會太大。

是時候,需要一場戰爭來檢驗各個國家的發展成果了。

當然,還不是現在,林奇認為最少還得有個三五年的時間,現在各個國家都還面臨著一些“關卡”,只要有人解決了這些關卡,戰爭立刻就會爆發。

在戰爭爆發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對內的肅清和穩定。

只有內部肅清了,穩定了,人們才能把力量全部用在對外的戰爭上。

阿庫馬力之前還沒有發展到神話的層次,對聯邦政府來說,毀掉或者不毀掉他,都不是很急。

但現在他已經朝著神話的方面發展,當他在納加利爾人的心裡樹立起了某種由信仰支撐,且很難動搖的力量時,對聯邦人,對聯合開發公司,都是一場災難。

林奇相信阿庫馬力應該能夠明白,他被吹捧得越高,離死亡也就越接近。

同樣林奇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就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感染,去喚醒沉睡中的納加利爾人,哪怕最終他會死。

只要他的死,是有意義的,有價值的,他就能夠為這些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

甚至林奇都想到他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死去,一定會受盡折磨的死去,行刑者一定會讓他在民眾面前露出醜態!

“別插手和阿庫馬力有關係的事情,如果你不想自己和你那幾個孩子都遭遇意外的話。”

林奇簡單且顯得有些冷漠的一句話,讓原本對這個話題還有些談性的內爾突然閉上了嘴。

他透過林奇的態度,意識到這是一個很危險的話題。

在短暫的沉默後,內爾把話題從這些閒聊,轉移到了工作上。

“中途島專案基本上都進入了驗收的環節,我去現場盯過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中途島不是一個島的名字,而是一個專案的名字。

為了讓聯邦的飛機能夠對全世界大多數地方進行高效的轟炸和打擊,林奇說服了海軍,海軍說服了國會,於是透過了一條總預算十幾個億的《戰略中轉途徑島嶼鏈》專案,簡稱中途島計劃。

這個專案就是在全世界範圍內佔據一些無人島嶼或者購買租用一些深水港進行工程作業,建成之後可以為艦隊提供修整補給,同時還可以為各類飛機提供起停。

這樣當戰爭爆發時,聯邦的飛機就不會考慮到跨海作戰巨大的跨度問題,只需要向戰爭爆發最近的中途島聚集就行。

海軍覺得這個專案很好,首先遍佈大半個世界的島鏈能為聯邦提供一個更立體的協作戰場。

至於花錢,那更不是問題。

聯邦每年那麼多納稅人交錢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預算能透過,這點錢在國會老爺眼裡還真未必算夠分量。

經過接近兩年的建設,專案已經差不多接近完成的程度,聯邦的技術人員迦納加利爾的苦力,這個專案林奇的盈利少說也有幾千萬。

當然,這只是紙面上的演算法,實際中有一部分錢,已經提前透過各種方式進入了布佩恩各個私募基金會,成為了一些國會議員老爺合法的收入了。

內爾負責的工作很多,可以說是目前林奇手中最大的勞動力倉庫,不過從他個人的變化來看,他的變化沒有塞拉那麼的積極,那麼的高效。

在談論完了這些賺錢的事情之後,內爾有些尷尬的提起了塞拉的事情。

在過去的這段婚姻中,內爾的表現的確稱不上有多好,這也是當塞拉提出分手時,他立刻就答應了的原因。

他不是想著要和塞拉分開,只是覺得自己對不起這個女人,當她有了自己對新生活的追求,並且希望剩下的路自己走時,處於內疚中的內爾選擇了最果斷的放手。

有時候貧窮很可悲,可悲到連豐富的情感,都是富有的專屬物!

如果他們沒有因為林奇的發達而改變自己的生活,他們就不會考慮分手什麼的。

內爾會繼續在工廠裡工作,揮舞著鐵錘或者什麼,而塞拉則依舊每天圍繞著家庭和家務打轉。

可能偶爾會在下午閒著的時間,重溫一下年輕時對美好未來的憧憬,然後在電視劇中回到現實。

說分手?

可能內爾會揍她!

也許不會。

他們不配擁有太豐富的情感,因為他們太貧窮了。

當人始終處於困頓的貧窮狀態中,連思想都是貧瘠的!

當內爾聽說塞拉的問題不大時,他鬆了一口氣。

“如果有什麼我能做到的,隨時聯絡我,你也好,她也好。”

掛了電話後,林奇搖了搖頭。

在貧窮時期的家庭中,內爾扮演了一個成熟且強勢的角色。

但是在現在的生活中,反過來再去看,塞拉才是強勢且成熟的角色,內爾還顯得有點幼稚。

這麼說自己的父親似乎不太好,但……管他呢。

聯邦的家庭文化讓孩子離開家庭的那一刻起,家庭的意義就被改寫了。

電話掛了沒多久之後,林奇去見了一個人。

少校。

此時的少校正在放長假,他帶著那個女孩和他的家人在布佩恩一箇中檔社群的草坪上和狗狗一起玩。

天氣雖然很冷,可所有人都很高興。

聯邦,終究是和蓋弗拉不同的地方,少校的女友以及她的家人對這裡的生活非常的滿意。

至少從目前來看,是滿意的。

到處都充斥著自由的味道,沒有誰瞧不起誰,沒有階級,沒有隔閡,沒有衝突……

好吧,他們還沒有見識到,但他們總有一天會見識到這些東西的。

林奇的出現,讓少校很快從他的家人中脫離了出來。

重新穿上了衣服,劇烈運動後整個身體都在冒著熱氣,看起來有些奇怪。

“是不是沒想過能回來?”,林奇遞了一根香菸,隨口問道。

少校很坦誠的點了點頭,他道謝後結果香菸,“是的,我以為我會被滅口。”

這是心裡話,他覺得什麼潛水艇都是假的,等他到了海上,很有可能迎接自己的就是一梭子子彈,甚至他都做好了被滅口的準備。

因為他對黑石安全很瞭解,對林奇很瞭解,在一些人眼裡黑石安全是林奇和軍方共同的“成果”。

裡面還有不少受國防部節制的軍人,它對國家依舊忠誠。

只有真正融入這家企業的人才明白,在這裡,林奇說了算。

他可以逃,但是他會很慘,那些對自己無比熟悉的戰友會成為追殺自己的人。

每天都會在不安中度過,所以他在刺殺了皇帝之後出了海,在抵達預定地點時問那條小船的船長,打算怎麼殺死自己。

然後一艘潛水艇上浮了。

他直到回到聯邦時,腳踩在聯邦的土地上時,都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就像是做夢。

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居然還能活下來,如果是在軍方,他早就被上級找個理由秘密處決了。

這也讓他對林奇,有一種很特別的情緒。

林奇笑了笑,“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但你得明白,我和他們不一樣。”

“而且你現在是三級外勤,有豐富的經驗,屬於高階人才,我可捨不得丟掉。”

“我來這只是看看你,順便告訴你,這件事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好好休息,我給你的假期不會太長……”

以前少校對工作總會有一些……或多或少的排斥或者疏離,但是這次,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希望更快一點回到工作崗位上!

林奇很快就離開了,看著林奇乘坐的車消失在車流中,少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從來都沒有覺得如此的安穩過!